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加了几个字,回到耳房,云影正对着铜镜努力地挤一颗痘痘。
焱渊凑过去,先把那袋金叶子“啪”地拍在他面前,比划着:【捡的!上交!我,老实人!】
云影眼睛一亮,拿起钱袋掂了掂,怀疑地打量他:“你小子能有这运气?”
焱渊挺起胸膛,眼神无比真诚。
紧接着,他又“慌忙”地从袖口掏出那封信,皱着眉头,手指着自己加的“先生安危”四个字,脸上写满了“焦急、担忧、不知所措”。
云影一把抢过信,迅速扫过,看到“独来”时,眉头拧成了疙瘩:
“独来?肯定有诈!想各个击破?当小爷我是傻子吗!”
他完全没注意到,那四个字的墨迹,似乎比旁边略深了一点点,焱渊用灶灰精心加工过。
“不行!我得去瞧瞧什么诡计!得去安排兄弟们兵分两路,一路留下保护先生,一路跟着咱们去!”
云影使命感爆棚,揣起办案经费金叶子,风风火火就出去摇人了。
临走还拍拍焱渊的肩膀,“算你小子机灵!今晚跟紧我,看小爷怎么收拾那帮宵小!”
焱渊乖巧点头,目送他离开后,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粗布衣领。
【完美。狗奴才还是这么好用。】
子时,城西密林,月黑风高。
墨凌川带着四名精锐好手隐在暗处,盘算着等那哑巴一来,就先试探其武功路数,若真是隐患,即刻格杀。
忽然,林间传来嘈杂脚步声,还伴随着云影中气十足的吆喝:
“里面的龟孙子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赶紧滚出来,把危害我们先生的阴谋从实招来!”
墨凌川定睛一看,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只见那哑巴阿元亦步亦趋地跟在云影身后,而云影身边,呼啦啦围了十几个个劲装暗卫!
这规模,都快赶上小型剿匪了!
“王上,这……”朱清也傻眼了。
墨凌川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按兵不动。”
云影已经带着人咋咋呼呼地开始搜林了。
眼看藏身处即将暴露,墨凌川把心一横,打了个手势——计划变更,强行试探!
一名黑衣死士如鬼魅般掠出,直扑焱渊!
剑尖寒光凛冽,直取要害……旁边三寸,意在逼他出手。
焱渊心中冷笑,面上故作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脚下仿佛被树根绊倒,“哎哟”一声,连滚带爬地朝云影身后躲去,恰好避开了剑锋。
“阿元!” 云影大吼一声,拔出佩刀就迎了上去,“敢动小爷罩的人?找死!”
顿时,密林中刀光剑影,打成一片。
云影和暗卫们围攻那名死士,焱渊则抱着脑袋,在战圈外“惊慌失措”地左右横跳,时不时“不小心”踢起一块石头,
或者“手滑”甩出一把泥沙,角度刁钻地干扰着那名死士的节奏,自己却始终片叶不沾身。
墨凌川在暗处看得眼皮直跳——这哑巴的运气也太好了!
每次都能“恰好”躲开,那些“意外”也太过巧合!
他眼神一厉,亲自扣住一枚淬毒的暗镖,手腕一抖,悄无声息地射向焱渊膝弯!
这一下,看你还怎么躲!
就在毒镖即将命中之际——
“叮!”
另一枚从更隐蔽处射出的铁蒺藜,精准地将毒镖击飞!
方向巧妙,看起来就像是打偏的流矢。
陆离隐身于树冠,深藏功与名:【陛下,奴才觉得您有些冒险。】
云影见状,更是怒火中烧:“还有暗器?卑鄙!”
下手更狠了。
墨凌川心中惊疑不定:【竟有高手在暗中保护这哑巴?他到底什么来头?】
眼看试探无果,反而惹来更多关注,他当机立断,发出撤退信号。
几名死士虚晃一招,迅速遁入黑暗。
云影追之不及,气得跳脚,走过去没好气地帮焱渊拍掉身上的草屑:
“没事了!瞧你这点胆子!以后机灵点,跟着小爷混,保你平安!”
焱渊:【朕谢谢你啊。】
面上则做出感激涕零状,然后指着墨凌川等人消失的方向,气愤地比划着咿咿呀呀。
云影大手一挥:
“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个姓沈的肯定脱不了干系!走,回去加强戒备!以后你晚上起夜也叫上我,别自己乱跑!”
回程路上,云影越想越觉得阿元这小子虽然怂,但运气真不错,而且……好像挺旺他的?
墨凌川在厢房内来回踱步,烛火将他阴沉不定的脸色映照得忽明忽暗。
那个哑巴阿元,看似行事毫无章法,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歪打正着化险为夷,再加上今夜林中那枚精准击落他毒镖的神秘暗器……
【此人,绝不能留!】
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必须尽快带柔儿走,否则全盘计划,恐将毁于一旦!】
而主屋内,姜苡柔并未安寝。
屋顶蹲着若干黑衣暗卫保护。
她披衣立于门廊上,望着远处隐约传来喧闹声的密林方向,眸色深沉如夜。
方才,她似乎听到了云影那标志性的大嗓门……?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院外便传来了动静。
只见月光下,两个男人勾肩搭背,一人扛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被子卷,雄赳赳气昂昂地走来。
云影搂着焱渊的肩膀,朝着窗口朗声道:
“先生,您放心歇着!今夜奴才和阿元就在您门外守夜!保证连只公蚊子都飞不进来!”
陛下,奴才只能帮您这样守着娘娘了!再近就逾矩了!
姜苡柔的眸光对上了焱渊的眼睛。
四目相接的刹那,周遭的喧嚣仿佛瞬间沉寂,一种难以言喻的、宿命般的熟悉感,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焱渊将被子卷放在门墩上,缓步走近。
停在她面前,伸出手,将她微微滑落的貂皮披风拢紧,修长手指细心地系带子,
姜苡柔低头看着他指尖灵活的翻动,某种酸涩又温暖的情绪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