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将酒杯推过去,“原来她是泾王的女儿,此事非同小可,魔族两王一儿一女,一重伤一失踪。”
无若凝视着床上之人,“这一切到底为何,只能等玄荷醒来,方可真相大白。”
一白衣少年进到房间,先是跨步走到床边,久久注视一阵,才转身走至桌前,向二人行礼。
“碧水神君,此人与我是好友,能否交予我来照顾她周全。”
碧水抬起眼眸,眼中有些玩味,“既是文萧开口,想必你定能照顾好她。”
见她将榻上之人抱起,随后便匆匆离开,她瞧一眼无若,没想到这冷面战神,居然开窍了。
这小丫头,倒是有些手段,引得这么多人喜欢她,连那臭小子也不例外。
可惜听说她有婚约在身,如今文萧又伴她左右,估计人家早把那小子忘了。
文萧马不停蹄将她带回,放进寝殿后院浴池中,与她对立而坐,周身有千丝银光,徐徐将二人裹住。
池中烟气弥漫,灵力充沛。
大约两个时辰后,他缓缓睁开眼,将滑倒之人抱住,将她推至池边依靠住。
这莲池灵力充沛,底下都是灵根妙药,有助于她疗伤。
但她灵力被封,筋骨被挑断且内伤极严重,不知要多久才能苏醒。
他伸手将她额间汗珠抹去,起身出了莲池,朝客殿走去,挥手将门前禁制解除。
“你们要关我多久?”韶青用剑怒指向他。
“风垣,已经命陨,节哀。”
“他命格特殊,这你应知晓,有时候死亡又何尝不是新生?”
他在掌心变幻出一只玉简径直递给她。
“答案都在这玉简中,你回去交予渭王,事情缘由便可知晓。”
韶青接过玉简,挥手打开却没有反应,应是他下了咒,既他是神界战神,也没理由欺骗她。
只能先交予父王,再做定夺,于是转瞬消失在他眼前。
文萧站在窗边,望着星空出神,一缕长尾流星划过空中,格外耀眼夺目。
他眼神一顿,飞身跟了上去。
***
明汐在学堂几日都不见玄荷,连风垣也不知所踪,心里莫名慌张得紧,整日无法凝神。
“明汐,又不认真听课,出去罚蹲。”
她木着身子走出门外,玄荷之前说过神界有高人追杀她,会不会遇上何危险,那日又在她额间下了禁制。
若她真遇上危险,又不能传音,岂不是会害死她。
越想越害怕,埋头便朝外飞奔而去,不慎撞上他人,她抬头急忙道歉。
“站住,慌慌张张的,目无师长,不专心上课,你干什么去。”
无若将手背在背后,以示威严。
她脸色慌张,心思不在眼前,突又似想起什么,抬头朝无若看去。
“神君,弟子有位好友,消失了三日,我怕她遇上危险,神君能不能帮帮忙。”
无若眉间一拧,“你说的这人,莫不是是玄荷?”
南隋听到传音时,对面哭得话都说不清,只能飞快赶了过来,见她说话哆哆嗦嗦,安慰了好半天。
只是催促着让他快带她去扶炎殿,前脚刚到大殿前,她便开始一路小跑,直达文萧寝殿。
台上批玉简之人缓缓抬头,起身将二人带到莲池处。
明汐刚想跳下莲池,就被文萧拦住,“别下去,你会打搅灵力解封。”
她被南隋拉住,不解般望向他,南隋也上前查看,疑惑问道:
“这人灵力被封了?想必要吃些苦头了。”
“不止,若没有碧水神君护住她最后一丝心脉,她早就身陨了,经脉断裂坏死,五脏六腑皆被震破。”
“风垣也已身陨,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转头看向明汐,眼里充满质问。
她忽然脑中震荡,发出嗡鸣声,好似无数只蚊子在她耳边飞过,啃食着她身体。
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发颤,手指捏得发白,木然呆坐在那,眼泪无声无息滑落,眸中掩上死寂。
南隋靠着她蹲下,伸手将她扶住,安慰之话迟迟没有开口,只是安静等着她发泄。
差一点她就害死了玄荷,而风垣也被她害死的,她才是这一切不幸的源头和凶手。
“都怪我,若不是我封了她的传音,也许一切都还有救,是我害死了风垣,是我的自以为是。”
“玄荷说过,大约一月之前,就有神族之人想要杀她,所以应是那神秘人再次出手。”
她盘腿而坐,闭上眼双手置于腿前,南隋抓住她手臂,“你做什么?”
“是我对不起她,虽然我灵力不高,但只要能帮到玄荷一丝也好,我会在这守到她醒来。”
她知道,以她的能力和智力,根本找不到打伤玄荷的凶手,既已告知文萧神君,他定会倾力相助。
文萧朝南隋看一眼,他轻拍她后背以示安慰,随后起身跟着他退了出去。
“神君,我听明汐说过,这小仙法术不错,但被伤得如此重,恐怕此人不简单。”
“今日之事,不可泄露。”
并未听说玄荷在神界结怨,以至于要杀人灭口,必是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亦或是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是那人想要得到的。
她如今这样,不知何时才能醒来,几个月几年,甚至上百年也可能。
心中郁闷无比,仿佛压着一块重石,无无奈自己为何没有及时出现保护她。
凝视着空中,依旧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与他当下却是截然相反。
骤然想起那夜看见的流星,他害怕之事很快就要来了。
心中一直有个声音,诱导着他做些不够光明之事,他在原地几经挣扎。
最终还是走出寝殿,走到百缘殿前,攥紧手心推门进入阁中,抽出一支竹简,来到妄生泉中。
用竹简取出对应妄生水,水团在他掌心旋转,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保护她,还是他一时贪念。
半晌过去。
最终还是将水注入瓶中,连同竹简一起放在玉案上,他留下一张字条:
凡尘过往,皆有利弊,遂可留。
这妄生水他毁不灭,只有百缘和他的弟子,方可毁去,他弯起一抹苦涩笑容,拳拳是他一颗私心作祟。
文萧走后没多久,一名小仙童就气急败坏进到屋内,在屋内一顿寻找。
“师傅也真是的,竹简根本不在这阁中,不会又被他喝醉,不知拿到哪去了吧。”
仙童双指捻诀,“千丝迹缘,追。”
丝线指向后方玉案,他跟着寻过去,眼睛一亮,伸手去拿竹简时,不小心用手肘撞翻旁边的瓶子。
他赶忙将瓶子拿起,用袖子擦去桌上的水,又擦拭着竹简。
“师傅真不讲究,酒瓶到处乱放,还好没弄湿竹简,要不然又要挨骂了。”
他擦干竹简放下,瞥见一张泡水的字条,墨迹都被晕开,看不清字迹。
可留?是说这酒吗?
仙童也没再去管,将事情做完以后,就打扫好一切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