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深夜的密谈,以爱德华的死鸭子嘴硬,海西看不破不说的调侃和西里斯无奈地主持公道而结束。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事情渐渐有了眉目。托马斯派去约克郡的人传回消息,小贝拉的耳垂与已故战友一模一样!
那对乡绅老夫妇红着眼说“这孩子的耳朵,跟她父亲小时候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小贝拉的身世基本确认就是战友的遗孤,这个结果让霍华德兄弟和海西都松了一口气。
当然这个至关重要的消息,暂时是不能告诉沉不住的维多利亚。否则,这个女人九成九立刻跑到阿利斯泰尔子爵面前揭开真相,甚至极尽嘲讽。
在这个过程中,海西和威廉马车受惊的事情也有了基本定论:有人在马身上撒了猫薄荷煮的水,才引得野猫扑了上去。
威廉的随从詹姆斯羞愧地低头,将事情娓娓道来:“平时我们的人都对马匹一向严防死守,到爱丁堡那天晚上,一个驿站的伙计殷勤给几个马夫帮忙,马夫们拒绝了他帮忙准备草料和水,却还是不小心让他把水撒到一匹马身上。”
海西和威廉并肩站在院子里,对于詹姆斯的话没有反应,留下威廉一人在原地处置。
她走开几步摘下一片金红色的枫叶,细细查看,朝远处正给小贝拉读故事书的玛丽和简招了招手。
威廉可不想让海西避嫌,几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腕,接过枫叶:“前晚,詹姆斯他们已经把那跑了的驿站伙计抓回来了!”
詹姆斯接收到威廉的信号,赶紧继续说道:“那家伙见到惊了马,就跑了。幸得我们带了猎犬,他招了,是有人指使他干的。”
海西捏着枫叶的手指顿了顿,抬眼看向詹姆斯:“他是怎么操作的?往马身上洒了东西?”
詹姆斯一愣,没想到海西早就想到了方法:“是,海西小姐,那家伙用猫薄荷煮水撒在马身上,本来还想多引几只野猫来,可没想到这几天爱丁堡天气太冷,野猫没怎么出来,只来了一只惊了马。”
“又想躲懒?想避嫌?”威廉拉住又想落跑的海西,瞪了詹姆斯一眼,觉得他今天可能想挨鞭子,问一句说一句。“谁指使的?”
詹姆斯的头垂得更低,语气凝重:“是……是德比伯爵的小女儿,露伊莎小姐。那伙计说,露伊莎小姐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提前一个埋伏在爱丁堡的驿站,尽力让海西小姐受伤,最好能...能伤了脸。”
“露伊莎?”威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掠过一丝冷意——他没料到,自己这个风流的前未婚妻,竟然还有胆量敢来招惹他,还敢用这么阴狠的手段针对海西!
威廉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腰间的马鞭:
“这是好日子过够了?詹姆斯,你先把那伙计看好,别让他再跟外人接触,我这就派人去德比伯爵府递消息——这事,必须给海西一个说法。”
“好了,别那么生气。我不是毫发未伤吗?”
海西从威廉手中抢过刚刚的枫叶,在手中灵活地旋转叶柄,嗤笑一声,“一个驿站伙计的话,有什么说服力呢?一个平民‘污蔑’贵族小姐,嗯...怕是坚决不肯承认的。”
詹姆斯小心翼翼抬头看了未来的公爵夫人一眼,提议道:“那个伙计发誓亲眼见到了露伊莎夫人,可以指认她的贴身首饰和衣物。”
海西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枫叶放到鬓角朝威廉笑了笑,又看着詹姆斯摇了摇头:
“找证据也好,练练你们的眼力和头脑。不过,对于露伊莎这样的贵族小姐...也就是坏了她的名声,反而容易被对方反咬一口。或是拿‘首饰被偷’当借口,反倒落个‘我们揪着不放’的话柄。”
威廉理了理她鬓角被秋风吹下的碎发,:“那你的意思是,先按我说的,派人去德比伯爵府递消息?看他们怎么回应?”
