“红衣姐姐在等我……她说钥匙就在水里……”
镜头剧烈晃动,唐凯峰冲上去拽住糖糖。
就在他碰到糖糖的瞬间——
糖糖的头突然180度扭转,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一个不属于人类的狰狞笑容:
“爸爸,你也来呀……”
视频戛然而止。
我的手机屏幕突然渗出水珠,一股咸腥的海水味弥漫开来。直播间里,弹幕疯狂刷屏:
“糖糖被附身了!”
“唐凯峰不对劲!他刚才的眼神像死人!”
“任姐快跑!怨灵要找上门了!”
我立刻点燃三炷黑香,可香刚点燃就“噗”地熄灭,香灰在地上扭曲成两个血字——
“来了”。
唐凯峰连夜带着糖糖赶到我的堂口。
推开门的瞬间,屋内的烛火全部变成幽绿色。
糖糖站在门口,脸色惨白,瞳孔扩散成两个黑洞。她的脖子上……赫然戴着那个银锁,可锁身已经锈蚀发黑,像是被海水泡了几十年。
“任阿姨……”糖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红衣姐姐也跟来了。”
我猛地抬头——
糖糖身后,站着一个穿红嫁衣的小女孩。
她的脸被水泡得肿胀发青,嘴角裂开,脖子上戴着锈蚀的铜锁,锁链一直延伸到门外……延伸到无尽的黑暗中。
“我叫小红。”红衣女孩咧嘴一笑,黑血从嘴角滴落,“糖糖答应帮我找钥匙,你……也要帮忙吗?”
我强忍恐惧,咬破指尖在桃木符上画血咒:“小红,你早就死了,该去投胎了。”
“投胎?”小红突然尖笑起来,声音像是无数个孩童同时在哭,“海葬婆说,找到钥匙才能投胎!”
她猛地扑向供桌,黄大仙牌位“咔嚓”裂成两半。蟒天花的身影被迫显形,可她的阴阳镜已经碎得只剩框架,根本挡不住小红的怨气。
“三十年前,你见死不救!”小红的声音突然变成凄厉的尖叫,“现在,轮到你的弟马了!”
蟒天花喷出一口银色的血,勉强结印护住我:“任珊……快走……她不是一个人……”
话音未落,堂口的墙壁突然渗出海水,无数苍白的小手从水里伸出,每只手腕上都系着锈蚀的铜锁链。
是那些被海葬婆囚禁的童魂!
小红的身影在怨气中扭曲膨胀,她的红嫁衣化作血浪,瞬间淹没了半个堂口。
“任阿姨……”糖糖不知何时爬到了供桌上,手里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你看,我找到钥匙了……”
我手腕上的锁链印记突然剧痛,黑血汩汩涌出,在地上汇成一条条细小的血蛇,向糖糖游去。
蟒天花猛地推开我,自己却被血蛇缠住。她的蛇鳞一片片剥落,露出下面腐烂的皮肉。
“走!”她嘶吼着将阴阳镜砸向地面,“去找——”
镜子碎裂的瞬间,一道刺目的金光炸开,将小红暂时逼退。我趁机抱起糖糖往外冲,可刚跑到门口……
糖糖的身体突然变得冰冷沉重。
我低头一看——
怀里的哪是什么糖糖?
是一具穿着红嫁衣的童尸,腐烂的脸正对着我笑。
“任阿姨……”童尸的嘴一开一合,“我们一起去海底呀……”
我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堂口的地上。
供桌倒塌,香炉翻覆,蟒天花不知所踪。
糖糖和唐凯峰也不见了。
只有地上用血画着一行字:
“望夫塔下,子时见。”
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是直播间自动开启的提示音。
屏幕上,无数弹幕疯狂滚动:
“任姐!你身后!”
“墙上有人脸!”
“快跑啊!”
我缓缓回头——
整面墙都变成了血红色,无数张孩童的脸在墙皮下游动,糖糖和小红的脸在最中央,正对着我露出诡异的微笑。
海葬婆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时辰到了……”
糖糖“康复”后,唐凯峰千恩万谢,带着她回了辽西。
临行前,他握着我的手,掌心冰凉黏腻,像是刚泡过海水。
“任师傅,这次多亏了你。”他嘴角挂着僵硬的笑,眼珠却一动不动,“糖糖终于……解脱了。”
我强忍着抽回手的冲动,勉强点头。
可当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车站人潮中时,我手腕上的锁链印记突然传来一阵刺痛——那根本不是解脱,而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深夜,我点燃三炷黑香,请蟒天花上身。
香刚燃起,屋内便响起“滴答、滴答”的水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天花板渗下来。蟒天花的身影比之前更淡了,她的阴阳镜几乎完全碎裂,只剩下几片残片勉强拼凑在一起。
“查钥匙。”我咬牙道。
蟒天花抬手,残破的镜面映出一片幽暗的海底——望夫塔下的溶洞里,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钥匙嵌在岩石中,钥匙上刻着和小红铜锁一模一样的符号。
“那是‘姻缘钥’。”蟒天花的声音虚弱不堪,“百年前,新娘的嫁妆……能打开她的梳妆盒,里面藏着她的头发和……她的怨气。”
镜中的画面突然扭曲,浮现出小红的身影。她站在海底,腐烂的小手抚摸着钥匙,喃喃自语:
“娘说……找到钥匙就能见她……”
突然,小红猛地抬头,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盯”着我:
“任阿姨……你来帮我拿呀……”
我猛地后退,镜子“啪”地炸裂,蟒天花喷出一口银色的血,身形几乎消散。
“来不及了……”她艰难地开口,“海葬婆要用钥匙……打开‘海底之门’……”
我联系惠安的同行,让他打听钥匙的传说。
三天后,他带着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来到海边。老人佝偻着背,眼睛浑浊得像两颗发霉的玻璃球,可提到那把钥匙时,他突然激动起来:
“那是‘锁姻缘’的钥匙!”老人的声音嘶哑,“新娘死前诅咒……谁拿到钥匙,谁就得替她……永远留在海底!”
同行递给我一个发霉的木盒——是当年那个新娘的梳妆盒,盒子上有个钥匙孔,孔周围刻着和小红铜锁一样的符号。
“在望夫塔下的礁石缝里找到的。”同行低声道,“可钥匙……”
“在海底。”我盯着木盒,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盒子里传来“咔哒”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轻轻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