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了。我想我知道你在哪儿了。”
“庆寿宫是个长方形。”
“南边是个广场，中间有座大殿，北边比较乱。”
“大致，分三份。当中是个大院子，东西两边各有四个小院儿。你应该就在东边四个小院之中，嗯......西南方的那个。西厢房。”
“院子里还有两个人。看守？”
曹七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心中满是惊喜。王大卫还真找到她了，只不过最后一句有些问题。
“两个？明明是四个。”
“四个？我搞错了？不应该啊！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耳机静默。十秒钟后，再度响起。
“曹七，你开窗确认一下。会不会有两个摸鱼去了？”
摸鱼是川越国方言，曹七懂它的意思。但她心里却不太相信会发生这种事。曹老太太的威严能震慑到整个皇宫的每一处角落，更何况这里就在她眼皮底下。
不过曹七还是打开了窗户，毕竟王大卫说的位置并没有错。
窗外，果如王大卫所言，只剩下两名壮妇。
还真去摸鱼啦！曹七先是一惊，随之化作恼怒。要摸就四个一起去摸嘛！居然留下两个，这不是故意气我吗？
“我看到你开窗了。是两个吧？”
“嗯！”曹七气哼哼地回复。
“少了俩，好事儿啊！以曹军长的身手，撂倒他们应该不难吧！”
你想什么呢？哪有那么容易？一个我都打不过。曹七冲着对讲机咬牙切齿，手指按下按钮：“哼！你把乌木二军调来就不难。”
“啥？别闹，早都解散了。不至于搞那么大动静吧！”
“那你有什么计划？”
“我的意思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偷偷逃出来比较好。
从你那座小院儿到樊楼，只需翻过两道墙。
一道是庆寿宫的宫墙。这道墙不算高，我可以提前给你准备好绳索，带钩子的。爬绳子翻墙，你没问题吧！
翻出来后，听我指挥。让你走你就走，让你停你就停，让你拐弯你就拐弯，保证你轻轻松松躲过那些巡逻的。能一直到皇城的城墙下。
这道墙，就比较难喽！主要是墙上都是站岗的。你有啥办法吗？”
曹七对着对讲机痴痴地笑了起来。
还挺像那么回事儿。虽然漏洞百出，开头不知道怎么撂倒两名壮妇，结尾不知道怎么出宫，但她就是爱听。
其实，过两天我就可以出去了。要是低个头、服个软，今晚出去也不是不可能。但王大卫却不知道，那，要不要告诉他呢？
还是，不告诉了。他现在绞尽脑汁的样子应该......嘻嘻！
哎呀！本姑娘就是想测试一下他这个川越人到底有多大本事而已。很单纯的，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曹七，你也没辙吗？要是我在外面闹出点儿动静，他们会不会冲出来？然后你就可以浑水摸鱼。”
“不可能。这是皇宫，外面闹得越大，宫门关得越紧。”
“这样啊！那要是好玩的事情呢？比如，放个烟花啥的，那些站岗的会不会凑过来看热闹？你就有空子可钻了。”
“会砍头的，那叫擅离职守。”
“我去，这么严格。那，有换岗吗？一晚上不会就这一班人吧！”
“我怎么知道？”
“也对。那我要是在宫里整出点儿动静呢？嗯，放个火。”
“别，不行。你刚刚还说要神不知、鬼不觉呢！”
“那你说咋办？”
曹七没回话，笑容越来越盛，心头越来越甜。甜得她抓起冰激凌桶，舀了一大勺，送入口中。
“坏了，曹七。隔壁大院子有动静，好些人。那是你姑妈住的地方吧？摸鱼的那俩是去报信了。咱们可能暴露了，你把对讲机藏好。”
曹七心头一跳，匆忙回了声“好”，抱起冰激凌桶和对讲机，冲上床榻。
事实确如王大卫所料，他们暴露了。
如果只是冰激凌桶，那没事儿；如果只是房间内的灯火忽明忽灭，也没事儿；可两件事叠加在一起，就有事儿了。
因为曹太皇太后早就隐约猜到：曹七手里有件宝贝。
要不然就她跟曹六，凭什么能跟禹藏花麻打得有来有回？更何况，之后还有一场诡异的陇朱黑城之战。
曹老太太将门虎女，家学渊源，一日不曾荒废，对两个晚辈的能耐了如指掌，可以轻松推测出真相。
然而，这般宝贝却不该藏于曹家。曹家的权势已经到顶了。只要她活着，甚至在她死后三十年内，曹家唯一要做的就只有韬光养晦。
那宝贝正确的归处，应该是经她之手，交给她的外孙。当然，曹老太太也知道，曹七肯定不乐意。那就慢慢磨呗！老太太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不成想，那宝贝居然进宫了，而且进的还是庆寿宫。那还等什么？在本宫的地盘上，还能让你飞走不成？
老太太立即行动。
太皇太后出行，尽管全程满打满算也就一百米，连庆寿殿都没到，却依旧声势浩大，足有三、四十人随行。
浩浩荡荡来到“关押”曹七的小院，两名留守的壮妇赶紧上前施礼。
曹老太太也没搭理，径直走向西厢房。
两名宫人已提前一步来到房门两侧，推开房门。
老太太迈步进门，停下脚步。
没开口，意思却表达得很清楚：你们不用跟进来了，这是我们娘俩之间的事。
两扇房门在老太太身后合拢，所有随行人员悄无声息地退出小院。
老太太瞧了一眼盘腿坐在床上的曹七，几步走到桌旁的椅子上坐下。举手投足间，气势拉满。有姑妈的、有族长的、还有太皇太后的。
然而曹七只是扭过头，根本不看她。
老太太冷“哼”一声道：“交出来吧！”
曹七瞥了一眼，紧紧抱住冰激凌桶：“不给。我的。”
老太太心中冷笑：装得还挺像。不过，我要的可不是你抱着的那个......那个，叫什么？好像挺好吃的。回头再说吧！
“哼！别逼我动手。”
就见曹七迟疑了一下，紧接着，“呸！”，“呸！”，朝冰激凌桶里吐了两口唾沫，又一脸得意地“哼”了一声。
曹老太太一阵恍惚：这......老身有十几年没见过这招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