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走到角落，从一堆杂乱的道具中翻出一个木头人偶，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然后走过来放到董无双面前。“就它吧。”他一本正经地说，“假装它是小李。”
董无双看着那个人偶，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知道老许是开玩笑，但在这一刻，他竟然有些无奈地接受了这个提议。“好吧，试试就试试。”他说着，把人偶摆在自己面前，深吸一口气，努力进入角色。
“‘喂，你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好了一起走的吗？’”这一次，他试图把情绪集中在自己的语气和想象上，假装这个人偶就是小李，假装对方正用眼神回应他。
他的语气渐渐变得自然了些，表情也不再那么僵硬。但他心里清楚，这依然不是理想状态。没有真实的对手，情绪就像悬在空中，抓不住实感。
一次排练结束后，老许拍拍手：“怎么样，感觉好点没？”
董无双摇摇头，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还是差点意思，但……我尽力了。”
老许点点头，“今天就到这儿吧，回去再琢磨琢磨，别太勉强自己。”说完，他转身收拾道具，不再多说。
董无双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排练场，望着那个人偶，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对表演的要求太苛刻了，甚至已经到了钻牛角尖的地步。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不能退让。
董无双从排练场出来时，夕阳的光线正穿过街道，斜斜地洒在地面上。余晖温暖而柔和，但他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额头隐隐作痛，太阳穴跳动得厉害。整个下午的排练让他筋疲力尽，更别提那对戏时的郁闷和无力感。
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试图缓解不适，但那阵痛意反而变本加厉，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狠狠揉捏着他的脑袋。几秒钟后，他终于叹了口气，走向不远处的一家药店。
药店的玻璃门在他推开时发出轻微的“叮铃”声，店里人不多，只有一个穿白大褂的药剂师站在柜台后面，低头整理着什么。董无双慢吞吞地走到柜台前，掏出口袋里的零钱，语气平淡却略带疲惫：“买点止疼药。”
药剂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头疼还是身体疼？”
“头疼。”董无双简单地回了一句，表情带着几分倦意。
“严重吗？”药剂师一边问，一边从柜台下拿出一盒药，“如果是经常性的头疼，可能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普通止疼药只能暂时缓解，根治不了问题。”
“没事，最近太累了，睡眠也不好。”董无双摆摆手，语气里带着些不耐烦，“先给我这个就行。”
药剂师点点头，把药递给他，又叮嘱了几句：“这种药每天最多吃两次，饭后服用，别空腹。”董无双听得漫不经心，只是点点头，把药揣进包里，转身离开。
他走出药店，站在街边，低头看着手里的药盒，心里有些复杂。其实，他很清楚，这种药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疼痛是身体在提醒他：该停下来休息了，可他却无暇顾及。他苦笑了一下，把药塞进包里，然后沿着街道慢慢往回走。
夜色渐渐笼罩了城市，路灯一盏盏亮起，街道上的行人也变得稀少。董无双脚步沉重，脑子却没法安静下来。他想起了下午的排练，那木然的道具人偶，以及老许那句“你得靠自己撑起整场戏”。
“靠自己……” 他喃喃道，语气里透着一丝自嘲。他一直以来不都是在靠自己吗？从最初的默默无闻到现在勉强能站在舞台中央，他付出了多少汗水和努力，只有他自己知道。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不够。人群中的掌声和笑声虽然热烈，但他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是突破，还是认可？”他皱着眉头，试图寻找答案。
突然间，他停下了脚步，望向不远处的一家小餐馆。餐馆外面挂着亮闪闪的灯笼，透着几分温馨的气息。他迟疑了一下，走了进去。店里不大，但显得干净整洁，墙上贴着手写的菜单，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老板，来碗面。”董无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包放在旁边。他低头摸了摸太阳穴，疼痛似乎稍稍缓解了一些，但还是隐隐作响。
面端上来的时候，他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不禁有些恍惚。小时候，每当家里有人感冒或生病，母亲总会煮一碗简单的清汤面，说是“吃了好睡觉”。那时候，他吃着热乎乎的面条，总觉得母亲的话带着某种魔力，似乎真的能让一切变好。
他摇摇头，甩开那些遥远的记忆，开始低头吃面。面条很热，烫得他额头冒汗，但也让他感到了一丝久违的安慰。胃里暖暖的感觉，仿佛在告诉他，不管生活有多累，至少这一刻，他是安静的。
“董无双？”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惊讶。
他愣了一下，转头看去。一个年轻的女人站在不远处，手里拎着一袋外卖，脸上挂着笑容。是熟人——一个和他一起合作过的女演员，叫林可，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忙着别的项目，少有联系。
“林可？”董无双勉强挤出一个笑，“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儿？”
“刚下班，路过这儿买点东西。”林可走过来，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你这状态不太对啊，看着挺疲惫的。”
“还能怎么样，排练呗。”董无双笑了笑，语气带着一丝苦涩，“你知道的，这行不容易。”
林可点点头，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光靠排练可不行，别把自己累垮了。最近有接到什么大活儿吗？”
“还不是那些小品表演，演了一场，排一场，循环往复。”他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实话，我有点迷茫了。你呢？最近忙什么？”
“我？”林可眨了眨眼睛，笑得轻松，“接了个电视剧的小角色，虽然戏份不多，但还挺有挑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