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也被激怒了。
“我做不到，军令在此，若不成事，甘愿受罚！”苏牧坚定回应。
“你的脑袋值多少钱？能换回几万条性命吗？”双方陷入对峙。
苏牧虽不被众人看重，但他背后有强大的支持者。
僵持之际，王离起身表态：“大将军，我愿与苏牧共担责任，若此计失败，愿同受责罚。”
他警告性地瞪了内史腾一眼，认为此人不知轻重。
紧接着，王贲也站起承诺：“大将军，我也愿为苏牧担保。”
内史腾惊呼：“你们都疯了吗？”
王翦安抚道：“内史大人请坐，苏牧只需两千骑兵便够。”
王翦、王贲、王离祖孙三人一致支持，内史腾若再反对便显得不妥。
军中诸将皆为王翦旧部，他点头即意味着决定已定。
“既然如此，我无异议
战前会议结束后，冀县城内的工匠们被迅速召集起来。木匠、铁匠、皮匠，以及任何能帮忙的人都集中在一起。
苏牧拿出三样东西，让城中的工匠们开始制作。目标是两千套装备，每三件为一组，总共需要两千组，专为两千骑兵准备。
这次行动不仅有苏牧，王翦显然也很重视，派出了王离随行。
“小家伙，你交代的事我都安排好了，现在可以说说你的计划了吧？”王翦双手抱胸。
尽管年事已高，王翦依然身形挺拔，自有一股威严。
两年未见，苏牧终于再次见到这位战国四大名将之一，心中感慨万千。
然而面对王翦的问题，苏牧却摇头道：“老将军，不是我不愿说，只是若计划泄露哪怕一丝半点，我性命事小，您的孙子恐怕也难逃一劫。”
“再者，即便计划失败，影响的将是无数百姓，还请老将军理解。”
王翦听后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好小子，刚才在营帐里内史腾用大义逼你，你倒学得快，如今也会用这招了。”
“你那不成器的孙子丢在草原了，倒是你，我很欣赏！”
站在一旁的王离一脸委屈，心想我是您亲孙子啊。
“好，既然你的计划稳妥，我不多问了。不过能不能告诉我，你要打造的是什么？”王翦指向那些忙碌的工匠。
苏牧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苏牧朝远处的虎奴招了招手，虎奴牵着战马快步走来。虎奴身高近两米，身形魁梧，肌肉结实，像极了一头人形暴龙。王翦见状不禁赞叹：“好小子，是个难得的人才，经过军中历练，必将成为一员猛将。”苏牧笑着对虎奴说：“还不谢谢老将军。”虎奴憨笑点头，算是回应。
苏牧从虎奴手中接过战马，跃身上马后，从座鞍下取出两个半圆形铁环，置于马镫处，随即站起身来。王翦、王贲和王离三人目瞪口呆，他们身为军中将领自然明白这些装备的意义。
“这是双边蹬，不仅稳固骑姿，还能提升骑术，尤其利于作战时保持平衡与力量。”苏牧边说边接过长兵器，在马上灵活挥舞，展示其便利性。
接着，他指着高桥鞍解释道：“相比普通马鞍，高桥鞍更稳，能挂载更多装备，增强战斗力。”最后，他示意虎奴抬起马蹄，展示马蹄铁的作用：“装上它，战马的寿命就能大幅延长。”
马蹄铁的诞生解决了古代战马因磨损而报废的问题，只需定期维护，便可持续使用。
“这三项装备专为骑兵设计，双边脚蹬、高桥马鞍、马蹄铁，配备后，骑兵战力至少提升三成以上。”
“妙极！妙极！妙极！”苏牧话音刚落，王翦便连声称赞。
“苏牧，仅凭这些，你便值得官升数级。这三样物品非凡，若我大秦铁骑皆装备它们，异族骑兵的威胁定会大幅削弱。”
王翦一边说着，已按捺不住亲自试用的冲动，但毕竟年事已高，王贲便主动上马测试了一番。
一圈下来，王贲对苏牧的发明深表认可。
“好小子。”王翦越看苏牧越满意。
心想皇帝所言果然不虚，年轻人总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苏牧，无论此行成败如何，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我对你的前程十分看好。”
“哦对了，我家中小女与你年纪相仿，待回咸阳后，到府中小坐……”
“父亲！”王贲在一旁听得脸色发黑。
您老人家看中苏牧便罢了，怎的三句话不到就将女儿许配给人？
再说，苏牧可是陛下的私生子，他的婚事岂是自己能决定的？那得陛下点头才行。
只是这话王贲不敢直说。
苏牧身份特殊，除非嬴政开口，否则谁敢随意提及？否则便是自寻死路。
