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图加特瞬间怔愣在原地,她听见窗外传来洋伞碰撞树干的轻响——
薇薇安的笑声被风雪揉碎:“下次聊,领主大人。”
“什么?”苏走近,靴底碾碎玻璃上的冰渣,“外面有人?”
斯图加特弯腰捡起示波器旁的一把扳手:“猫叫。”
苏看着眼前之人路过自己的身旁,略带疑惑的来到窗前将窗子关上。
“调试完了,回去吧。”斯图加特将扳手放进工具箱,转身看向苏,却发现他站在窗前失了神。
“苏”斯图加特有些不耐烦的喊了一声,然后来到苏身后,拍了拍他的肩。
他转过身,与斯图加特对视时,她突然又想起了薇薇安和自己说的话……
“走吧。”苏的声音混着呵出的白雾,“卡梅隆说警卫厅的暖气坏了,别让他冻死在文件堆里。”
斯图加特没应声,只是将桌上的薄荷糖铁盒推给他。
苏愣了一下,随后接过。
两人并肩走出实验室,靴底碾过走廊地砖上的积雪碎屑。
斯图加特的视线不自觉飘向苏的右眼——那块黑色眼罩就像在雪光中的一道凝固的伤口。
“你……”斯图加特开口,喉间突然涌上铁锈味。她看见走廊尽头的窗户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扭曲成魇的模样,正用指尖戳着苏的后背。
“嗯?”苏侧头,眼中满是温柔。
「魇」的声音突然在耳廓炸开:“问啊,问问他那只眼睛是不是能看见你的獠牙,是不是能看见你的软弱——”
斯图加特猛地按住太阳穴,指节陷进皮肤。头痛像冰锥凿进颅骨,眼前的走廊开始旋转,天花板的白炽灯变成了血红色光斑。
“斯图加特?”苏的手搭上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白大褂渗进来,烫得她想躲开。
“滚。”斯图加特甩开他的手,“和你没关系。”
“佛罗伦萨,别用刻薄掩饰心慌。”「魇」的笑声从自己身后传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回忆回忆……”
“闭嘴!”斯图加特低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天花板的白炽灯每隔几秒便滋啦作响,将斯图加特和苏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剪影。
“你确定不找医疗组看看?”苏侧头,目光扫过她紧握成拳的右手。她的指节泛白,仿佛在抵抗某种无形的压力。
“零下几度的天气,头疼很正常。”斯图加特别过脸,她不想让苏看见自己狼狈的一面。
于是,她刻意放慢脚步,让苏走在前面。
「魇」彻底幻化出人形出现在斯图加特的眼前,祂十分诡异的笑着:“哦?开始撒谎了,佛罗伦萨。你在害怕什么?”
斯图加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有根钢针在反复穿刺。
她偏头看向窗户,「魇」的虚影正附在她肩头,指尖玩弄着她的银发。
“别碰他。”斯图加特在心中低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却压不住「魇」的嗤笑。
“是不是发烧了?”苏再次停下脚步,伸手想碰她额头,却被斯图加特猛地拍开。
“我说了没事。”斯图加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魇」的虚影突然俯身,手指在斯图加特的肩上敲着有规律的节奏,在她耳边吐息:“说实话我真的对这个人类越来越感兴趣了……你觉得呢?”
“斯图加特?”苏的眉头皱得更紧,他看见她突然捂住头,银发遮住了表情,“你的脸色很难看。”
“我没事…”斯图加特的语气又突然软了下来,“可能是没好好休息。”
苏伸出手,他忽然有种冲动,想伸手将斯图加特揽进怀里。这个念头突兀地冒出来,让他指尖微微收紧。
“苏!!!”卡梅隆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
看着斯图加特抬起头,苏此时也打消了这个念头,将双手插回了口袋。
“警卫厅那边有个文件需要你的权限。”卡梅隆搓着手掌说道。
“我的权限?”苏疑惑,警卫厅为什么有需要自己权限才能拿出的文件。
“我也不清楚。”卡梅隆摇了摇头,“文件管理员是这么跟我说的,所以就来找你了,还有一些事……”说着,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苏,“新线索,是那个闯入停尸房的黑衣人留下的。”
斯图加特和苏对视一眼。
苏接过照片——可以看出是那具尸体的掌心,放着一张貌似拍摄于某个教堂彩窗的照片。
苏摸了摸下巴,仔细端详着这张照片。
“先去警卫厅吧。”卡梅隆叹了口气。
苏点点头。
“没有切口,没有缝合痕迹,”路上,卡梅隆不停喃喃着,“心脏位置的组织被齿轮完全替代,就像……蛋糕裱花一样挤进去的。”他搓着冻红的手,哈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成雾。
警卫厅的灯光显得有些诡异,众人也不敢做过多的停留,来到文件储藏室拿了文件便快步离开。
而苏也没有过多思考这个文件的来源。
警卫厅的走廊比别处更冷,天花板的吊灯忽明忽暗,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斯图加特走到关押犯人的区域时,灯光突然剧烈闪烁,像劣质恐怖片的特效。
“电路又坏了?”卡梅隆皱眉,掏出钥匙打开了电闸。
斯图加特却蹲下身,指尖触到地面的金属碎片——那是相机快门的零件,上面还沾着未干的显影液。她想起卡梅隆说的“摄影师维克森”,瞳孔骤然收缩。
“是相机快门按钮。”斯图加特看向苏,然后将碎片举到灯光下,铝制外壳上刻着细小的“pomah”字样。
“好了。”卡梅隆拍了拍手,灯光在此时也停止了闪烁。
可当他关上电闸的门时,灯光竟然又不知为何诡异的闪烁了起来。
卡梅隆挠了挠头,“奇怪……”他喃喃道,拿出两个手电筒丢给一旁的两人,正欲再次打开电闸门,却不知为何突然盯着一楼尽头怔愣在了原地。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盯着走廊尽头的阴影处,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穿红裙的小女孩,蝴蝶结上浸着血,泰迪熊的眼睛是两枚生锈的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