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原家的闹钟还没响,美伢的怒吼就已经掀翻了屋顶:“野原新之助!你又把袜子塞到冰箱里了!”
小新正趴在地板上,把广志的臭袜子往冰箱的蔬菜格里塞,闻言抬头,脸上还沾着块没融化的冰淇淋:“妈妈,袜子说它想凉快一下,昨天被爸爸的脚捂得好热哦。”
“我看你是想让我把你塞进冰箱冻成冰块!”美伢攥着拳头,指关节捏得咯吱响,额头上的青筋跳得像只挣扎的蚯蚓。她一把揪起小新的耳朵,“给我把袜子拿出来!还有,把你昨天泼在沙发上的果汁擦干净!再敢偷懒,今天的点心时间取消!”
小新疼得龇牙咧嘴,耳朵被拉得老长,像只被提起来的兔子:“妈妈好凶哦,比妮妮的兔子玩偶生气时还凶。”
广志穿着睡衣从卧室出来,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打哈欠:“大清早的吵什么啊……哎哟!”他一脚踩在小新昨晚乱扔的玩具车上,摔了个四脚朝天,睡裤的松紧带崩开,露出里面印着小熊图案的内裤。
“野原广志!”美伢的怒火瞬间转移目标,“说了多少次不要把玩具扔在过道上!你是三岁小孩吗?”她冲过去,对着广志的屁股就是一顿捶,“还有你的睡衣!领口都磨破了还穿!这个月零花钱扣掉一半买新的!”
广志抱着头哀嚎:“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扣零花钱就免了吧,我还想攒钱买新出的啤酒呢。”
小葵坐在婴儿车里,看着爸爸妈妈“打架”,乐得拍着车栏杆咯咯笑,口水顺着下巴滴在广志的拖鞋上,像给灰色的布料镶了圈银边。
早餐桌上,美伢把煎蛋“啪”地拍在广志面前的盘子里,蛋黄溅出来,差点糊在他的眼镜上。“吃你的!吃完赶紧去上班,别在家里碍眼!”
广志缩着脖子不敢说话,偷偷给小新使了个眼色。小新心领神会,突然举起牛奶杯:“妈妈,我给你唱首歌吧!‘我的好妈妈,下班回到家,劳动了一天多么辛苦呀……’”他唱到一半,突然把牛奶往嘴里倒,结果呛得直咳嗽,牛奶从鼻子里喷出来,溅了美伢一脸。
美伢的脸瞬间从红转青,又从青转黑,她深吸一口气,客厅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小新和广志大气不敢出,连小白都夹着尾巴躲到了沙发底下。
“野、原、新、之、助!”美伢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给我过来。”
小新吓得腿都软了,一步三挪地走到美伢面前,刚想道歉,美伢突然“噗嗤”笑了出来:“你这孩子……鼻子里喷牛奶的样子,像只打喷嚏的小象。”
广志和小新都愣住了,小白从沙发底下探出头,摇了摇尾巴。小葵看到妈妈笑了,也跟着“咿咿呀呀”地叫,手舞足蹈的,差点从婴儿车里翻出来。
“妈妈不生气啦?”小新小心翼翼地问,伸手去碰美伢的脸。
“气啊,”美伢捏了捏他的脸蛋,“气你总是调皮捣蛋,气你爸爸邋里邋遢,气我自己每天像个陀螺一样转不停……但看到你这傻乎乎的样子,气就跑光了。”
广志松了口气,凑过来讨好地笑:“还是美伢最温柔了,比春日部的樱花还温柔。”
“少拍马屁!”美伢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赶紧吃饭,上班要迟到了。还有你,小新,吃完把书包收拾好,幼稚园的手工课材料别又忘了带。”
上午,美伢带着小葵去超市买菜。刚走到蔬菜区,就看到一个大妈推着购物车横冲直撞,差点撞到小葵的婴儿车。美伢赶紧把车往旁边拉,结果购物车还是蹭到了车边,小葵吓得“哇”地哭了起来。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美伢的火又上来了,“没看到有小孩吗?推着车瞎跑什么!”
