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六,京城仍沉浸在年节的喜庆中,皇宫内更是张灯结彩,处处透着华贵与隆重;今日是萧华昭的及笄礼,太后季云婵亲自操持,皇后杨婉兮协理,规格之高,堪称大梁开国以来独一份的尊贵。
寿康宫内,云昭殿已经焕然一新,重新布置了一番,处处都彰显着对萧华昭的疼爱,殿内铺着锦绣红毯,香炉里焚着沉水香,袅袅青烟缭绕而上,衬得殿内愈发庄重典雅,这些东西平日里都是不会用的,今日是萧华昭的及笄礼,才全部又布置了起来。
萧华昭端坐在铜镜前,身后是几位贴身侍女正为她梳妆,她今日穿着素色采衣,长发垂落,尚未加笄,仍是少女的模样。
“郡主今日可真美。”青米一边给萧华昭打扮一边笑道。
“嗯嗯,可美了,不过郡主一直都好看~”青竹在一旁附和道。
萧华昭抿唇一笑,指尖轻轻抚过镜面,她心中既期待又紧张,今日过后,她便是真正的及笄女子,离嫁给阿执的日子也又近了一步。
殿外传来脚步声,是季云婵缓缓走来,萧华昭的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昭昭,可准备好了?”
萧华昭急急忙忙的起身,行了个礼,扑到季云婵的怀里:“娘亲~我有些紧张……”
季云婵今日穿着绛红色凤袍,雍容华贵,眉眼间尽是慈爱,她伸手抚了抚萧华昭的脸颊,笑道:“不紧张啊,今日是我们昭昭的大日子,娘亲亲自为你加笄,一直陪着你,昭昭安心,漂漂亮亮的长大。”
萧华昭眼眶微热,低声撒娇道:“娘亲最好了~”
季云婵笑着打趣道:“比执疏还好吗?”
“娘亲~”小姑娘脸上泛起红晕,“一,一样好的~”季云婵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正要继续说着什么,殿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杨婉兮带着宫人走了进来,她今日穿着端庄的杏色的宫装,笑意盈盈:“时辰快到了,宾客们也都到齐了。”
萧华昭看了一眼杨婉兮,福了福身:“马上,马上就好。”
“紧张呀?没事的,母后和我都在,昭昭安心便是了。”杨婉兮温柔的给小姑娘整理了一下头发说道。
“嗯,昭昭知道了。”
慈宁殿
及笄礼设在寿康宫正殿的慈宁殿,也就是季云婵所住的宫殿,在这里举行及笄礼,更是给了萧华昭无上的荣宠,殿内也早已坐满了宾客。
百里明珠带着女儿宁闻筝和宁闻良坐在最前排,九岁的宁闻筝乖巧地牵着四岁弟弟的手,好奇地张望着,百丽明珠捏了捏她的脸蛋:“坐好了,都九岁了,不能再如此冒冒失失了,你小舅母九岁的时候,可是名满京城的贵女了喔。”
“那我也要跟小舅母一样~”宁闻筝扬起小脸,信心满满的同百丽明珠讲着,百丽明珠扬起嘴角,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点了点头,“好呀,娘亲等着喔。”
另一边,萧华昭昔日的伴读小姐妹们也悉数到场——江行依在去年嫁给了张昶柯,二人并肩而坐,谁也没想到一向活泼的江行依竟然会嫁给老夫子一般的张昶柯,不过看二人的样子,夫妻二人之间很是恩爱;江行明扶着徐宜薇的腰身,紧张的腿都不知道怎么迈,徐宜薇昨日被诊断出了已有一月有余的身孕,江行明乐的都找不到北了。
齐枕书和陈子乐低声交谈,而季鹤辞则与梁煦安坐在一处,时不时低声说笑。
“姐夫,我跟你说,陈子乐她就是故意的,我昨日回家她不让我进房门,她不让我进,你说怎么能这样……”
“枕书,我跟你说,季鹤辞他昨日从珍禽园回来,他不换衣服他就想躺床上!他怎么想的?我让他去浴房换衣服,他讲我嫌弃他,他自己出去的,他现在说我不让他进房门……”陈子乐气的要命,齐枕书淡淡的笑着,当初谁也没有想到这二人会走到一起。
“好了,马上开始了,等回府,你再好好跟他说。”
殿外礼乐声起,萧华昭缓步走入殿内,她身着素衣,长发未束,步履轻盈而端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但小姑娘却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百里执疏,今日穿着墨蓝色锦袍,腰间玉带垂落,他静静望着她,眸色深沉,唇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萧华昭心跳微快,连忙收回视线,走到殿中央的蒲团前跪下。
季云婵缓步走到她面前,温声道:“今日,吾为尔加笄,愿尔淑慎其身,宜室宜家。”
萧华昭俯身行礼:“谢太后娘娘。”
杨婉兮手捧托盘上前,温柔的对萧华昭笑了笑,带着些许的安抚之意,盘中放着一支精致的金凤衔珠笄,季云婵取过笄,轻轻绾起萧华昭的长发,将笄插入发间。
“礼成——”
殿内众人纷纷起身行礼,恭贺萧华昭及笄,萧华昭缓缓起身,发间的金凤笄很是大气华贵,衬得她的周身愈发端庄大气,模样也愈发明媚。
礼成后,宾客们移步至寿康宫的花园饮宴,萧华昭换了一身正红色绣金凤的礼服,更显华贵,她刚要踏出殿门去花园,就被百里执疏一把拉了回来,百里执疏顺手关上了门,将人抵在门上,低声道:“累不累?”
萧华昭摇头,小声道:“不累,就是……还有点紧张。”
百里执疏轻笑:“紧张什么?”
“这么多人看着……”她抿了抿唇,“而且,今日过后,我就真的长大了。”
百里执疏眸色微深,看着小姑娘的眼眸,低声道:“是啊,我们昭昭真的长大了。”
萧华昭耳朵一热,嗔了他一眼:“你收敛一些呀,该出去了,不然旁人该乱说了……”
百里执疏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
寿康宫·花园
宴席间,众人觥筹交错,言笑晏晏,萧华昭被小姐妹们围住,江行依笑着打趣:“我们昭昭今日可真美,咱们宸王殿下的眼睛都快黏在你身上了。”
徐宜薇也掩唇笑道:“可不是?方才加笄时,殿下那眼神,恨不得亲自上去替你绾发。”
萧华昭羞恼地瞪她们:“你们打趣我,我就让阿执把你们的夫君都调去北疆或者辽州驻守!”
众人顿时笑作一团。
“昭昭好狠的心呐~”徐宜薇拿出帕子装作要哭的模样,萧华昭羞得要伸手打她,又想到她此时怀了身孕,只能干巴巴的说:“看你怀了宝宝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我今夜就让阿执给江行明换班,让他当值。”
“别呀,我错了昭昭~”
“哼!”萧华昭偏过头,“日后还敢不敢拿我打趣了?”
“自然还敢拿小表婶打趣的~”陈子乐凑过来说。
“好啊!你敢不敬长辈啊,嗯?”萧华昭故意凶巴巴的看着陈子乐。
“嘿嘿,不敢不敢,我还要小表婶给我做主呢!季鹤辞他太过分了嘛,你让小表叔罚他去守北疆好了~”
“陈子乐啊,你这是生他的气吗,怎么还给他挑了个他最想去的地方啊~”
“当……当然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