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科尔斯基指挥官,进攻命令。时机终于到了!”
“嗯,罗科索夫斯基。终于到了。”
罗科索夫斯基的话里满是兴奋,西科尔斯基却以沉稳的面容点了点头。
大概此时xxx军也已开始推进了吧。连同图哈切夫斯基那种虚张声势一起。
“不能落后于那些连根都没的哥萨克混蛋们。”
“当然,指挥官。就算那个古德里安与xxx人站在一边,我们这头也有已经占领巴黎的隆美尔。先在莫斯科插上旗的,必定是我们。”
“没错,但不要掉以轻心。绝境中的鼠也会咬猫,苏联也未必不会如此反扑。”
“是,指挥官。”
罗科索夫斯基回答得恭敬而干脆,西科尔斯基满意地点头,转向排列待命的士兵们。
“波兰的儿郎们,向莫斯科进发,是时候了,结束与苏联那段苦难的纠缠了!”
“呜啊啊——!!”
“当然,去莫斯科的路不会平坦。斯大林会不择手段抵抗盟军,我们每一步前进,白雪之上必将洒下鲜红血迹。”
西科尔斯基说。
“但这不必畏惧。数百年前,波兰—立陶宛联邦曾践踏罗斯人,曾把我们的旗帜插上莫斯科。此次也必不会不同。”
那是发生在俄国“动乱时代”中的一幕,更确切地说,是公元1610年左右。
彼时留里克王朝末代沙皇费奥多尔一世无嗣而终,国家陷入混乱。波兰力量一度挺进莫斯科,把旗帜插上城墙,但很快便遭到为了扞卫家园而起义的罗斯人反扑,那些人中的英雄人物米宁和波扎尔斯的雕像至今仍树立在莫斯科的广场上。
虽然那时的波兰军队没过多久便被逐出,狼狈撤退,但西科尔斯基此时自然不会提这段令人不快的历史。
“像在坦能堡与华沙那样,像在克鲁什诺与贝雷斯捷茨科那样,像在维也纳与基尔霍尔姆那样,勇敢地挥舞波兰的旗帜!上苍与我们同在,为胜利与荣耀而战!”
口号声在风中爆开。
“波兰万岁(wiwat polska)!”
“波兰万岁(wiwat polska)!!”
伴随西科尔斯基的吼声,波兰士兵一齐行起了象征性的双指敬礼。
“全军前进!”
“跑起来,冲啊!漫长岁月的尽头,荣耀的时代终于来临,我们要再次将波兰—立陶宛的力量展示给罗斯人看!”
不久之后,以罗科索夫斯基的装甲部队为先头,波兰军队横越平原,向东方,莫斯科所在的方向进发。
......
“天啊——”
年仅十七岁的年轻苏军士兵米哈伊尔,目光一刻也未曾离开那片天空,不由自主地在胸前划出了十字。
斯大林为了鼓舞士气,虽在一定程度上允许士兵信奉东正教,但在这个仍奉行无神论的国家里,在众目睽睽之下祈求上帝,依旧被视作危险的举动。
然而,无论是其他士兵还是军官,甚至那些在第二次大清洗后数量倍增、专司监视思想的委员们,都没有责怪他。
他们也像米哈伊尔一样,抬头望天,颤抖着画出同样的十字。那一刻,他们别无选择。
——嘶啸声撕裂天际。
俄罗斯冬日的灰色天空,被血一般的红光染透。
若以诗意的眼光去形容,这本该是“革命的的天空”,但此刻笼罩在他们头顶的,却与社会主义、革命理想毫无关系。
那是反社会主义的,是反人类的——
天空被点燃的原因,正是德意志的火箭。
无数枚为摧毁苏维埃而生的“钢铁彗星”,划破空气,如流星雨般倾泻而下。
“那、那是‘咆哮汉斯’!”
“别愣着,趴下!”
轰——!!
成千上万发“喷烟者”火箭弹,带着地狱般的怒吼,砸向苏军防线。
炸裂的巨响连绵不绝,掩体、战壕、炮塔在一瞬间被炸成废墟。
连苏联以无数“人民之血”筑起的钢筋混凝土工事与碉堡,也在接连而至的V1火箭打击下化为尘烟。
大地震颤,尘雾翻滚。
“该死......那又是什么怪物?”
“那些该死的、浑身都装着火箭筒的混蛋!脑子里都装了什么?居然能造出这种恶魔般的东西!”