大妈不乐意了,叉着腰:“我又不是故意的,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吓唬谁啊?”
“我吓唬你怎么了?”美伢也叉起腰,嗓门比刚才还大,“撞到孩子就是你的不对!道歉!”
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对着她们指指点点。小葵哭得更凶了,小手紧紧抓着美伢的衣角。美伢看着女儿通红的小脸,突然觉得没必要跟人吵下去,她深吸一口气,抱起小葵轻轻拍着:“小葵不哭,妈妈在呢。”
大妈见她不吵了,也有点不好意思,嘟囔了句“对不起”,推着车匆匆走了。
美伢哄好小葵,继续买菜,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她是不是真的太爱生气了?刚才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肯定很难看吧。
回到家,小新已经放学了,正趴在地板上画画。美伢走过去一看,气又不打一处来——他居然用广志的黑墨水在墙上画了个大大的“生气妈妈”,画里的人顶着爆炸头,手里举着平底锅,眼睛瞪得像铜铃。
“野原新之助!”美伢刚要发作,小新突然回过头,举起画纸:“妈妈你看!这是我画的‘会变成天使的妈妈’,你生气的时候是这个样子,不生气的时候就会长出翅膀哦。”他指着画纸角落一个画着小翅膀的简笔画,“你看,翅膀在这里!”
美伢看着那歪歪扭扭的翅膀,突然笑了。她蹲下来,摸摸小新的头:“妈妈知道了,以后尽量少生气,争取早点长出翅膀来,好不好?”
“好!”小新用力点头,又拿起画笔,“那我再画个‘不生气勋章’,妈妈不生气的时候就给你戴上!”
傍晚广志下班回来,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香。美伢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笑着说:“回来啦?赶紧洗手吃饭,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红烧排骨。”
广志愣了愣,挠挠头:“今天怎么这么好?是不是又偷偷买了很贵的化妆品,想让我报销啊?”
美伢拿起筷子敲了敲他的手:“就知道胡思乱想!赶紧吃饭!”语气里却没有一点怒气,反而带着点笑意。
小新举起筷子:“爸爸,妈妈今天没生气哦,我给她画了‘不生气勋章’!”
广志看着墙上的画,又看看美伢温柔的侧脸,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夹起一块排骨放进美伢碗里:“辛苦你了,美伢。”
美伢脸有点红,低下头吃饭:“少来这套。”
小葵坐在婴儿车里,抓着块排骨啃得满嘴是油,看到大家都在笑,也跟着咯咯笑,把排骨往美伢嘴里塞,像是在奖励她。
吃完饭,广志主动收拾碗筷,小新帮忙擦桌子,美伢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心里暖暖的。原来不生气的感觉这么好,家里的空气都变得甜甜的。
可是好景不长,夜里小新睡觉不老实,一脚把被子踹到了地上,还尿床了。美伢半夜起来给他换衣服、换床单,累得腰酸背痛,忍不住又想发火,但看到小新睡得香喷喷的小脸,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轻轻拍着小新的背,小声说:“你啊……真是妈妈的小冤家。”
第二天早上,美伢的闹钟响了,她伸了个懒腰,准备起床做早饭。刚走到客厅,就看到广志把小新的玩具收拾得整整齐齐,小新则在给小葵喂牛奶,虽然洒了一地,但样子认真极了。
“妈妈早!”小新看到她,举着奶瓶喊,“你看,我在照顾小葵哦!”
广志也笑着说:“早饭我来做吧,你再歇会儿。”
美伢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她走过去,抱住小新和广志,小葵也伸出小胖手,抱住她的脖子。
“妈妈今天也不要生气哦。”小新在她怀里说。
“嗯,”美伢点点头,声音有点哽咽,“妈妈尽量。”
其实她知道,自己可能还是会经常生气,会因为小新调皮、广志邋遢而发火,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爱生气的妈妈背后,藏着的是对这个家满满的爱啊。就像春天的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后的彩虹,才是最漂亮的。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小白趴在旁边,摇着尾巴,好像也在说:这个爱生气的妈妈,其实超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