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化不开的纱,裹着阳脉木船缓缓前行。江风里带着水汽的凉,吹在脸上却不刺骨 —— 船身柏木的阳纹泛着淡金光,在船周围形成一层无形的暖罩,将寒气挡在外面。船头的引路草随着船桨的摆动轻轻摇晃,草叶上的露珠顺着阳纹滴落,在江面激起细小的淡蓝涟漪,那是阳脉水径的标记,指引着安全航线。
张云生站在船头,手里的水墨地图泛着淡蓝光,指尖顺着地图上 “虎跳滩” 的标记滑动。天篷尺斜倚在船舷,尺身的翠绿阳纹偶尔会对着江雾深处闪一下,像是在感应潜在的危险。“还有半个时辰到虎跳滩,” 他回头对众人说,“张船工说那里的暗礁藏在水下,肉眼看不见,全靠阳脉水径指引,护蛊得提前做好准备。”
哑女闻言,轻轻拍了拍竹篮,护蛊立刻从篮里飞出,翅膀的淡绿荧光在晨雾中格外醒目。它绕着船身飞了一圈,然后停在船头,脑袋对着江雾深处微微倾斜,像是在倾听水流的动静 —— 虎跳滩的水流湍急,暗礁碰撞的 “轰隆” 声音隐约传来,只是被晨雾削弱,听起来格外遥远。
“护蛊能感应到水流里的阳脉气息,” 哑女用手势比划,“暗礁周围没有阳脉气,它会用荧光标记危险区域。”
李二狗蹲在船尾,手里把玩着一张雷纹铜爆符,目光警惕地扫着江雾:“那幽冥会的暗哨船还跟着吗?刚才雾里好像有影子晃了一下。”
史密斯靠在圣言碑旁,圣纹的淡银光在晨雾中泛着柔和的光,残魂的气息正顺着江水往四周探:“残魂感应到它还在后面三里处,没敢靠近 —— 阳脉木船的阳力让它忌惮,暂时不敢偷袭。但虎跳滩水流乱,阳力可能会被分散,它说不定会趁机动手。”
张船工这时停下船桨,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阳叶草汁,均匀地洒在船桨上:“虎跳滩的水流能冲散阳力,洒点草汁能让船桨暂时聚阳,稳住船身。等会儿过滩时,你们盯着护蛊的荧光,千万别碰暗礁,那石头吸了几十年阴气,碰一下船就会被缠上。”
众人点头,护蛊突然对着江雾深处飞去,翅膀的荧光瞬间从淡绿变成亮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停在左前方的江面,对着水下闪了闪 —— 那里正是暗礁的位置,水下隐约能看到黑沉的礁石轮廓,被晨雾裹着,若隐若现。
“左前方有暗礁!” 张船工立刻调整船桨方向,阳脉木船顺着护蛊指引的路线,缓缓避开暗礁。护蛊则在前方不断飞动,荧光忽明忽暗,每一次停顿都标记着一处暗礁,船身擦着暗礁边缘驶过,激起的水花落在船舷的阳纹上,瞬间被蒸发,连一丝湿气都没留下。
就在船行至虎跳滩中央时,江雾深处突然传来 “咻” 的一声 —— 一支黑沉沉的水箭从雾里射出,直对着张船工的后背!那水箭泛着淡黑,显然是用阴蛊液浸泡过的,一旦射中,会瞬间麻痹人的魂识。
“小心!” 李二狗反应最快,抬手将手里的雷符掷了出去 —— 符纸在空中炸开,淡金光浪裹着气劲,正好撞在水箭上,水箭瞬间被劈成两半,落在江里,激起的水花还带着 “滋滋” 的腐蚀声。
“是暗哨船!” 史密斯立刻拔出圣银匕首,刃身的圣血纹亮了,对着江雾深处诵起圣雷咒:“圣言?雷探!以刃为眼,以力为探,破雾显形,击此阴舟!”
咒声落下,刃尖射出一道细银雷,像箭般钻进江雾 ——“轰隆” 一声,雾里传来木船断裂的声响,紧接着是蛊师的惨叫,显然圣雷击中了暗哨船。护蛊趁机对着雾里吐出破蛊液,淡绿的液体落在江面上,顺着水流往暗哨船方向飘,雾里传来 “滋滋” 的腐蚀声,还有阴蛊的嘶鸣。
“别追!先过滩!” 张云生拦住想追出去的李二狗,“虎跳滩暗礁多,追出去会陷进去,等过了滩再收拾它!”
