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心头一跳，喉结无声滚动。
他不确定是不是上次燕随在酒吧透露合作的事传到了沈闻冉耳中。
“本来就没有大矛盾，”江野解开白色衬衫的袖扣，含糊其辞道，“合作是共赢，利益最大化的事，何乐而不为。”
燕随正偷听，突然发现衣柜门板传来了轻微的震动，这次不像是沈闻冉靠上来的力道，更像是有人用手指轻轻勾住了门把。
燕随的瞳孔骤然收缩，后背死死贴住柜壁，冰凉的木头硌得肩胛骨生疼，可他没敢乱动，黑暗中，燕随能清晰闻到自己身上的古龙水味，此刻混着樟脑丸的味道，简直像在给自己贴标签。
燕随只希望江疯狗的鼻子没那么灵。
“要换衣服？这个衣柜里的樟脑丸味道太大了，”沈闻冉的声音再次响起，“换衣服去楼下吧。”
江野闻言缓缓放下手，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好。”
紧接着，燕随听到江野似乎朝着门口的方向去了：“汤已经做好了，我端上来，冉冉先垫垫肚子。”
“嗯。”沈闻冉的回应依旧简洁，尾音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软。
然后是开门声，关门声，江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直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燕随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沿着柜壁缓缓滑坐下去。
冰凉的木头贴着滚烫的后颈，激得他打了个哆嗦，绷紧的肌肉此刻全在叫嚣着酸痛。
衣柜里依旧一片漆黑，樟脑丸的味道依旧刺鼻，但燕随却莫名地松了口气，他抬手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指尖触到一片湿热。
就在这时，衣柜门突然“咔哒”一声被打开了。
刺眼的光线瞬间涌了进来，燕随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抬手挡在额前。
逆光中，沈闻冉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太真切，只是伸出手，掌心向上，语气满是调侃：“出来吧，小燕总。”
燕随看着这只骨节分明的手愣了愣，然后在沈闻冉的注视下，借着对方的力道起身，膝盖因为有些发僵，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沈闻冉转身向床边走去：“趁江野不在，现在去二楼客房，等他上楼时，假装跟他偶遇。”
“好。”燕随机械地点头，转身往门口走。皮鞋踩在地毯上没什么声音，可他总觉得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得厉害。
走了两步，他突然顿住：“对了，你从叶城源那搞到多少钱？我刚才跟江野夸下海口，说这次项目要投十亿，要是……”
“钱的事不用担心，”沈闻冉轻声道，“保底二十亿。如果小燕总不只图名，想多分点红利，可以自己再加些，有钱大家一起赚。”
“woc，多少？”燕随惊得差点咬到舌头：“二十亿？！”
“怪不得上面想拿他开刀，”燕随咂舌，“光是这私下流动的资金，就够喝一壶的了。”
沈闻冉没接话，弯腰捡起什么，燕随定睛一看，发现对方手里捏着枚银质袖扣，上面刻着个小小的“Y”。
“你的。”沈闻冉抬手抛过来，袖扣在空中划了道弧线。
燕随慌忙接住，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才发现是自己刚才被推进衣柜时匆忙间扯掉的。
“谢了。”燕随攥着袖扣，快步走出暗室。
……
楼下，江野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厨师将蟹粉汤包装盘。
“汤盛好了吗？”江野拿起食盒，指尖在冰凉的木头上划过。
“好了江先生，刚温过。”
江野点点头，拎着食盒上楼。
走到二楼拐角时，他看见燕随正从客房里出来，手里拿着纸巾，一边擦手一边朝他笑：“不好意思，人有三急……菜做好啦？挺快的嘛！”
江野淡淡瞥了他一眼，食盒的拎手在掌心转了半圈：“还没有，你下去等着。”
他顿了顿，又道：“我还有些工作，一会下来。”
燕随的笑容僵了半秒，随即又恢复自然：“一起，我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用不着。”
“好吧。”燕随耸了耸肩，与江野擦身而过。
看着燕随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江野才接着上楼。
进了书房，江野将食盒放在书桌上，犹豫片刻，他伸手拉开了书桌右手边第二个抽屉。
锁是特制的，他的指尖在桌沿的木纹上按了按，“咔哒”一声轻响，抽屉应声而开。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沓现金，红色的钞票边缘泛着新纸的光泽，旁边放着个深蓝色的小药瓶。
江野拿起药瓶，对着光看了看，蓝色的玻璃瓶里，白色药丸像是一颗颗细小的珍珠。
江野拧开瓶盖倒出一粒，随后打开食盒。
炖盅里的浓汤冒着食物的香气与热气，江野抬手将药丸丢进去，白色的小颗粒在琥珀色的汤里打了个转，很快便融化了，没留下半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