“对。”海西把枫叶夹进随身的小册子里,“该走的程序不能少——我们先上门‘告知’情况,不是‘兴师问罪’。要是德比伯爵识趣,愿意给个合理的说法,给出满意地‘歉意’,我就原谅她一次。毕竟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
威廉捏了捏海西的下巴,替她把后面的话语说完:“可要是他们护短,敢说‘我们污蔑’,或是想不了了之……” 他修长的手指从咽喉划过,温柔的动作,隐含血腥和杀戮。
海西落下他的手指,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没到那个地步,好不好!”
“威廉,我们在比比剑术怎么样?”西里斯冰冷地声音从树丛后传来,盯着威廉触碰海西下巴的手指,手里要是有刀怕是直接挥下了。
海西微微吐了吐舌头,立刻转身朝亲爱的哥哥跑过去,拉着西里斯的衣袖,展示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枫叶,“哥哥我想要枫叶一样的头饰,嗯,还要配套的胸针。”
西里斯自然没有不答应,“好,要金红色的?黄金?碧玺?再来一套翠绿色的翡翠,也不错。”
把海西拢进怀里拍了拍后背,看了眼威廉,问道:“刚刚跟威廉在说什么?”
海西踮起脚尖在西里斯耳边低语,“他那个前未婚妻想毁我的容,具体让威廉和你说吧。我们暂时按兵不动,不许气坏自己,对方不过跳梁小丑罢了。”
说完,她就留下两个男人慢慢商量后面的手段,朝驿站主楼快步离去。
这件事暂时不必太在意,让德比伯爵府焦虑一段时间,等回了伦敦她再花时间处置。
第三天清晨,爱丁堡的晨雾还未散尽,驿站院子里已响起车马转动的声响。
众人要启程前往狩猎庄园,而小贝拉也将在托马斯随从的护送下,前往约克郡投奔祖父母。
阿利斯泰尔子爵亲自随车前往约克郡,拜访战友的父母,并把小贝拉送过去。这一次可能是托马斯的出面教导,也可能是瑞贝卡被送往美洲的结果,维多利亚并没有吵闹,甚至没有出面,默认了这个结果。
海西牵着小贝拉的手,把她亲自抱上马车,将一封封好的信交给托马斯的随从:“这是给贝拉祖父母的信,麻烦你务必亲手交到他们手上。”
信里没提那些糟心事,只写了自己有多喜欢这个懂事的孩子,还承诺等贝拉满十二岁,便出资送她去玛丽女子学校读书,让她能识文断字,有自己的前程。
小贝拉穿着新做的浅粉色外套,手里紧紧攥着海西之前送她的小兔子玩偶,仰头看着海西,眼里满是不舍:“姐姐,你真的会来看我吗?”
“当然。”海西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格外认真保证,“我每年都会派人去看你,告诉你我过得好不好;以后只要经过约克郡,一定亲自去庄园找你,听你说你学了什么新东西。”
爱德华,看着这温情的一幕,忍不住走上前,蹲下身对小贝拉笑了笑:
“小贝拉,霍华德家的人每个月都会去看你,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你一定能平平安安长大,变成漂漂亮亮的小姑娘。”
阿利斯泰尔子爵站在一旁也轻声安抚孩子:
“贝拉别怕,你的祖父母是脾气温和的好人,约克郡的庄园很美,有很多花和小鸟。菲利普叔叔小时候也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
小贝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伸手抱住海西的脖子,在她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姐姐,我会想你的。”
海西的心瞬间软成一滩水,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哄道:“姐姐也会想你。到了祖父母家要听话,好好吃饭,把身体养得棒棒的,等我去看你时,要看到一个圆滚滚的小贝拉哦。”
托马斯的随从接过信,恭敬地行了一礼:“海西小姐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贝拉小姐,陪同子爵阁下安全把她送到约克郡。托马斯大人让我在那边停留一个月,安顿好一切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