“父亲什么父亲，我孙女的婚事难道还轮不到我做主？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王翦瞪了王贲一眼，王贲顿时低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
……
冀县一夜叮叮当当的锻造声未曾停歇。
好在次日总算完成了两千套装备的制作。
冀县城外，两千骑兵整装待发。
苏牧、王离各领千骑。
苏牧为主帅，王离为副手。
王翦与王贲立于城门之前。
“记住我的话，即便失败也无妨，活着回来就是胜利。”王翦背着手说道。
苏牧微微一笑，坚定回应：“老将军尽管放心，我必不负所托！”
王翦叮嘱完苏牧后，目光转向王离，眼神已无先前的温和。“若你此行失败，就莫要回来。老王家容不下你这样的蠢材，和你父亲如出一辙。”
原本期待着温馨场面的王离，刚准备流泪，却听到了祖父严厉的话语。他委屈地望向父亲王贲，仿佛在质问：“这真的是我的亲爷爷吗？”
王贲对儿子的求助视而不见，随同王翦返回城中。
“出发！”随着苏牧一声令下，两千名装备精良的骑兵踏着整齐的步伐，蹄声如雷，朝着草原方向疾驰而去。
回望草原的苏牧神情冷峻。这个家伙竟如此热衷于扰乱他人家园，那就让他尝尝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滋味。
……
大月氏地处西域边缘，向东便是匈奴之地。正值寒冬，草原牧民结束放牧生活，纷纷迁至避风处扎营。
作为一大部落，大月氏各分支距离既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避免不必要的摩擦。
然而，今年还未降雪，主要部落已提前聚集，原因是他们计划南下。这次行动需整合全部力量。
正如王翦所料，大月氏主力近万人南下侵入陇西郡，留在本土的守军不足千人。
每到冬季，大月氏最强大的贵霜部都会迁至措温布（即青海湖）附近过冬。
措温布并非地名，而是指这片湖泊，意为青色之海。由于此次南下行动，目前各大部落均驻扎在措温布周边，但彼此间仍保持一定距离。
在不哈河两岸，贵霜部扎下了庞大的营盘。羊皮或牛皮制成的敞篷连绵成片，望不到边际。
正中央，有一座洁白的巨大帐篷，这是部落首领歙候的居所。此刻，歙候正与另四部首领南下牧马。营地里大多可见妇孺的身影，日光初升，温暖渐显。
一位少女裹着白羊羔皮衣，头戴雪貂帽，腰系红狐皮带，从那白帐篷中走出，众人纷纷以手抚胸致意。“公主！”“公主殿下！”她笑着点头回礼，轻快地走向另一座白帐篷。
从里面走出一位美妇。“乌日娜，为何这般欢喜？”少女脸颊微红。“母亲，父亲此次出征未带乌恩其，他怎备得聘礼？”她略显忧虑。
美妇走近，轻抚她的秀发。“若真心想娶你，无论多难都会克服。守护家园亦是功劳，你父亲归来必有赏赐。”听罢，少女眼中放光，欢欣离去。
外围，数百骑兵巡逻四周。大月氏主力在陇西郡征战，贵霜部兵力不足两千，其他四部也大致如此。
尽管如今匈奴陷入内乱，羌族亦随其远征大秦劫掠，但那名领军的千夫长依然谨慎巡视营地四周。
青年千夫长骑于马上，身形魁梧，即便裹着厚重的兽皮衣，仍可见其挺拔身姿。年仅弱冠便被尊为贵霜部第一勇士，前途无量。更令人艳羡的是，他即将迎娶罗歙候的爱女为妻。
这一切让乌恩其备受瞩目，引人钦羡。
而在远方山巅，苏牧披着黑甲，手持高倍望远镜俯瞰此景。“我族人在战火中挣扎，你们却享太平？”他低声说道。
……
咸阳，初冬飘雪覆盖大地。北风呼啸中，历史新篇章拉开序幕。
“让路！”
“快让开！”
“边关急报！”
一骑飞驰而过，行人避让。大月氏举族进犯陇西郡的消息震惊全城。百姓惊惧，朝臣亦忐忑。陇西距咸阳咫尺，若敌军突至，后果不堪设想。所幸至今未闻战事波及内地。
骑士疾驰至咸阳宫外，宫中尚在早朝。嬴政身着金线龙袍，手按天子剑端坐。群臣依次奏事。
突然，赵高靠近嬴政身旁，轻声说道：“陛下，陇西郡传来八百里加急战报！”
嬴政虽未变脸色，但握住天子剑的手却微微收紧。
“呈上来！”他面无表情地道。
赵高这才点头，转身向外高呼：“宣，边关急报入殿！”
话音刚落，殿内原本低头沉思的官员齐刷刷望向殿门方向。
一名满身风尘的边军士卒手捧竹简步入大殿。
“右相，请代朕读给诸位听。”嬴政摆手示意冯去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