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杨老大,要不是亲眼所见,我可能绝对不会相信,这世界上还真就有这么诡异离奇的事情。
坊间有关于赶尸匠的传闻,最多的说法是,赶尸匠手里拿的铃铛叫‘摄魂铃’,人死之后用符箓将灵魂困于躯体内,摇动摄魂铃即可控制尸体停止和前进。
而我通过这里发生的种种事情,得到的另一个版本则是,先通过神秘的蛊术把尸体炼成特殊的蛊尸,然后再以铃声驱使。
但不管哪个版本是真,我心里诧异的是,这墓主人的尸身为什么也被炼成了赶尸人带领的行尸?
按理说当时是由于交通不便,把尸体运送归乡安葬的成本太大,所以才有了赶尸匠这个职业,一名赶尸匠就可以带领很多具尸体归乡安葬。
可这位墓主人是当时的诸侯王,死后必然送葬队伍浩荡,不说是百人抬棺,也不需要被赶尸人带领着入葬吧?
还是说跟当时的特殊殡葬风俗有关,由赶尸人引魂入葬,是当时的殡葬最高规格?
关于这些已经无从研究,我也收起好奇,不再往这方面多想,而是重新看着‘正主儿’身上的完整玉衣,下意识的吞咽了口唾沫:“老杨,你说他身上的这套金缕玉衣要是带上去,能值多少钱?”
“嘶……”
杨老大一听我这话,下意识的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瞪大着一双眼睛看着我,像是在看着一个疯狂的家伙:“小守儿,这有点太冒险了吧?之前那个江西人可就是把命搭在了这上面,现在我的一条胳膊还脱臼骨折了,万一出现意外,可帮不上什么太大的忙啊!”
我点了点头,点头是默认这个想法确实有点疯狂,如果这个‘正主儿’真是被练成了蛊尸,在铃声的操控下行走,必然是身体里被下了蛊虫,直接过去扒他身上的玉衣,谁都预判不了将会有多大的风险。
再加上杨老大一条胳膊脱臼骨折,万一出现不可控的危险,就连第一时间顺着绳子往上爬都来不及。
但我既然对‘正主儿’身上的这套玉衣有想法,自然也想到了应对的主意。
“老杨,你先在这下面等着,站着不要动,我先上一趟,拿个东西下来!”
我郑重的跟杨老大交代了一句,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铃铛放在了地上。
“拿什么东西?雷管全都用完了……”杨老大看我一副神秘兮兮,以为我是要上去拿雷管。
“不是拿雷管”三两句话也解释不清,我摇了摇头又重申道:“站在这儿不要动,我很快就下来!”
说罢,我强忍着刚才被撞的胸口闷疼,顺着绳子爬到了上面的一层,然后立即用手电照向棺椁,刚才的爆破虽然也波及到棺椁的位置,但造成的破坏并不是特别严重,装着明器的两个鼓鼓的猪饲料袋子还在。
旋即我又把手电光晃悠着照向不远处的一个木桶,确定木桶没被刚才的爆破冲击波震翻,心里猛地松了口气。
木桶里还有小半桶刚才没有用完的黑狗血,这就是我要上来拿的东西。
至于能不能派上用场我不确定,不过试一下也浪费不了太多时间,实在不行,那就再想办法。
我同手电光照着,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把木桶提到洞口,先用绳索将其吊下去,然后人再重新跟着下去。
杨老大看我神秘兮兮从上面拿下来的东西是小半桶的黑狗血,心里已经猜出了我这是要干什么,挑眉问我:“你确定这能行?”
“不好说!”我摇了摇头对这个不确定,但有一方面能有个八成确定,黑狗血虽然对蛊虫没有直接消杀的效果,但从大表弟的身上证实过,还是有一定的驱赶作用的,所以先在自己身上淋一瓢黑狗血,即便是对‘正主儿’没用,也能来个自保,避免蛊虫近身。
说罢,我用葫芦瓢舀出半瓢黑狗血先泼在了杨老大身上,主要是从双腿往下淋湿双脚,自己也照样来了半瓢。
然后提着木桶,在杨老大用手电帮忙照射下,一步步小心翼翼的朝着‘正主儿’靠近过去。
‘正主儿’的身子站的笔挺,浑然不动,可能也就是因为站立的原因,身上带着一种无以言表的肃杀之气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走到距离‘正主儿’一米开外的距离停了下来,下意识的深吸一口气后再屏息凝神,先是试探性的舀了小半瓢黑狗血,直接猛地朝着‘正主儿’的脸上泼了下去。
因为黑狗血本来就所剩的不多,我怕泼的力道太大,喷溅出去就浪费了,所以严格的来说应该是浇过去的。
半凝固成粘稠状的黑狗血浇了‘正主儿’一脸,看上去更加恐怖瘆人,绝大部分的黑狗血都顺着脸部往下淋漓到身上,只有极少一部分顺着脸上覆盖的玉覆面,玉片之间的缝隙浸了下去。
我胸腔里憋着一口气,瞪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正主儿’的脸,还没等我多想,眼前这个淋着黑狗血的脑袋突然动了起来,猛地往肩膀上一歪,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在变动,像是在龇牙发怒的扭曲狰狞。
我心惊的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再去细看,那张脸上动的其实不是面部表情,而是覆盖在脸上的玉覆面,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往上顶着玉覆面的玉片,并且动静越来越大,猛地看上去仿佛就像是整张脸在变形。
随着玉覆面下面的动静越来越大,那两个黑漆漆的眼窝紧接着又往外流出两道黑褐色的脓水,里面好像还隐约裹着什么活物在扭动。
这时杨老大也拿着手电靠近过来,随着照在‘正主儿’脸上的光线越来越亮,我这才看清,从眼窝里流出来的两道黑褐色脓水里,确实有活物在跟着往外爬。
那是一种细长的红色线虫,形如蚯蚓,细如棉线,一条条的疯狂扭动着身子,从两个眼窝的孔洞里往外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