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军师的计谋,孙狗儿他们这几个月倒也顺风顺水。
来往的商队不愿生事,他也听从军师的话,只要些粮食被褥等物就好,没想到今日里却栽了。
“哼,那我抓你们岂不是更被逼无奈?”
白铁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又接着说道:
“‘军师’是哪位高人啊?吱个声,让我‘拜见’一下。”
“小人郭守平拜见小娘子,小娘子万福。”
“诶?瞧着你倒好像是读过书的?”
“回小娘子的话,小人确实在县学读过几年。”
“那你的礼义廉耻都还给老师、爹娘了吗?”
“小人也想上进,可如今这世道,端得是难让好人苟活,
若是重来一次,小人也是这般选择。”
“呦呵,还说得挺正义凛然的,我就不信你一个读过书的,不知道不能打驿站的主意!”
刚才白铁英就说过这话了,现在孙狗儿一听,也反应过来了。
是啊,他们往常都是在鹰嘴沟那段埋伏的,怎么今日就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呢?
对了,是军师说这商队是个小娘子领头,遇事肯定慌张。
只要他们一鼓作气冲进去,拿了便跑,这大过年的,驿馆和官府的人也不敢多事,这商队便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再加上采买的又都是牲畜、种子,正是山里急需的,自己这才迷了心窍。
神特么柿子要捡软的捏?他才是那个软柿子好吗?
瞧瞧这诡异的地方,若不是亮着,那小娘子脚下有影子,他都得觉得是遇着鬼了!
但心里再恨,孙狗儿也不能动。
鼻涕“过河”尚且尝着咸淡呢,只能把一双豆包眼狠狠往郭守平那里瞪去。
“小娘子多虑了,小人只求熬过这一冬,往后怎么样,是不敢多想的。”
“行吧,你说啥是啥。”
白铁英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但转头就带着孙狗儿“消失”了一会儿。
再回来时,孙狗儿点了几个他信得过的,将这群“山贼”分成了四组。
除了“组长”人选的分配,其他倒是跟永安县那帮“山贼”是一样的处置。
“铁英,你也忒心善了,他们跟高大尚那伙人不同。
不说孙狗儿说得真假,那个郭守平瞧着就不是个老实的,你咋敢留他们在空间里的?”
回去的路上,雷大还是忍不住担忧,将心里话问了出来。
“雷伯伯,留着他们在这儿才是祸害。
古语有云,‘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孙狗儿反抗差役可是说是被逼无奈,但做了山贼,这就是走了一条不归路。
别看现在只要些粮食,时间久了,‘恶事’做多了,他们以后就敢劫财伤人,甚至举起反旗!
那老老实实、勤勤恳恳的百姓和商贾们又何辜呢?
咱大煜虽说确实有些问题,但并没到天下大乱,需要拯救百姓于水火的程度。
无论是哪里出了乱子,最终吃苦的还是百姓。
被选择也好,被裹挟也罢,他们将来怎样,我并不关心,只是怕他们带来更多的恶果而已。
今年旱蝗两灾并发,百姓生计艰难。
我一人的能力实在有限,只好用这个笨法子,算是尽了大煜子民的一份心力吧!”
“选择?你是说……”
雷大从白铁英的话里听出了另外的意思。
“是啊,您不觉得他们的经历和组织结构都与永安县那伙山贼太相似了吗?”
“组织……结构?”
“就是觉得他们里面都有一个‘军师’,这也太巧合了。”
可让白铁英也没想到的是,这样的“巧合”还不止这两处。
接下来的三天里,白铁英又接连在乐安、静安、业安三县附近,往空间里收了三伙山贼,每一群都有这么个“军师”的角色。
“铁英,咱们的人刚才过来报说,原本就在宁安县外包下了一处塌房,今天还特意把掌柜和伙计们都‘请’走了。
这回肯定不会像昨晚那样误伤驿吏了,就是你今晚也够呛能睡安稳了。”
雷大见白铁英从后面追上来了,赶忙上前交代。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白铁英忍不住哀叹了一声。
在乐安县大白天的就再次遇到“山贼”的时候,她就确定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了。
可那些“军师”们还都挺死鸭子嘴硬的,在刘押司的手里熬到现在了,也没人招供。
永安县那个“军师”邵有德,被抓时更是连连喊冤,搞得高大尚他们那伙人,这几天没少在背后“蛐蛐”她把人拿走这事儿。
过了十安县,白铁英的车队就开始以每日两县的速度往回赶路。
而她不但要带着束麦等人不停地四下里开地图、收动物、攒能量,还要兼职“捉贼拿赃”,哪有心思安抚?
说就说吧,不过是多打几个喷嚏的小事儿,难道其他县的山贼团伙就不在心里骂她了吗?
“还是按老规矩行事吧!”
白铁英刚说完,就想抽自己的乌鸦嘴一下。
什么见鬼的“老规矩”?这“规矩”可太孬了!
“我先去车里补个觉,到地方没醒也不用叫我,除非是睡到山贼们又‘大驾光临’了。”
饶是不想,但白铁英的嘴还是被动“开光”了。
宁安、定安两县都不出意料地又有“老朋友”前来“关照”,白铁英都有黑眼圈儿了。
“铁英,今晚还是‘老规矩’吗?”
雷大瞅着白铁英哈欠连天的样子,忍不住逗她道。
“雷伯伯,您就别气我了,谁家好人想‘招贼’惦记啊!
不说了,我得赶快补觉了。
‘老规矩’,山贼不来,不用叫我。”
雷大瞧着她那惨白又挂着两团黑的小脸儿也有点儿心疼,忙说让她放心睡,等收拾利索了再叫她也不迟。
可事情往往就是“事与愿违”的。
就在雷大感觉今晚的山贼格外扎手的时候,丁阿发率先决定让人叫醒了白铁英。
“铁英,铁英,快醒醒!
丁头儿说今晚的人不对劲,有江湖高手,晚了我们可就抵挡不住了!”
白铁英听到叫声就立即坐了起来,心脏“砰砰”直跳,脑子也还糊涂着。
可随即她就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她听到今晚的动静格外大,还有不少“哀嚎惨叫”声掺杂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