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在周六早晨七点准时响起时，刚考完试的徐文正梦到自己掉进数学题的漩涡，被一群二次函数追杀，嘴里还喊着：“别追了！我选择躺平！”
“喂……”徐文闭着眼睛在床头柜上一顿摸索，声音黏糊得像三天没洗的袜子，“如果是卖课的，我现在就给你表演一个当场睡着……”
“是徐文同学家长吗？我是教务处的李老师……”电话那头传来一老头过分热情的声音。
徐文条件反射般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差点扭到腰：“老师好！是不是我忘交作业了？我周一一定补……不，我现在就爬起来写！”
“不是不是，”李老师笑出了鹅叫，开心得像中了彩票，“徐文同学，恭喜你啊！小升初考试成绩出来了，你考了全市第一名！”
“啊？全市第一？”徐文尖叫一声，手里的手机“啪嗒”掉在被子上，他机械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哎哟喂！不是做梦……等等，我该不会是阅卷老师喝了假酒吧？”
光着脚冲出房间时，徐文被自己昨天乱扔的奥特曼绊了个狗吃屎，直接滑跪到了正在吃早餐的家人面前，膝盖在地板上摩擦出“吱——”的声响，宛如一首《二泉映月》。
“大清早就行此大礼？”徐华慢条斯理地咬着全麦吐司，眼睛都没从平板上的数据图表上移开，“虽然你确实该给我磕三个响头，但考虑到地板刚拖过，建议你V我50表达感谢更实际点。”
徐爸爸从《时政新闻》上方露出半张脸：“全市第一？不错不错，随我！想当年……”
“随你什么随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徐奶奶举着滴油的锅铲从厨房杀出来，锅铲上的煎蛋摇摇欲坠。“你当年小升初数学考了28分，差点没学上！要不是我连夜给校长送了两箱土鸡蛋，你现在还在村口放牛呢！”
说完扯着嗓子喊“奶的乖孙”就要扑向徐文，被徐华一个箭步拦住。
“奶，您铲子上的蛋液……”徐华冷静地指了指奶奶手里正在滴油的凶器，“再往前一步，您孙子的新校服就可以改造成抽象派油画了，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蛋与孙的邂逅》。”
徐爷爷举着老花镜颤巍巍挪出来：“文文也得了第一名吗？老三家的娃娃们都有出息！快让爷爷看看成绩单……”
徐华心想：您老可别在大伯二伯家这么说！
“爷，成绩单还没……”徐文话没说完，门铃突然响起《致爱丽丝》的旋律。
徐华起身开门，三个西装革履的陌生人站在门口，最前面的女士倒是个熟人，只见她举起话筒：“您好，徐华！我们又见面了！这次我们是来采访徐文同学的……”
“哥！你网购的《五年模拟三年小升初》大礼包到了！” 徐华坏笑了一下，面不改色地扭头就喊，声音还提高了一个八度，“还附赠《黄冈密卷》和《海淀名师押题》哦！”
女记者嘴角抽搐：“......”（内心oS：这徐同学上了初中后是不是有了点什么大病？）
十分钟后，徐家客厅又又变成了临时演播室。
摄像机镜头里，徐文穿着皱得像咸菜的校服坐在c位，身后是西装革履的徐爸、穿着旗袍的徐妈、手持佛珠的徐奶奶、中山装徐爷爷以及……依然穿着helloKitty连体睡衣的徐华，只见她手捧一杯西瓜汁，宛如一个合格的吃瓜群众，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她眼底一丝丝狡黠。
记者强忍笑意：“徐文同学，请问能分享一下你的学习秘诀吗？”
徐文挠挠头，把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挠成了个鸟窝，实事求是地说：“其实我平时成绩就中等偏上……这次纯属意外，可能是判卷系统抽风了？”
“谦虚了不是！”徐爸突然一个箭步插入镜头，“我儿子每天学习到凌晨两点！”
徐文小声嘀咕：“用十分之三的时间学习，十分之七的时间研究怎么破解游戏机密码也叫刻苦……哦对了，还得分十分之一的时间来思考人生——比如‘我为什么要学习’。”
徐奶奶举起手，像个学生似的踊跃发言：“乖孙应该写一篇《论有一个学霸妹妹的重要性》！”
记者转向徐华：“哦？这么说你辅导哥哥有一套独门方法？”
徐华淡定地掰着手指：“比如把他手机壁纸换成错题集，锁屏密码设置成每日背诵任务，游戏时间与正确率挂钩……哦对了，他要是连续错三道题，他的《原神》账号就会被改成‘我是数学菜鸡’的签名。”
徐华完全没有注意到，随着她的话语，徐文的嘴角抽搐得越来越剧烈，仿佛随时都会因为过度的痉挛而扭曲变形。
“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她竟然把我的游戏机锁在了保险箱里！”徐文突然像是被点燃了一般，情绪激动地控诉道，“她还说要等我考进班级前三名才能把游戏机还给我！这不是明摆着为难我吗？”
然而，就在徐文滔滔不绝地抱怨时，他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打断了自己的话，满脸惊愕地看向徐华，“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我的《原神》账号？？”
