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福云山庄是不是见到了一个远超规制的粮仓啊?”
白铁英听到刘押司这么问,脸色立即沉了下来,还真跟她猜想的一样!
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福王不是要自己动手,而是打算“引狼入室”!
刘押司见到她的表情,就知道了玄武所言不虚,面色也不太好看。
“此等狼子野心,实在是千刀万剐也不解恨。
但事情越大,就越不能轻举妄动,若有动作,务求一击必胜!
铁英,我方才劝你,也是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更是与九皇子牵绊甚深。
有些事你能扛起来,但有些事真不是你一个人能扛得住的啊!
若说福王为着什么'国仇家恨',在制北府兴风作浪,已是不齿于人。
那他若是引澜国入煜,就更是我大煜万万子民不共戴天的仇敌!”
“刘伯伯,我知道了,此事我会与秋哥儿说的。”
说完这话,白铁英的脸色却瞬间变得难看了,因为她想到了穆清秋那个万事不管,只知求神问道的糟心的爹。
“刘伯伯,你说这事儿用跟我干爹说说吗?”
刘押司听到她这么问,也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以焦大将军的为人,的确可以相信,可此事由上至下地处置,不是更容易吗?
但铁英既然这么问了,肯定是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可要是想跟焦大将军讲清楚这里面的事儿,那铁英拥有空间的事儿又该怎么交代呢?
“焦大将军的为人,我们还是颇为信服的。”刘押司沉吟了一下道。
“但若想让他相信你说的话,就很可能得把你有空间的事儿透露出去,要不然好多地方都说不通啊,比不得秋哥儿好说服。
嗯……要不这样呢?你挑着能说的,提醒一下?就说是秋哥儿告诉你的?”
“好的,刘伯伯,我会斟酌着说的。”白铁英点了点头道。
“我实在是心里没底,不知道福佑会暗地里还有多少布置。
若是不提醒干爹,回头澜国真的打来了,措手不及下,还不知道要有多少百姓遭此劫难呢!
诶呀,对了,那仙鹤、青山和白头三个村子……”
“铁英,”
刘押司一声疾呼,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不是伯伯心狠,福佑会之事,目前还没有浮出水面,一是不宜打草惊蛇,二是你也不敢保证没人走漏风声。
若是澜国真的来犯还好说,若是不来,你岂不是要因此得个什么‘妖言惑众’,或是‘扰乱民心’的罪名吗?
虽说你被官家封了县君,但你仍旧是‘人微言轻’,更不该又把担子挑到你自己身上,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吗?”
见白铁英只是苦笑,没有作答,刘押司又道:
“这样,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我们这些人也不是混吃等死的,我这就回去挑选人手。
除了醇味斋、车队,还有留守的人外,我集结一些人往御北山里走走。
嗯……就说是去打野物、采山珍的,或者说是接应你舅舅他们的也行,总之是万一遇到山里驻扎的兄弟们,有个说法就行。”
白铁英闻言,眼神一亮,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但她随即又想到这大雪封山的,肯定是不好走,又立即摇了摇头道:
“刘伯伯,还是算了吧!
若是其他三季也就罢了,现在山里的雪可比外面的还要厚,晚上更是滴水成冰,就算澜国来犯,也不会挑这个时候的。
你刚才还说不 让我挑担子呢,我又怎么能让你们出去遭这个罪呢?”
“呵呵,你这丫头,这是真想让我们‘颐养天年’呐!
可你不还劝说我们是‘老骥伏枥’吗?这可有些自相矛盾了啊!
再说了,你真不担心你舅舅他们吗?
算着时间,他们也该往回返了,正好带上那个薛铁柱和尉迟大宝往前迎一迎。
他俩老老实实的也就罢了,若是有歪心思,空间里也不差这两个干活儿的人!
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你不用想太多,我们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是曾服过役的军士,更是大煜的子民。
不知道这事儿也就算了,知道了,怎么着也得尽一份心力!”
白铁英见刘押司神色郑重,似是下定了决心,便也不再劝了,转而说道:
“那行,伯伯定好人手后告诉我,我给你们准备一些进山的东西。”
“哈哈哈,这就对了,不用跟我们客气。
诶,对了,你刚才不是问福王怎么会一路拦截你的吗?
我跟你说啊,这事儿还真怪不得别人,全是你这丫头行事不周密导致的啊!”
见白铁英脸上浮现疑问之色,眼珠子叽里咕噜一顿乱转,刘押司有些好笑地道:
“呵呵,你听我说就知道了。
据玄武猜测,原本神道设计那些百姓落草为寇,一是为了给大煜添堵;二是为了在他起事时有些什么作用的。
但没成想,现在这些打算都落了空,再想忽悠百姓做流民、山贼的,可能就需要再赶上一次天灾人祸的了吧!
不过这不是缘由,我问问你,冬月的时候,你是不是给了苟三儿一块儿上好的翡翠啊?”
见白铁英僵硬着脖子点了下头,刘押司捋捋胡子笑道:
“玄武说,长生库的掌柜以为得到了好东西,就派人送到了府城,说是在京城可以卖到几千两呢!
原本那边儿也没当回事儿,只是因为福道喜欢翡翠,下面的人就送了过去。
可你让苟三儿和韦铁牛他俩去还什么东西,结果让肖太骢的儿女瞧见了,这才有了他俩被抓,你和秋哥儿去营救之事。
据说那东西是肖太骢在上安搜刮的,原本存放于玄清庐的密室之中。
按理来说,不该被人发现,更何况就连抄家都没抄出来,是以肖太骢就没急着回来取。
但是发生了之前的事儿,肖太骢就把事情禀报于福道了,福道又命玄武派人来查,这才发现玄清庐归了你。
而来人依据苟三儿他俩的举动,继续追查下去后发现,肖太骢列出的单子里的东西,有十二样全都‘物归原主’了,甚至时间还在你得到玄清庐之前,不过他们因此就没往你这儿想。
可偏偏苟三儿当那块翡翠的事儿,这时候被追查到福佑会下属上安的长生库的掌柜想起来了。
回去一找,肖太骢那边儿就认出了这是他妻子娘家,也就是福王那个吴氏的祖传之物,当初也是被保管在玄清庐密室里的。
苟三儿的特征又实在太好认了,稍在上安一打听,两下再一对比,可不就联想到你了吗?
就连你在一众世家手中拿到了玄清庐,都被想成了是你与艾县令达成了什么交易才得到的。”
“东西是我和秋哥儿分了,倒是连累了艾县令。”
“这只是其一。”
白铁英本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刘押司又接着道:
“你那天去救人,可是露了脸的。
还有一个被你们救出来,又被抓回去的人,说救人的是一个小娘子和一个少年。
待你将福宅烧了之后,你是觉得没事儿了,可殊不知,没两天就被他们怀疑到你身上了。
你当福佑会掌控府城是闹着玩儿的吗?
秋哥儿还为你改制了一件虎皮披风吧?据说也是救人那天漏了底的。
更何况你第一天到府城,就与福佑会管控的一家客店起了争执,第二天就从另一家牙行低价买了两座宅子,再加上回来时,你还去了十安县蒲棒村的班家……
这桩桩件件,随便拿出来一样,都可以确定你就是那个在福宅救人又放火,还得了玄清庐里面的东西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