在地平线彼端,那些朝着苏联城市飞去的庞然巨物,V2火箭,正以优雅而又残酷的姿态划破长空。这是人类史上第一枚弹道导弹,由德国科学家冯·布劳恩主持研制。她的出现,让世界第一次目睹了“未来战争”的模样。
“别怕!咱们也有火箭炮!”
“发射‘喀秋莎’!”
呜——!
苏军当然不会坐以待毙。那台号称“斯大林的风琴”的喀秋莎多管火箭炮开始咆哮,烈焰喷吐,在泥泞的雪原上奏响报复的乐章。
他们以喀秋莎实施反炮兵火力,战斗机也紧急升空,试图拦截V2,但收效甚微。
【七点方向发现烟柱,敌方火箭阵地!】
“好!去刷战绩吧!”
然而,每当喀秋莎开火、雅克战机升空,便会立刻遭到蜂拥而至的德国空军反击。
卢夫特瓦费,那支在西欧和北非横扫无敌的空军,如猎鹰般俯冲,轻易便将他们撕碎。
“我们......该怎么打赢这些恶魔?”
米哈伊尔面色惨白,低声喃喃。绝望像寒气一样钻进骨髓。
委员们仍在高喊:“德国军队并非无敌!我们会像库图佐夫击败拿破仑那样,粉碎德国的野心!”
但在米哈伊尔听来,那只是无意义的叫嚣。
看看四周吧——
德军主力尚未出现,苏军的士兵和军官就已缩在战壕里瑟瑟发抖。
天空中只剩下绘着黑色铁十字的敌机与飞弹,苏军的空军与炮兵早已不见踪影。
这种情况下,还谈什么胜利?荒谬至极。
无论怎样征召未成年的学生入伍,或把古拉格的囚徒们赶进前线当作炮灰,结局都一样。
不可能赢。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不可能的。
“这场战争,本就不该开始......”
米哈伊尔神情暗淡,吐出一口冷气。
但由斯大林的野心点燃的地狱,并不会因为一个少年的绝望而停下。
——隆隆隆隆!
“坦克!是德国坦克!”
“卡拉什尼科夫!别愣着,去操那门反坦克炮!”
“是、是的!长官同志!”
被怒吼声惊醒的米哈伊尔·季莫费耶维奇·卡拉什尼科夫(mnxanлtnmoфeeвnчkaлaшhnkoв),拼命向那门被炸得孤零零的大炮冲去。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命运转折的一刻。
他奔跑时,脑海里却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
“‘投降’的德语,怎么说来着......?”
他并不是懦夫。只是,他和无数苏军士兵一样,心底唯一的念头就是,如何活下去。
那便是苏联军人的现实。
正是在这片血与火的炼狱中,这位名叫米哈伊尔·卡拉什尼科夫的少年,将在日后制造出世界上最着名的突击步枪,AK-47。
......
隆隆———
“我们的路还没走到尽头,战友们,向前远望吧!我们的旗帜在风中飘扬,那旗帜正引领行军队列前进(Unser weg ist noch nicht zu Ende. Kamerad, blick weit voran)!”
“队长,你该进屋了,别冻着了。”
“没事,没事,我穿得够厚。”
这首汉斯从苏联NtR来的着名军歌《进军》,德文名为Unterwegs,在寒风中响起。克里斯蒂安嬉皮笑脸地回答着,感到冬日的冷风,举起了望远镜。
“越过波兰边境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怎么还看不到俄国人的影子?”
“会出现的,迟早会有动静。除非斯大林杀得太狠,把所有能带兵的人都杀光了,否则总有人会出现的。”
炮手弗朗茨这么说着,克里斯蒂安点了点头。
从波兰边境到斯摩棱斯克并不远,这是通往莫斯科的要冲,直线距离不过一百多公里,这片地带的归属其实与一段旧史有关:一战末期德国与列宁派代表在布列斯特-立陶夫斯克签订条约,使白俄罗斯大部落入波兰版图。
正因如此,今天的德意志军与波兰盟军在“卡罗卢斯作战”发动之初,已迅速推进到距斯摩棱斯克仅五十公里的前沿;对手若有反应,恐怕不会置之不理。
若任由观望,他们的城市会在百万级的兵力与压倒性的火力面前瞬间崩溃。
“士兵们,前进!前进!前进!”
滋滋——
“我的爱人啊,我不能留下......”
“都安静!”