徐华心中暗叫不好，她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不过，她反应迅速，立刻举起手机，将屏幕对准徐文，同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需要我给你展示一下你上次数学月考的答题卡照片吗？高清无码版哦，而且还附带了你那充满灵魂的涂鸦——‘这题是人做的？’”
徐文立刻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一样消音了，但等徐华刚转回去，他又不服气地嘟囔：“那破学习平台出的题目根本不是人类能做的……我怀疑你是拿AI出的题来折磨我！”
记者眼前一亮，如徐华所料的追问道：“所以……这个学习平台看起来很有效？”
徐妈骄傲地挤进镜头：“那上面的方法可科学了，徐华他们年级的孩子都……”
徐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徐奶奶举着佛珠硬生生挤到镜头正中央：“菩萨保佑！我天天给文文念经……”
“奶奶，”徐华一脸无奈地用手扶住额头，苦笑着对奶奶说道，“您昨天念的是红烧肉的菜谱，前天念的是《甄嬛传》里的台词，大前天竟然还唱起了‘i believe i can fly’。奶奶，您这样真的好吗？您确定菩萨能听懂这些吗？”
奶奶听了徐华的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理直气壮地反驳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懂呢？菩萨知道了菜谱，才能吃得好啊！吃好了，再看会儿剧，听听歌，这不是全方位地伺候好了吗？这样菩萨才会高兴，才会保佑你哥哥呀！”
采访结束后，徐文看着记者收拾器材，突然鬼鬼祟祟地凑过去：“那个……能给我打马赛克吗？最好是全身的那种，连声音也变个调。”
记者：“为什么？”
徐文指指身后：“上次我同桌来，被我奶强迫吃了五个韭菜盒子，现在全校都叫他‘行走的韭菜精’……”
当晚的新闻报道里，眼尖的观众发现徐家茶几上的学习资料都印着统一的蓝色logo，而徐华平板上闪过的“学霸帮”软件界面，让无数家长开始疯狂打听这个神秘系统，甚至有人直接在某宝搜索“同款妹妹，急用！”
夜深人静时，徐文对着自己的成绩单发呆：“我真的考了第一？该不会是系统bug吧……或者老师批卷子的时候手滑了？”
徐华头也不抬地扔给他一个厚厚的本子：“别高兴太早，根据学习曲线预测，你初一第一次月考可能会……”
“会怎样？”徐文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回到你熟悉的第二十八名。”徐华晃了晃手里闪着蓝光的游戏机，“除非……先把这三十套小升初衔接题做完？温馨提示，错一题扣十分钟游戏时间，错十题以上，你的《原神》账号就会自动发朋友圈：‘数学虐我千百遍，我待数学如初恋’。”
徐文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宛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却悄悄勾起嘴角。有这样一个魔鬼妹妹，似乎也不错……虽然他宁可吃一吨香菜也不会当面承认。
就在这时，徐华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夏经理-学霸帮运营部”。
“喂？”徐华接起电话，声音恢复了工作模式特有的冷淡，仿佛这通电话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常事务。
然而，电话那头夏经理的声音却完全打破了这种平静。他的声音激动得发颤，带着一丝恐慌，“老板！出大事了！”
徐华的眉头微微一挑，原本冷淡的表情也稍稍有了些变化，“怎么了？慢慢说。”
“我们的服务器要崩溃了！从今晚七点开始，注册量突然暴增了 3000%！技术部那帮家伙已经在机房快忙哭了！”夏经理的语速极快，似乎生怕徐华打断他。
徐华的眼神从电视上移开，正好看到新闻回放里自己平板上那个一闪而过的“学霸帮”logo 特写。他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知道原因。”徐华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他淡定地喝了口咖啡，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把备用服务器全部启动，通知技术部全员待命，再让市场部准备一份‘如何培养出全市第一’的通稿。忙完给大家发奖金！”
“可是老板……”夏经理的声音中充满了困惑，“我们根本没做广告啊？这些用户都是从哪儿来的呢？”
徐华瞥了眼正在偷偷往游戏机方向蠕动的徐文，突然提高音量：“徐文同学，你是想现在做衔接题，还是先把你藏在床底下的三本《斗罗大陆》交出来？”
电话那头的夏经理突然顿悟：“等等……难道是因为今晚的新闻...那个考第一的学生用的是我们的……天啊老板！你弟简直就是行走的广告牌！”
“纠正两点。”徐华冷静道，“第一，那是我哥。第二……” 她看着哀嚎着扑向习题册的徐文，嘴角微微上扬，“他不是广告牌，是活体反面教材——证明哪怕是个学渣，只要被我折磨一个月，也能考第一。”
徐文：“……”（内心oS：我谢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