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多年的骸骨极其脆弱,这也都是在我的预料之内,但没想到会脆到这种程度,胸骨一折就断。
在躯干的胸腔被从中间对折后,上面连带的暗红色腐肉也彻底被跟着从中间撕开,从肚子里猛地流淌出一大滩黑褐色的脓水,如同一个灌汤包突然被暴力的从中间掰开。
“呕……”
伴随着从肚子里流淌出来的这一大滩脓水,一股极其浓烈的恶臭味猝不及防的冲进了我的鼻腔,这味道就像是在缸里封存腌制了几千年的酸菜,差点没把我熏翻过去,赶紧强忍着胃里的翻涌屏住呼吸,看这些脓水都是腐烂的已经没有形状内脏,还有大量发黑的植物纤维,像是牛胃里还没消化完的草料。
“我操……”旁边的杨老大也反应慢了半拍的骂了一声,赶紧屏住了呼吸:“这他妈吃的什么东西,他们古人跟牛一样,都是吃草料长大的?”
“应该是养蛊用的一种特殊草药!”我看着裹在脓水里的这些植物纤维,心里能猜得出个大概,不一定是生前吃下去的,也有可能是死后再填进去的。
这要是被考古队发现,那绝对是一颗核弹扔进考古圈的存在,拍成考古纪录片都能出一个系列。
但是对于我们土夫子来说,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求财。
至于站在道德高地批判我们是罪人,这个我肯定不会反驳,只能说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在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换个角度来说,如果从古至今不存在盗墓这一行,地下文物出土数量太多,可能就没有如今这么珍贵值钱了。
我把半块躯干翻了个面,强忍着流出一地脓水的恶心,咬牙强撑着刺鼻的浓烈味道直朝鼻腔里钻,上山的动作也更加麻利,有些直接连同皮肉组织撕下来,回去再慢慢清理。
撬掉这半块躯干背后的玉片,又挪了挪身子去翻另外半面,就连脸上的那半张玉覆面都没放过,反正也都是顺手的事儿而已。
等把全身的玉片都彻底撬掉之后,地上也被我翻腾的惨不忍睹,再最后确定没有落下一片,才把摊在地上的衣服打包。
一整套金缕玉衣被拆分成上千片一指长的单独玉片,刚好用衣服裹了一大包,拎着估摸有二三十斤那么重。
至于这椁室里的其他东西,比如插在祭坛上的那些幡旗顶上的铃铛,还有陶缸里的那些玩意儿,已经没时间去理会了。
我估摸着现在应该是三四点钟,夏季天亮的比较早,我们还得留出从地面回到停车的返程时间,村里的狗吠声一直叫个不停,时间上一秒钟都不能再耽搁下去。
最重要的是,杨老大还被刘敬山拧断了一条胳膊,爬上去也是个不小的问题,只能全靠我在上面拉。
“老杨,我先上去,然后再拉你,能不能行?”
我快速的把被衣服包裹捆在绳子上,转头问杨老大。
“问题不大!”杨老大点了点头,我虽然能看出他有一丝勉强,但现在也只能这么试试了。
得到杨老大的确定后,我先提前把绳子绑在杨老大的身上,再把衣服包裹挂在脚上,一点点的顺着绳子爬回地面。
两层椁室加上十米深的盗洞,总共有接近二十米的深度,单单是顺着绳子爬上去都非常吃力。
等我爬回地面,昂头看了一下深蓝的天空,满天的繁星大多都已经褪去,原本我预计现在可能是三四点钟,但看这天色可能不止,应该已经四点多了,差不多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天亮了。
更麻烦的是,山下的狗吠声从最开始的爆破到现在几乎都没停,而且还不是一声狗吠,是全村的狗都在狂吠,就跟我们上次遇到的全村狗吠一样,像是嗅到了什么气味,而引起的吠声极其狂躁。
我身子贴在石壁后面,朝着山下不远的村子看了一眼,可能也是因为狗吠声的缘故,此时整个村子几乎家家都亮起了灯,还有影影绰绰的人影在村子里晃动。
这也就更让我感到一丝危机感,赶紧三步并作两步的重新回到盗洞边,正要准备把杨老大拉上来的时候,突然脑子里又想起了一件事儿,扭身看向了不远处被杨老大绑在树桩上,正昏迷不醒的长毛。
杨老大两百多斤的体重,我一个人想要把他拉上来还真有点没太大把握,就又径直的走到长毛跟前,先伸手试了一下还有鼻息,好在人还没死,又在他的耳垂上狠掐了一下。
长毛不知道下面的情况,先把他弄醒,忽悠着帮忙把杨老大给拉上来再说。
当人在昏迷时,掐耳垂放血是个比较传统的方法,说法是平衡阴阳,调和气血,疼痛也能刺激人恢复意识。
这个方法也确实好似,只是用力掐了一下,还没掐破皮放血,长毛就被疼痛刺激醒,整个人先是懵逼的缓缓睁开眼,大脑好像还在重新的状态,抬头一看到我,那双瞳孔瞬间猛地放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极致恐怖的东西,被堵住嘴的喉咙里跟着猛地发出“嗬”的一声。
我知道我此时溅了一脸的血还没来得及擦,鼻梁可能也被刘敬山那一脚给踢歪了,半边脸有点发肿,样子可能有点吓人。
都还没等我开口解释,长毛被吓得脸上的肌肉都以一种极其夸张的幅度扭曲起来,紧接着身子猛地一挺,像是过电般剧烈痉挛了一下,放大的瞳孔白眼往上一翻,脑袋一歪,又晕死了过去。
开机重启失败?
“这真他妈操蛋了!”我看着再次被吓昏过去的长毛,低声骂了一句,又赶紧继续去掐耳垂,这次把耳垂掐出了血,人都没醒,又试着往人中掐了几下,拍脸、掰眼也全都没反应,十有八九是精神过激昏厥和头部受到重创昏厥不同。
要是真的受到惊吓过度,说不定叫醒也是个傻子了。
我也不敢再在长毛身上多浪费时间,只能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