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等了多久，王韶总算回来了。
放衙。
下班不用排队。这倒不错，王大卫比较满意，要不然跟小学生似的，忒丢人。不过，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卷王，自愿加班。
一路溜达出宣德门，年叔已经候着了。
几人上马。
王大卫想回家打麻将，而且极为迫切，当即提出告辞。反正有年叔在，自己属于多余的。
望着王大卫飞驰而去的背影，王韶不由得发出一声慨叹：真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呐！反掌间，掀起一场贪腐大案，却又从从容容，游刃有余。什么叫大将之风？这就是啦！天佑大宋哉！
王大卫对保佑大宋没啥兴趣。回到家，冲上二楼，厚着脸皮抢下个位置，开干。让洒家输个痛快吧！
然而麻将就这么神奇。你越不在乎输钱，反而越不会输。王大卫变着花样儿地胡，谁也挡不住。
期间，不时有人询问他今天的工作情况。王大卫一概不理。哼！妄图扰乱洒家的思路，坏了洒家的手风？做梦！
某个四圈结束，王大卫算了算，赢了一贯多。
就是肚子开始咕咕叫。再一问，都后半夜了。
饥饿感瞬间涌上来，赶紧补了顿夜宵，上床睡觉。
眼睛一闭，闹钟响了，起床。
这个时空绝对有问题，时间流速不稳定，忽快忽慢的。
迷迷糊糊，洗漱，穿好外衣，下楼。
二楼依然有人，三桌。王大卫随口打声招呼，正要往下走，一个人影迎面窜上来。
“哎呀！年叔。您怎么来了？凶手抓到了？”王大卫清醒了几分，暗自腹诽：那帮蠢货终于想起先弄个替罪羊了吗？
年叔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来找你的。”
“找我？啥事儿？我这就过去了，您何必还跑一趟？”
“呃，我就来告诉你，今儿不用去了。”
不用上班了？您倒是早点儿来啊！我都起床了。王大卫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紧接着，第二个一万点袭来：我被解雇了吗？王叔对我不满意？我怎么觉着，昨天我干得不赖呢！虽然一开始就说得很明白，不满意随时可以解雇我，但，等事情真的发生，我还是不开森。
年叔何等老到？一看王大卫的表情就明白了八九分，赶紧安慰：“别，别。你别胡思乱想，你王叔很看中你。昨天晚上，出事儿了。”
“哦！出啥事儿了？”
年叔一顿，环顾四周。果然，几桌人都不打牌了，扯着脖子朝这边看，一脸吃瓜相。说吗？年叔有些犹豫，转念一想，这消息根本瞒不住。尤其是几位纨绔，消息灵通，最多几个时辰的事儿。干脆直说吧！
“昨天，田副承旨宿直......”
嚯！真有加班狗啊！宿直，听起来像熬通宵的意思。王大卫立马就不困了。
几个纨绔迅速围拢过来。有大瓜，枢密院的大瓜，得狠狠吃上一口。
年叔不由自主地压低声音：“他，趁着夜里没人，把枢密院的账册全烧了。”
“卧槽！”几个年轻人齐声惊呼。好大的瓜，吃得好爽。眉飞色舞地追问：“然后呢？”
年叔：“然后，他就服毒自尽了。”
“卧槽！”又是一声惊呼。
这次，王大卫没跟着喊。只一瞬间，他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王大卫智商足够，不过昨天忘了拿出来用。眼珠一转，忙道：“那我更得去了。您进不了宫门，我好歹有两下子。要是那帮人......”
年叔吓了一跳：“不用，不用。你王叔说了，不用。你放心就好，不至于。”
王大卫：“这我怎么能放心呢？那帮人行事也太狠了......”
年叔皱眉：“哎呀！这个......真不用。大卫啊！还有件事，你听了别着急。就是......现在都在传，说是......你，呃，你一共进了三次衙门，就死了三个人。所以呀！你就别去了。”
一亿点暴击。王大卫直接被干懵了。
“行，事儿也说了，我走了。大卫你好好休息。”年叔说完转身下楼，飘然而去。
几个纨绔直勾勾盯着王大卫，笑得无比灿烂，口中“啧、啧”有声。原来，最大的瓜是咱大卫兄弟啊！
王大卫渐渐清醒，怒喝：“笑屁？玛德，有没有同情心哪？”
“有啊！”“没有。”回答不统一，但笑容却一起高涨。
“靠！”王大卫又骂了一声，心里实在憋屈。三杀，倒是不假。可自己不是三进呐！还有一次呢！那次进的是个更大的“衙门”，就没死人。可，不能说，有保密协议。哎呦我去！
好在一起扛过枪，一个相对“善良”的纨绔出声安慰：“大卫，咱换个角度想想，其实也不错。你现在无敌了。哈哈......你看，就算你以后犯了什么事儿，哪个衙门敢管你？管了，不得把你带回去嘛！这，哈哈......你不知道我们现在有多羡慕你。哈哈......”
“滚！”王大卫一声暴喝，接着恶狠狠地说道：“老子先去吃口饭，回头赢死你们。”
王大卫气得上头，几个纨绔笑得没心没肺，所以，他们都忽略了一件事：宣德门现在还没开呢！如果说，田副承旨焚账自尽的消息传出来，传给枢密承旨王韶，还有情可原，那么，王大卫三杀的“谣言”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不能不让人联想，有人早就准备好了这个谣言。也就是说，造谣者提前知道田副承旨昨晚会自尽。而他传出这个谣言，就是因为他不想王大卫继续做王韶的幕僚。
极限一换一，并且得逞了。王大卫只上了一天班，就失业了。
不过待业青年王大卫的小日子过得那是相当舒坦。打打牌，打打球，修修喷泉......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汴梁城，暗流涌动。
枢密院出了贪腐大案，必须一查到底。
然而，账，烧了；人，死了。怎么查？
账目，可以找相关衙门要，重新恢复。可是，准吗？两边都有账，为的就是相互对照，如今只剩一边......
人死可就真没辙了。所有脏水都可以随便往死人身上泼，我们则是清白的。
至于赃款，想必都在田家。田家绝对可以拿出来。因为，要是拿不出来，则必定还有其他人也参与了贪墨。你是等着追查到你头上，还是让田家直接拿出来了事呢？不言而喻嘛！
消息传到西王庄，王大卫惊呼：老田，原来你是赵德汉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