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能有今日所得微末成就,皆因陛下栽培。”
“臣入鸿胪寺首日,便已推测到陛下良苦用心。”
仁治皇帝望着台阶下如此懂事的赵士桢,他嘴上虽没多说什么,但心中却对赵士桢更为满意了。
但还是忍不住的再次试探一句。
“赵爱卿能有如此想法,朕心甚慰。”
“此番远洋商贸,定是万难加身,爱卿一介文臣,身形文弱,路途艰险,怕是难捱。”
“念及爱卿“此番改良火器之功,朕可再给爱卿一次退出的机会。”
赵士桢瞧见仁治皇帝那般满意的表情,再听听仁治皇帝的这番话语,他心中顿时有了思量。
此言恐怕是陛下的试探了。
若是自己此番退缩,那今后自己的结局恐怕就是工部一主簿或司郎中,专职火器改良制作了。
心怀大志的赵士桢自然知晓该如何应答仁治皇帝。
只见赵士桢更加恭敬的朝着仁治皇帝施了一礼,开口道。
“陛下,臣不过一介举人,能有今日,皆因得陛下恩宠。”
“此番远洋,艰难险阻臣无惧,虽九死,臣犹未悔!”
“微臣忠陛下之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证!”
言罢,赵士桢就朝着仁治皇帝叩首致意。
仁治皇帝望着眼前如此表现的赵士桢,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爱卿之忠心,朕心甚慰,如此,爱卿便上前来吧。”
站在仁治皇帝身旁的海公公瞧见眼前这一幕,他的眼神忽的迷糊了一下。
自己似乎在眼前这位赵大人身上瞧见叶大人的身姿,也是这般忠君爱国,也是这般深得陛下喜爱。
只是不知道叶大人此刻正在做什么呢?
海公公也没有多想关于叶轩墨之事,毕竟作为皇帝身边的亲信,他的首要任务是照顾好陛下。
随即,海公公就快步走下台阶,来到赵士桢的身边,轻轻伸出双手,并面带笑容的朝着赵士桢施礼轻声道。
“赵主簿,陛下圣恩,定是深信于你,但咱家却还是做好这分内之事。”
赵士桢听到海公公的解释,他自然知晓这是为何。
近距离面圣,自然要被海公公仔细搜身检查,以免出现意外之事。
而这种举动对于他们这些忠实的黄党成员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
毕竟唯有保证仁治皇帝的安危,他们才能在官场中有出头之日。
故而赵士桢面色坦荡的朝着海公公展开双臂,任由海公公摸索自己身上有无利器。
“海公公言重了,陛下安危自当胜于一切,尽情施为。”
“此间若有心虚者,必不怀好意。”
海公公瞧见主动配合自己,脸上并无任何不忿之意的赵士桢,他心中更为满意。
保皇党的成员愈强,他这种忠于皇室的宦官才能有更高的地位。
不曾在赵士桢身上搜到凶器的海公公朝着赵士桢轻声道。
“赵主簿,咱家多有得罪,还请赵主簿勿怪。”
言罢,海公公便领着赵士桢从一旁的小台阶走到仁治皇帝的御案边。
赵士桢瞧见仁治皇帝御案之上居然摆放着几张与自己所制火器有些近似的图纸。
可自己明明记得自己那些图纸皆在家中,且所画图纸应当无这般细致才对。
忽然间,赵士桢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答案。
莫不是自己早就被陛下看重,所以陛下早已派遣锦衣卫观察自己许久,并将自己的杰作绘图呈于陛下案前?
也难怪自己此番如此轻易便入得陛下之眼。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不得不说,这锦衣卫监察天下的名头可真不是盖的。
仁治皇帝瞧见自己这位新晋心腹的表情从惊愕转变为释然之时,他便知晓自己这位心腹定然是误会了。
只是自己贵为一国之君,也不方便开口解释。
站在赵士桢身边目睹全程的海公公在观察到仁治皇帝似有所动,却归于平静的行为,他便主动开口道。
“咱家观赵主簿方才那表情,似乎是有些许的误会。”
“陛下御案之上所展图纸,并非出自赵主簿之手。”
原本神色平静的赵士桢在听到海公公这句话时,他的表情猛的一变。
居然还有人与自己有如此类似的想法?
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若是自己能够与之相见,二人是否就此探讨出更多样式的火器呢?
随即,赵士桢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的望着自己身边的海公公小声问道。
“海公公,您可否告知在下此图出自何人之手?”
“下官独立而行,思绪难免狭隘,有闭门造车之嫌,若可与此大才相谈,或可再进一步。”
海公公闻言,并不作答,只是默默站于一旁,并扭头看向一旁的仁治皇帝。
仁治皇帝见状,便从眼前的御案上抽出一张图纸转手递给自己身边的赵士桢并回答道。
“爱卿可仔细瞧瞧,这图纸之上的火器与你所制有何不同之处。”
“至于这图纸出自何人之手,朕也不瞒着你。”
“此图出自当朝文魁叶爱卿之手。”
“叶爱卿代朕牧守沿海四府,常与外商来往,故心中亦有改良火器之心。”
“方有此图纸出世。”
赵士桢听到仁治皇帝的这番解释,他的脑海中瞬间出现叶轩墨的身影。
难怪有此才情,原来是那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叶文魁。
若是他,那便不奇怪了。
只是不知今后可有机会见一见他。
仁治皇帝见赵士桢这般表情,他怎会猜不到赵士桢心中所想,便直言道。
“赵爱卿,汝此番与五军都督府同行,路途遥远,定是走海运而行。”
“既走海运,那自然会顺势路过宁波,毕竟如今宁波丝绸,茶叶,瓷器皆不缺上品。”
“届时,赵爱卿有机会与叶爱卿见上一面的。”
赵士桢闻言,心中更是兴奋,虽然自己并未科举入仕,但身为当朝读书人,谁又能不期待与文魁一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