李二狗咬牙点头,握紧铜钱剑,盯着江雾深处 —— 暗哨船的惨叫声渐渐消失,雾里只留下淡淡的黑煞气,显然是暂时退走了。张船工趁机加快船速,在护蛊的指引下,终于驶出了虎跳滩,江面渐渐开阔,晨雾也开始散去,露出湛蓝的天空。
“总算过了这鬼地方,” 李二狗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那暗哨船肯定没走远,说不定在前面等着我们。”
苏婉儿这时从竹篮里掏出三炷超度香,点燃后插在船中央的香插上 —— 香烟缓缓升起,泛着淡绿,顺着江风往前方飘去。“前面就是明月湾了,” 她望着远处的江面,那里隐约能看到沉船的残骸,“香烟能提前安抚周围的枉死魂,避免它们被煞气影响,对我们产生敌意。”
护蛊飞到苏婉儿身边,翅膀的荧光对着明月湾方向闪了闪,然后对着香烟轻轻扇动 —— 香烟被扇得更浓,顺着阳脉水径往明月湾飘去,在江面形成一道淡绿的烟带,像在提前打招呼。
半个时辰后,阳脉木船抵达明月湾。这里的江面平静如镜,湾内散落着十几艘沉船残骸,有的露出半截船身,有的只露出桅杆,在阳光下泛着黑沉的光,透着岁月的沧桑。江面上飘着淡淡的白气,是枉死魂的残气,却没有丝毫戾气,显然是被超度香的烟提前安抚了。
“这些船是十年前的‘江难船’,” 张船工叹了口气,“当时一场大风把船队吹翻,几十号人没一个活下来,魂就困在这里,成了枉死魂。之前有人想过超度,可湾里的阴气重,香点不着,没想到你们的香能起作用。”
苏婉儿走到船头,引魂铃握在手里,银铃上的引魂红绳泛着淡金光:“这些魂没有被阴蛊污染,只是困在湾里舍不得走,用超度香和铃音引导,就能让它们往生。”
她轻轻摇动银铃,“叮 ——” 一声绵长的铃音在湾内回荡,超度香的烟也跟着变得更浓,在空中凝成一个个模糊的魂影 —— 有穿着粗布短褂的船工,有抱着孩子的妇人,还有年迈的渔翁,都是当年的遇难者。
“各位乡亲,” 苏婉儿的声音温和,铃音随着话语起伏,“香烟引路,铃音护行,此地非久留之地,随我往生,莫念前尘。”
魂影们听到铃音,纷纷朝着船的方向飘来,它们的身影泛着淡白,没有丝毫恶意,有的还对着苏婉儿点头,像是在感谢。最前面的船工魂对着张船工比划了一下,张船工愣了愣,随即眼眶发红:“是…… 是十年前的王船工!他当年是为了救我才掉进江里的……”
苏婉儿继续摇动银铃,引魂红绳的金光顺着铃音延伸,像一道无形的牵绳,将魂影们引向湾外的往生口。魂影们顺着金光依次前行,王船工魂走之前,对着张船工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身影在金光中渐渐变淡,最终化作一缕淡白的烟,融入天空。
“谢谢你们,” 张船工抹了把眼泪,声音带着哽咽,“十年了,我一直愧疚,现在他能往生,我也算安心了。”
就在最后一个魂影即将往生时,护蛊突然对着湾外的江面飞去,翅膀的荧光泛着警惕的红光,嘴里发出急促的 “嗡嗡” 声。众人赶紧往湾外看 —— 江雾深处,出现了三艘黑沉沉的木船,船身上刻满了阴蛊符纹,船头站着黑袍蛊师,正是幽冥会的援兵!
“是暗哨船召来的!” 史密斯立刻举起圣银匕首,圣言碑的圣纹亮了,“残魂感应到船上有蛊将,比之前的血蛊使弱些,但也会操控子母蛊!”
张云生握紧天篷尺,尺身的翠绿阳纹瞬间亮了,对着湾外的黑船方向:“张船工,把船划到沉船残骸后面,利用残骸挡一下!李二狗,准备雷符,等它们靠近就炸;苏婉儿,用引魂铃稳住湾里的残气,别让煞气影响我们;哑女,护蛊准备破蛊液,随时应对阴蛊攻击!”
“好!” 众人齐声应下,张船工立刻调整船桨,将阳脉木船划到一艘大型沉船残骸后面,利用船身挡住黑船的视线。李二狗掏出五张雷符,叠在一起贴在铜钱剑上,剑脊的金光泛着刺眼的光;苏婉儿摇动引魂铃,铃音变得急促,将湾里的残气凝成一道淡绿的屏障;哑女抱着竹篮,护蛊在她肩头盘旋,翅膀的荧光亮到极致,随时准备吐出破蛊液。
三艘黑船渐渐靠近明月湾,船头上的蛊师举起蛊罐,对着江面撒出黑灰 —— 灰粒落在江里,瞬间化作无数阴蛊,像黑色的潮水,朝着阳脉木船的方向游来。江面上的阴煞气越来越浓,连阳光都被挡住,明月湾瞬间暗了下来。
“来了!” 李二狗握紧铜钱剑,眼神坚定,“这次一定要把这些杂碎全收拾了!”
张云生望着越来越近的黑船,天篷尺的阳纹泛着更亮的光:“别冲动,等它们靠近残骸,我们再动手,利用地形优势,别让它们把阴蛊撒过来!”
江面上,阴蛊的 “沙沙” 声越来越近,黑船的 “吱呀” 声音清晰可闻,一场围绕明月湾的生死对决,即将在长江之上展开。而湾外的江雾深处,似乎还有更多的黑影在晃动,显然幽冥会为了阻止他们前往三峡沉船沟,已经布下了更大的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