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近江失守、草津沦陷的消息传来,京都的守军还在仓皇调兵。
而此时,徐闻已带着明军主力,自姬路、冈山两地北上,越过比叡山南脉,兵锋直逼京都西南门户,山崎与长冈京之间。
战鼓不响,兵锋却压得人透不过气。
大明军行军的路线,像一根长长的钢针,穿过了山岭、田野与村庄,一路铺旗立营,旌旗如林,号角时而回荡。
所过之处,不烧村,不抢粮,甚至分发救济粮、粘贴安民告示:
“百姓安居者,不扰;敢有骚扰良民者,斩!”
这是徐闻亲笔所定“军律三章”,一路明文传达。
每当明军主力抵达一地,百姓们便自发聚来围观。
有年迈的日本老者,也有牵着孩子的农妇,站在田头小道边上,望着那排山倒海般的军阵行进,神情既惧又迷惘。
他们开始低声议论:
“天朝大兵真的是恶鬼吗?昨日还有人说,他们吃人,可今日,官兵发了米,还有温水茶。”
“天朝兵列队不散,不进民宅,连一根柴火都没动。”
“反倒是东军,昨夜又来抓人,一户一个,连我十四岁的女儿都被带走,说是‘充当斥候’……”
有人咬牙,低声说:“我们日本人欺负日本人,大明天兵反倒像救星……谁才是正道?”
百姓动摇,城中将乱
此情此景,一传十、十传百。
一些小藩地方的商人、士族甚至开始偷偷出城,送降书、求见明军主将,打听投降流程。
草津一役之后,京都外围守将已明显感到不安,私下嘀咕:
“若徐闻真是天朝封王,这日本说不定以后就要换旗了……”
“再守,是不是等死?”
“东军征兵横暴、军饷不发,一天能顶两场仗的骂名,民怨冲天……”
这种声音,哪怕再低,也挡不住蔓延。
此时,明军主力营地内,几位将领正于夜间议事。
火盆中木炭劈啪作响,帐中只留徐林、黄定、郑世良等亲将。
“殿下说得对。”黄定开口道:“陛下曾言:打下日本,此地便是越王封地。”
“若真一把火烧了民田,杀了百姓,以后谁来交税?谁来开田?谁来效忠?”
郑世良皱眉:“可也不能太宽仁,日本人畏威而不怀德,你越讲道理,他们越欺你懦弱。”
“你要是只讲仁义,他们只会背后捅你刀子。”
徐林点头道:“所以祖父定下铁律:主动投降者,恩施仁政;打不过才投降的,一律斩!”
“仁义,不给墙头草;仁义,是给忠诚之人。”
黄定冷笑:“没错,我们不是来当和尚的,是来打服他们的,得先让他们——怕。”
帐中一阵沉默。
徐林起身,走到军帐门前,望着夜空下远处京都方向的微光。
“快了,”他说:“这些人再不跪下,我们就打到他们跪。”
于是明军在推进途中,凡遇反抗,便不留活口。
在野州某城,一支五百人守军拒不投降,拒不应降书,明军攻城只用两刻钟便破。
随后,将全军主将五十余人斩首示众,尸首悬于城门三日,百姓未受扰动一丝。
在山崎东侧,一座由浪人组成的山寨拒绝配合,私劫明军粮车,徐林亲自下令屠寨。
当夜火起,寨毁,六百余人尸体次日掩埋于河谷。
但与此同时,另一侧的小藩亀山藩,主将主动投降,开门迎军。
明军不仅未入屋扰民,还留下两百军士帮助分粮,医治伤病,并张榜公告其“知大势、顺天命”。
第二日,该城百姓自发在庙门立香,跪拜天朝圣军。
甚至有孩童高喊“天朝不杀人,大明是真天子!”
.....
京都皇宫,内殿紫宸阁。
今晨,天色尚未放亮,整个御所却已灯火通明。
昨日夜里传来消息:明军十八万大军兵锋直指京都,仅余三日路程。
京都一片混乱。
负责守备的近卫军吓得夜里换岗三次,连烧饭的都跑了。
百官连夜请命,希望召开紧急御前会议,以定国策。
结果令人震惊的是,后花园天皇居然亲自来了。
这位一向深居简出的天皇穿着朝服,端坐在偏殿正座上,神色焦急,不时望向幕府主将席。
而堂上之主,依然是幕府将军足利义政。
这就是现状:大明兵临城下,堂堂天皇,却只能坐在将军下位,恭恭敬敬地说话。
“将军大人……”
天皇低声道,语气温和得像是在哀求:“明军如此势盛,不知……贵幕府有何对策?”
说完,他甚至拱了拱手。
后花园天皇虽然亲政多年,但实际权力在幕府将军手中,他就是一个傀儡。
平时将军足利义政奢侈逸乐,天皇还要加以劝谏,简直倒反天罡。
全场静了一瞬。
坐在上座的足利义政面无表情,拿着一串念珠慢慢拨弄。
他年过五十,头发已经斑白,嘴角带着一丝倦意。
他是将军,但也是个病夫,早年热衷茶道与园艺,政务多交于他人,如今被推出来对敌,心知已无胜算。
他没直接回答,而是微微侧头,看向百官:“诸位,有何良策?”
此话一出,百官齐刷刷跪下,瞬间炸锅。
一名年长大臣立刻跪出道:“臣等以为,今兵锋迫近,京都不可战,唯有割地赔款,尚可求和!”
另一个随即附议:“可割九州岛,诸岛多山少田,向来桀骜,割与大明正好平息其乱。”
“若还不够,加上四国岛,都可以奉上!”
话音未落,一旁的年轻将军怒不可遏:“岂有此理?九州、四国乃我日本根基!怎能割让?你们这是投降!是国贼!”
另一派冷笑:“国已无可守,若不割地,你是要等大明火箭把京都烧成第二个大阪吗?”
有大臣拱手道:“大明用兵之法,先打外围,后封心脉,京都已成囊中之物,若能以割地赔银换一纸和约,也不失为万全之策。”
“赔银多少?”有人问。
“少则百万金,多则五百万。”
“朝廷拿不出这么多钱!”
“那就向各大寺院、贵族征收!延历寺、醍醐寺、比睿山这些地方,全都是金山银海!”
提到宗教势力,众臣又是一番争吵。
谁敢动佛门钱粮,怕是等不到议和,先被僧兵砍死。
就在议论沸沸扬扬时,西军领袖山名宗全突然开口。
他拱手低头,语气温和却带锋芒:“诸位,割地赔款固然可议,但终究是割肉补刀,救得一时,救不得长久。”
“何不……和亲?”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你说什么?”有大臣不敢置信:“你要……将皇女送去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