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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红院内的死寂,并未随着贾政的离去和王夫人的晕厥而消散。

反而像陈年的蛛网,层层叠叠地笼罩下来,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

秋纹跪在冰冷的地上,身上被泼湿的衣裳贴着肌肤,传来阵阵寒意,却远不及心头的冰凉。

宝玉那番诛心之言,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了她多年来毫无保留、一心奉主的赤诚里。

她低着头,泪水无声地淌过脸颊,滴落在狼藉的水渍中。

周围的丫鬟们早已吓得躲了出去,屋内只剩下宝玉粗重的喘息和她自己压抑到极致的、细微的抽噎。

她看着眼前这个她伺候了多年,几乎倾注了所有青春和忠心的宝二爷,此刻他面容扭曲,眼神凶狠,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温和与怜惜?

有的只是迁怒的狰狞和落魄的狂躁。

“看我落榜了,挨打了,你们心里是不是在笑话我?!”

——这话反复在她耳边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刀,凌迟着她那份卑微却坚定的忠诚。

笑话?她秋纹何时有过半分这样的心思?

她只盼着他好,盼着他顺遂,哪怕自己受尽委屈。

可如今,这一片真心,被他践踏得粉碎。

不知过了多久,宝玉大概是打累了,也骂乏了,颓然倒在内室的床上,背对着外面,不再出声。

秋纹慢慢地,用手撑着她,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

膝盖因为久跪而麻木刺痛,身子因为寒冷和伤心而微微颤抖。

她默默地收拾起翻倒的水盆,擦拭干净地上的水渍,动作机械而麻木。

做完这一切,她看了一眼内室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最终什么也没说,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回到了下人居住的耳房。

这一夜,秋纹睁着眼睛,直到窗外透出熹微的晨光。

往昔的一幕幕在脑海里翻腾:宝玉高兴时对她们的温和笑语,生气时也不过是摔玉、闷坐,何曾像今日这般口出恶言,将她们的一片真心当作驴肝肺?

又想起如今府里日薄西山的景象,老爷太太的焦灼,以及……去年被打发出去的麝月等人。

麝月……她去了陆府,听说过得很好。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破土而出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她的心间——离开这里。

这个念头起初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身为家生奴才,背主求去,是为不忠。

可随即,宝玉那狰狞的面孔和诛心的话语又浮现出来,将那点负罪感压了下去。

忠?当主子已经不把你当人看时,这忠,还有什么意义?

难道真要留在这里,等着日后不知哪一日,像那些丫鬟一样,被毫不留情地打发出府,甚至可能因为宝玉的再次迁怒而遭受更不堪的对待吗?

天亮了,秋纹下定了决心。

她将自己的几件体面衣裳、这些年攒下的月钱和几件不值钱却有意义的小首饰,仔细地包了一个小包袱。

动作很轻,心却异常沉重,又带着一丝解脱般的决绝。

清晨的怡红院,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中。

丫鬟们行事都踮着脚尖,生怕惊扰了内室那位心情极差的主子。

秋纹深吸一口气,捧着预备好的洗脸水,走进了宝玉的内室。

宝玉已经醒了,正拥被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

背上的伤痛和落榜的羞耻依旧灼烧着他,让他看什么都不顺眼。

“二爷,洗漱吧。”秋纹将铜盆放在架子上,声音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疏离。

宝玉转过头,看到她,昨夜的火气似乎又窜上来一点,冷哼一声:“怎么,还没看够我的笑话?”

秋纹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刺痛过后,却是一片麻木。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辩解或请罪,而是直接走到床前,屈膝跪了下来。

这个举动让宝玉愣了一下。

“二爷,”秋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奴婢伺候二爷这么多年,自问尽心尽力,从无二心。如今二爷既然觉得奴婢是那等看笑话、存歹意的小人,奴婢也无颜再留在怡红院。求二爷开恩,准了奴婢出府去,自谋生路吧。”

这番话,如同平地惊雷,不仅让宝玉惊呆了,连外面竖着耳朵偷听的碧痕等人都难以置信。

秋纹可是王夫人亲自指过来的人,是宝玉房里地位最稳固的大丫头之一,她竟然要自请出府?

