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守儿,看到了吗?”杨老大紧着嗓子问我。
“嗯,蛊虫!”我点了点头,这都在我的预想之中,所以并没有太多惊讶,又一鼓作气,在木桶里舀了满满一瓢的黑狗血,泼在了‘正主儿’的身上。
伴随着“啪”的一声响,半凝固状的黑狗血在‘正主儿’的胸口往下淋漓,其中大半都迅速浸入了玉衣的缝隙里。
中间定格了大概几秒钟,‘正主儿’的身体开始有了反应,四肢突然毫无预兆的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扭曲、摆动起来,像是生锈重启的机械,身上关节发出“咯咯”的声响,紧接着上身一软,身体失去重心后仰,“噗通”一声重重倒在了地上,玉衣和椁室青石地砖撞击的声响听得我好不心疼。
目前市面上除了博物馆展出的之外,黑市上还没有听说有完整的金缕玉衣,万一玉片被砸烂,即便后期再修复,一旦是破了可就不完美了。
不过现在心疼这个好像还有点过早。
为了绝对的安全起见,我向后退了几步,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也从裤兜里掏出手电,照在‘正主儿’的身上。
在‘正主儿’倒地之后,四肢扭曲的更加夸张,明显看到浑身的玉片从下面被顶起,缝隙中往外流出暗红色的脓水,里面裹着红色的线虫疯狂的蠕动着身子往外钻。
几乎就是顷刻之间的功夫,‘正主儿’的身上已经被暗红色的脓水全部覆盖,密密麻麻的红色线虫裹在脓水里疯狂蠕动,别说是有密集症的人看了这场景受不了,就连我看着都头皮如过电般发麻,眼皮突突直跳。
这些红色线虫从‘正主儿’的身体里钻出来后,也和那些蛆虫、黑甲蛊虫一样,又立即疯狂的蠕动着身体,集中朝着祭坛的方向爬去,在地上留下一道蛇形的血迹爬痕。
等红色线虫完全从‘正主儿’的体内钻出爬走,再看‘正主儿’身上的玉衣,明显塌瘪了一大半,尤其是腹部的位置,几乎是完全塌了下去,像是‘肉身’被抽离后,只剩下了一副玉衣包裹的骨架。
杨老大机械般的扭头看向我,眼神有些茫然的欲言又止。
我看这情况,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此时地面上还隐约传来狗吠声,这里也不宜久留,就咬着后槽牙把心一横,握着破凶刀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走过去。
走到‘正主儿’面前,我刚蹲下身,首先就闻到一股草药和铁锈混合的腐臭腥气,味道不是特别重,应该只是从尸身上散发出来。
再看尸身上的金缕玉衣,可能是由于时间过久,玉衣上贯穿的金线被蚀断,玉片随着身体的塌瘪而散开,成了一个个独立体,全部粘在尸身上。
我先试探着用刀尖在一块玉片上撬了一下。
并没有之前小个子说的,玉衣像是焊在了身上扒不下来,甚至都没有用太大的力,粘在尸身上的玉片就如同是皮肤上的一块结疤被撬了下来,露出下面暗红色的糜烂皮肤,冒着腥臭的脓水。
之前江西人之所以没能把玉衣扒下来,十有八九应该是跟尸身体内的红色线虫有关。
“老杨,帮忙照着!”
我见状立即冲着杨老大喊了一声,同时麻利的脱掉上衣外套,把两个袖口打结,摊开平铺在地上。
背包和麻袋都在地面上,再折腾一趟上去拿,太浪费时间。
把衣服当做袋子临时应急,这也是我们常用的办法,有些同行还会提前把衣服、裤子的袖口、领口缝上拉链,关键时刻能当做两用。
只不过就是脱了外套后,椁室里的阴冷更加明显,暴露在外的皮肤瞬间就起了一层绵密的鸡皮疙瘩,汗毛根根倒竖。
我下意识的打了个冷噤,在杨老大的帮忙照明下,开始用刀尖去一个个的撬尸身上的玉片,再把玉片放进摊开在地上的衣服里。
干我们这行,倒斗摸尸是家常便饭,但用刀在尸身上这么如同剥皮的一点点撬,‘剥皮摸尸’这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加上椁室的空气死寂的可怕,在浓稠的黑暗挤压下,周边什么都看不到,纵使我心理素质过硬,也不免有些紧张的手心直冒汗,尽可能的把手上的动作加快。
可虽然玉片在尸身上粘的并不是特别紧,但玉片的数量实在太多,从脖颈到脚腕遍布全身,少说也有好几百块,即便手上的速度再怎么麻利,一块块的撬出来也需要点时间。
杨老大在旁边帮我照明的同时,也全程绷紧着身子不时的观察着四周,竖起耳朵听着地面上的动静,感觉每一分一秒都度日如年。
好在全程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大概半个小时就把尸身正面的玉片全部都撬了下来。
当全部的玉片被撬掉后,尸身在手电光的照射下看上去更加的恐怖瘆人,腐烂的肌肉组织流着暗红色的脓水,上面还布满了红色线虫留下的密密麻麻的孔洞和龟裂的纹路,就像是一滩被搅弄后的烂肉,之前闻到的那股腥气也更加浓重。
杨老大站在我旁边看着这景象,喉结都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但到这里还没有结束,工作也只是才进行了一半,整套玉衣还有后背的一个面没有撬下来。
我又带着一股近乎疯狂到穷凶极恶的劲头,绕到尸身的侧面,本想抓着尸身的胳膊将其翻个面。
结果只是轻轻的一抬,感觉都没怎么用力,整条胳膊就从尸身上掉了下来,上面流着脓水的腐肉组织也如同稀泥从骨头上脱落,露出如同风化岩石的肩关节骨。
看来这具尸身刚才都是由那些红色线虫驱使,在红色线虫爬出去后,整具风化了两千多年的骨架就如同这身上的玉片一样完全散架,根本没法儿整个身子翻过去,只能把每个部位都单独翻面。
这么一来,现场可能看着就要更加残忍、血腥一点了。
先单独把两条手臂翻个面,撬掉手臂背面的玉片后,再去翻两条腿,最后就是上身的躯干……
更让我头皮直发麻的是,现场本来就被我折腾的一片狼藉,当再去翻躯干的时候,整个躯干又直接从胸腔中间来个对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