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山名宗全不慌不忙地继续:“据情报,明军主帅越王徐闻,年已八十三,虽年老却掌兵权,威望极高。”
“若以皇女下嫁,以天朝礼节缔盟,明军未必不退。”
“你疯了!”宫廷侍从高喊:“这分明是将皇女送给明国老头的当小妾!”
在日本,天皇的女儿是内亲王,地位崇高,怎么能给明国越王当小妾呢!
简直就是国耻!
“可若不送,京都就是下一个火炉!”
山名宗全回头反问:“你们愿意眼睁睁看着京都烧成焦土?”
这时,天皇神色一变,轻声道:“朕……有养女,名唤观心,年二十有余,尚未婚配,出身高贵。”
群臣哗然:“陛下,万万不可啊!”
“若观心女王下嫁,天朝体面无伤,我朝却颜面扫地!”
“可和平在前。”天皇语气低落:“若徐闻不娶,可嫁其孙徐林。”
“观心一生,为国为民,如此牺牲,尚不辱日本皇室血脉。”
这番话虽轻,却字字压心。
殿中一时间安静了。
有人低声说:“这主意……也许可行。”
有人冷笑:“反正京都再打下去,连女人都活不了。”
有人低头叹气:“天皇如此体面开口,我们还有什么话说。”
就连刚才还叫嚣着“宁死不降”的年轻将军,此刻也沉默不语。
御前会议最终定下三项议和条件:
割地:将九州南部与对马岛割让予大明,以示诚意;
赔款:由皇宫、幕府、大寺院共同出资五百万金,用于补偿明军征战损耗;
和亲:派遣皇女观心,或为越王妾,或嫁予徐氏子孙,结亲缔盟。
割地、赔款、和亲三策并行。
天皇当场亲笔书写诏令,封好檄文、地契与观心画像,由右大臣藤原兼晴率团,连夜出使明军营帐。
......
京都议和达成的第三天,日本使团终于踏上出使大明大营的路途。
这支队伍由右大臣藤原兼晴亲自带队,身份极高,堪称皇城中最德高望重的老臣之一,专责处理朝廷外交事务。
随行者众多,护使三十人,女官十余人,车马浩浩荡荡,从琵琶湖南岸绕行,向着大明军营靠近。
队伍中还有一个特别人物,大明使臣沈廷章。
这位原本是代表朝廷与幕府谈判的使节,半年前被幕府扣押,软禁在西军军营中,如今作为“诚意之礼”由日本方面亲自释放。
放人的不是别人,正是西军首领山名宗全。
他当日亲自前往软禁地,将沈廷章放出,还亲自为其送行,态度可谓卑微到了尘土中:
“沈大人,往日无礼,实乃局势所迫,还请原宥。”
“沈大人此番归营,若能在越王面前多美言几句,宗全感激不尽。”
沈廷章虽心中冷笑,却也不动声色,只微微颔首:“你等如何对我,越王自会评判。”
就这样,日本使团带着割地图册、和亲檄文、观心画像,以及赔款计划书,向大明大营行进。
使团抵达大明军营外围,面前是明军火器营临时设立的岗哨,几十个火铳兵严阵以待。
明军值守将官看了看来人模样颇像倭寇造型,于是冷冷喝问:“什么人?”
藤原兼晴下马施礼:“在下日本右大臣藤原兼晴,奉天皇、幕府双重诏命,前来面见大明越王,呈议和大礼,烦请通报。”
将官眉头一皱,冷笑道:“你们京都人上次说议和,结果呢?毫无诚意!如今说来就来?”
“越王殿下正忙,不见!”
日本人面色尴尬,气氛僵住。
正当局面僵住时,一人策马而来,正是沈廷章:“我乃大明礼部员外郎沈廷章,奉命回营,觐见越王殿下,劳请将军放行。”
那将官这才抱拳应道:“请!”
数刻之后,日本使团在沈廷章的带领下,进入大明中军大帐。
中军主帐内,越王徐闻端坐在主位,身披蟒纹盔甲,面容沉静。
他年逾八旬,却毫无老态,眼神锐利,声音低沉有力,一言一语皆不容置疑。
沈廷章站在下首,介绍来客。
藤原兼晴跪拜在地,声音颤颤:
“末国日本,兵败大阪,京都危急,天皇震恐,幕府羞惭,特遣下臣,呈上议和三策,以求天朝息兵,泽惠倭土。”
徐闻点头:“说。”
藤原从袖中取出一份羊皮文书,朗声读出:
一、我日本愿称臣纳贡,年贡金五百万两白银,包括珍宝、茶品、香木、和纸若干,春秋遣使。
二、将天皇养女观心女王,奉为越王侧室,嫁入天朝,以结世交,永安邻界。
三、愿割让九州全境、四国岛与对马、壹岐诸岛,为大明属地,设藩驻军,听从调遣。
若越王答应退兵,赔款、割地将在十日内完成交割,婚礼日期听命安排,绝无异心。
大帐一时沉静。
数位大明将领对视一眼。
小日本开出的条件,确实足够丰厚。
九州、四国,加上岛屿,是日本本土近半的面积。
送一位皇女给越王做妾,虽说是“嫁”,实则地位极低,但象征意义极重。
再加上实打实的贡金与归顺称臣,换一时休整,确实划算。
有将领低声说:“若真能如约,倒也可退。”
“打是能打,但打得久,海路补给跟不上,也伤元气。”
“况且京都未破,若他们拼命勤王,东军合兵,也能啃我们几口。”
徐闻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盯着藤原兼晴,看了许久,缓缓开口:“你们要是真心求和,本王可以给你们时间。”
“但有半日虚言,我大军一鼓作气直取京都,焚宫屠城,斩首三千。”
藤原大礼叩首:“谨遵天朝圣命!”
......
五日后,日方再度来使。
这一次,比上次更恭敬,随行士兵全部下马,只带十几名护卫,礼物也只带一样,观心女王。
不是画像,不是嫁妆,而是本人。
观心女王坐在轿中,身披红裳,面上蒙纱,容貌看不清。
领头使者递上文书:“观心女王已奉命而来,愿暂居贵营,先为侧侍,以示诚意,可行‘试待’,日后正式迎娶,再行大礼。”
“观心未嫁,身洁如玉,可由贵方女官亲验。”
徐闻未曾发言,只摆摆手,命人将人带去后营妥善安置。
左右将领私下议论:“这小本子……还真下本钱了。”
“这姑娘不过二十,送给越王爷暖床,倒也有福。”
与此同时,日本方面派出新使团,详细呈送:
九州地图,标注土地、城池、驻军;
四国归属名册,附带各地藩主降表;
赔款初步到账五十万两,余款分三批送达。
还有日本天皇亲笔附信:
“伏愿天恩不弃,赐庇苍生。”
徐闻最终点头,命军中暂停推进。
同时命令下达:
“明军原地修整二十日,设粮道、造仓库、筑炮台、整补缺兵。”
“协军分批驻守割让岛屿,设关封港,立碑记事。”
“待十日交割完成,再决京都之事。”
整个大营暂时缓和,京都保住了一口气,但谁都知道。
这只是暂缓,不是终止。
徐闻只是让他们跪得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