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敬紧紧搂住他脖颈,泪落如珠:“阿楠,这世上我唯独信你......在北疆那些年,我全靠想着你才活下来......”
萧楠心头剧痛,当年那个被先帝强逼和亲的少女,如今带着满身伤痕回来。
“其实你去和亲那时,微臣追出千里......”
“阿楠,我不求独占你。”嘉敬仰起泪眼,“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愿意放下傲骨,愿意两女侍一夫,我不是来破坏这个家,是加入这个家......”
堂堂长公主,帝王给予她和诸侯一样的待遇,她竟为他自降身份到如此程度。
萧楠心中六年的执念仿佛得到了召唤。
“阿楠,你也抱抱我好吗?”
他伸出手臂,缓缓拥她入怀,发现衣裳下的身躯瘦得惊人。
她这些年该吃了多少苦,他心中生出酸楚和怜惜。
“六年了,这是我们第一次拥抱......阿楠,我以为自己回不来,再也见不到你了......六年我完成了作为公主的责任,从今以后,我只想为自己而活......”
萧楠将手臂收紧了些,感受到怀中人收也收不住的泣声。
王府内,慕容婉盯着案上焦尾琴。
这是萧楠最珍爱的\"松风\",琴尾刻着小小的\"敬\"字。
旁边摆着的琴谱上,翻开的一页是《凤求凰》。
丫鬟进来添蜡烛,听着刺耳的杂音,忍不住劝道,“王妃,您别难受,其实王爷每回弹琴的时候,奴婢听着也没多好听……”
“铮!”琴弦应声而断,在慕容婉指尖划出血痕。
“糟糕,我把琴弦弄断了!”这是萧楠视若珍宝的古琴,平日里就连擦拭都是自己做。
“王妃,你的手,奴婢这就去取伤药来!”
“无妨,把琴送去修吧。”慕容婉平静地拭去血珠。
直至夜深,萧楠才归来。
听闻琴被送修,他勃然大怒。
侍从不忍心说是慕容婉弄坏的,支支吾吾。
“王爷别急,已经送去修了。”
“是妾身弄坏的。”慕容婉从隔壁院子赶过来,“修不好,我赔你十把!”
萧楠这才注意到她包着纱布的手指,顿时懊悔:“婉婉,我不是说你......”
慕容婉嗅到他身上的香气,“王爷身上好香的苏合香。”甩开他伸来的手,“你若实在放不下公主,咱们和离!”
萧楠强笑着端茶递去:“今日不说这些,我陪你去练会儿剑?”
慕容婉看着那杯茶——是嘉敬送来的庐山云雾。
“不必了!”
她转身就走,身后传来萧楠踹侍从的声音:“混账!你怎么不早说是王妃......琴送去哪了?!好好的一把古琴,绝版的!快带本王去寻回来,免得修坏了!”
慕容婉看着手指上的伤口,无声冷笑。
翌日,宫中。
嘉敬公主立于玉蓬殿窗前,指尖轻抚着一枚北疆特有的冰晶石。
“皇后不是最擅长操持宫宴吗?那本宫就让她在冰嬉节上,当众出个‘大错’。”
她指尖一松,冰晶石坠地,\"啪\"地碎裂成无数棱面——就像她精心设计的计划:
在冰场上动手脚,让表演的宫人摔伤,制造皇后筹备不力的假象;
在茶点中掺入泻药,令嫔妃们当众失仪,毁掉宴会体面;
借机向焱渊进言,以\"协理六宫需能者居之\"为由,争夺权柄。
——只要岳皇后出错,就是她嘉敬上位之时!
坤宁宫
岳皇后斜倚凤榻,听完暗探禀报,指尖轻敲案几:“长公主这是要拿本宫作筏子啊......”
她忽然咳嗽起来,“传太医......本宫突发旧疾,恐难主持冰嬉节了。”
“把本宫那对鎏金嵌宝的鹤纹瓶送去瑶华宫,就说宸妃聪慧,本宫赏的。”
“顺便传本宫懿旨,命宸妃领娴、良、淑三妃共同筹备冰嬉节。”
——瑶华宫的姜苡柔,最擅以柔克刚。
——嘉敬既要挑事,不如让帝王的心尖宠妃去咬她,那才好看!
瑶华宫
“皇后娘娘口谕,请宸妃娘娘带领娴妃、良妃、淑妃主持冰嬉节事宜。”宫人恭敬道。
姜苡柔正倚在软榻上看书,闻言突然扶额:“本宫近来头晕目眩,恐有心无力......”
皇后这不是把火往她这边引吗?
待宫人一走,她立刻吩咐:“更衣!本宫去养心殿!”
养心殿
焱渊从南四所忙完回来,玄色龙袍还带着寒气,就被一团温香软玉扑了满怀。
“陛下~救命呀!”姜苡柔仰起小脸,睫毛上还挂着晶莹泪珠,实则是方才偷偷蘸的茶水。
焱渊挑眉捏她下巴:“哪个不长眼的惹朕的爱妃了?”
听她说完原委,帝王低笑出声,屈指弹她鼻尖:“小机灵鬼,知道来找朕撑腰了?”
姜苡柔殷勤地替他解大氅,趁机摸了一把帝王精壮的腰身。
正要踮脚为他净面,突然胃里翻涌——
“陛下~快让开!”她突然干呕,金步摇晃,“臣妾心口酸得厉害...”被疾步而来的帝王接个满怀。
“呕......”
“柔柔!”焱渊慌乱得像毛头小子,“小全子!传......”
她虚弱地摆摆手,“臣妾含片姜就好......”
“含什么姜!”帝王怒喝,“去取酸梅子!要最酸的那种!”
“要不要吃点缓解的汤药?”
抱起她放在软榻上,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许是刚才来得时候吸到冷风了,陛下别担心。”
“梅子和酸杏儿来了!”全公公小跑入殿。
焱渊拧眉递来梅子,却被姜苡柔偏头躲开。
“爱妃是要朕晗着喂?”
当酸甜汁水在唇齿间炸开时,姜苡柔趁机将帝王手掌按在自己小腹:“瞧,他们在谢父皇呢。”
焱渊感受隆起的那些绵软显怀,忽然好奇道:“朕的两个龙蛋,是先长胳膊还是腿?”
姜苡柔噗嗤一笑:“该先长脑子吧?”
恰逢云影捧着密报进来,焱渊瞥他一眼,失笑道:“确实,有些人怕是没长,没法回炉再造了!”
云影:“......”总觉得在骂我?却又没有证据。
旁边侍奉的宫人偷偷掐自己大腿,防止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