随着克里斯蒂安的怒喝,原本在周围高声唱着军歌的德军瞬间静了下来。
不久,坦克的无线电里传来了隆美尔的声音。
“通知全体:空军侦察机在前方十公里处发现苏军装甲部队向我方移动。”
“我说得没错吧?”
“嘘,安静。”
“据估计,指挥者可能是德米特里·巴甫洛夫(Дmn?тpnnГpnгo?pьeвnчПa?влoв),隶属西部方面军(原中央方面军),其规模至少为军团级。”
“军团级装甲部队......”
这意味着敌方至少有两个坦克师编组的机械化军团。
克里斯蒂安心里清楚,一个苏联机械化军团常配属近三百五十辆坦克,数字不容小觑。然而,从虎式坦克上汲取了勇气的他丝毫不惧,电波那端的隆美尔也同样自信。
“别担心。尽管苏联人准备了大量以t-34为代表的新型坦克来迎战,但自从法国战役以来,我们也不是闲着。别怂,上去把他们全干掉!”
“都听到长官的话了吗?”
“是,少将!”
隆美尔简短的训话一落,克里斯蒂安的直接上司、第一装甲师师长鲁道夫·施密特(Rudolf Schmidt)少将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加速!让苏军见识见识德意志装甲部队的真本事!”
是!
隆隆———
伴随震天的喊声,四号坦克与五号坦克以履带撕裂雪面,迅速前进。
“走,约瑟夫!”
“是,队长!”
像往常一样,克里斯蒂安站在最前列,朝前冲去,准备去惩戒那些无畏上前、想要把他们撞倒的愚蠢伊凡们。
......
“少将同志,天上那是......”
“我也看见了,同志。准备战斗,立刻通知空军。德国佬很快就会扑过来了。”
他心里明白,就算他们赶来,也大概率又要被卢夫特瓦费撕成碎片,要么被击落,要么溃逃。
隶属苏联西方面军第三集团军的第十一机械化军团司令,德米特里·卡尔波维奇·莫斯托文科(Дmnтpnnkapпoвnчmocтoвehko)少将,仰望着盘旋的德国侦察机,深深叹了口气。
他原本只是个参谋总部里的中级军官,靠着在第二次大肃清中侥幸活了下来,才得以戴上这副少将肩章。可他从未觉得自己是幸运儿。
若真是幸运,现在眼前的情势也不至于这般地狱般的惨烈与绝望。
“巴甫洛夫同志希望我能稍微迟滞敌军的推进,可......”
他心底清楚,就算拼尽全力,也未必能守住斯摩棱斯克。
德军的铁流正从多个方向蜂拥而来,而南方的波兰部队也似狂犬般扑向这座城市。
前线部队传回的报告如同绝望的哀嚎,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机会。
“就算如此......也必须战斗。”
委员们那冷峻如刃的目光正盯在背后,斯大林的第227号命令(hnшaгyha3aд)“不许后退一步!”的字句犹在耳畔,如铁锁般缠绕着所有人。
可比命令更深的,是那份必须守护祖国与城市的信念。
他们手中有t-34坦克,那是攻防与机动平衡堪称完美的钢铁猛兽;还有以“敬爱的斯大林同志”之名命名的IS-1重型坦克,口径85毫米的主炮足以撕裂敌军的钢铁阵列。
他们只能相信这些机器,相信它们能抵挡住德国的钢铁洪流。
这,是莫斯托文科唯一能做的事。
“司令同志,前方发现德国装甲部队!”
“所有人,别轻举妄动,待命!”
他面色紧绷,声音低沉而急促。
“距离四千米!”
“莫斯托文科同志,我们是不是该先发制人?”委员忍不住催促。
“还太远,同志。闭嘴,等命令!”
“距离三千米!”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距离两千米!”
“全军——开火!”
当德军坦克推进至两千米时,莫斯托文科的怒吼终于撕裂空气。
轰——轰隆——轰!!
一瞬之间,地面震颤如雷,火焰和钢铁的咆哮在平原上交织。
炮口怒吼着喷出橙色的烈焰,t-34与IS-1的主炮一齐咆哮,震碎了风声,也震碎了那一刻所有人的恐惧。
这片曾是俄国古战场的土地,如今再一次被烈火与鲜血淹没。
那是1936年的冬天,巴巴罗萨(卡罗卢斯)行动的风暴席卷一切,苏维埃的士兵们,在绝望的命令与信仰之间,选择了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