宝玉先是愕然,随即一股被冒犯、被背叛的怒火猛地升腾起来!

连秋纹都要走?

在他最落魄、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她竟然要离开他?

果然,这些女人都是势利的!

都是靠不住的!

“好!好!好!”

宝玉连说三个“好”字,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连你也要走!滚!都滚!都走干净了才好!离了你们,难道我就活不成了吗?滚!现在就拿上你的东西,给我滚出去!”

他抓起枕边的一个玉坠子就想砸过去,终究还是没舍得,狠狠摔在了锦被上。

秋纹看着他暴怒的样子,心中最后一丝不舍也烟消云散。

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奴婢……拜别二爷。二爷……保重。”

说完,她站起身,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走。

走到门外,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那个小小的、瘪瘪的包袱,挺直了脊背,一步步走出了怡红院,走出了这座她生活了十几年的荣国府。

初春的清晨,寒风依旧料峭。

秋纹独自一人走在京城的长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车马,一时间竟不知该往何处去。

家?她哪有什么家?

不过是贾府下人聚居的几间矮房罢了,如今自己“背主”出来,哪里还能回去?

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双脚冻得发麻,腹中也开始饥饿。

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和孤寂将她笼罩。

她下意识地紧了紧怀里那个单薄的包袱,这里面,就是她的全部了。

就在这时,她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麝月的名字。

陆府……那个听说规矩严明,却待下极宽厚的地方。

麝月能在那里安身,自己……能不能去碰碰运气?

这几乎是绝望中唯一能想到的稻草了。

一咬牙,秋纹向路人打听清楚了陆同知府的方位,拖着疲惫的身子,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陆府门前,依旧是那般威严而整洁。

秋纹踌躇了片刻,鼓起勇气上前,对门房说明了来意,想求见麝月。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但对于心绪彷徨的秋纹来说,却无比漫长。

很快,一个穿着簇新湖绸比甲、墨绿棉裙,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插着一根素银簪子的女子快步走了出来。

正是麝月!

她面色红润,眼神明亮,步履轻快,整个人透着一股沉稳安宁的气韵,与在贾府时那个温吞谨慎的大丫头判若两人!

“秋纹?真的是你!”

麝月见到她,先是一惊,待目光落到她手中那个小包袱和脸上难以掩饰的憔悴与惶惑时,立刻明白了大半。

她快步上前,一把握住秋纹冰凉的手,“快别站在风口里,进来再说!”

感受到麝月手心传来的温暖和毫不迟疑的接纳,秋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麝月将她带到自己住的那处小巧整洁的下人院落,吩咐小丫鬟打来热水,又拿出自己的干净衣服给她换上,还端来了热腾腾的点心和茶水。

看着秋纹狼吞虎咽地吃着点心,麝月坐在一旁,轻声问道:“可是……府里又打发人出来了?还是……你自个儿出来的?”

秋纹咽下口中的食物,眼圈一红,将昨日宝玉如何迁怒辱骂,自己如何心灰意冷,今早如何求去,宝玉又如何让她“滚”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麝月听完,叹了口气,拉住她的手:“罢了,离开了也好。那地方……如今就是个冰窟子,暖不过来了。你来了这里,就别多想。我们府上……”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和别处不同。只要本分做事,自有你的好日子过。”

她看着秋纹身上自己给的、略显宽大的衣裳,对比自己如今体面的穿戴,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谁能想到,昔日怡红院里地位更高的秋纹,如今会这般狼狈地来投奔自己呢?

休息片刻,麝月便带着秋纹去见鸳鸯。

一路上,秋纹小心地打量着陆府内部。

但见屋舍俨然,庭院洁净,下人们各司其职,见面时皆颔首致意,神色从容,并无贾府那种要么趾高气扬、要么愁眉苦脸的景象。就连空气,似乎都清新几分。

鸳鸯正在房里核对份例单子,见麝月带着秋纹进来,听明来意后,她仔细打量了秋纹几眼。

秋纹有些紧张地低下头。

鸳鸯放下单子,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既然是麝月的旧相识,又是从那边府里出来的,规矩想必是懂的。我们府里不缺人手,但也不多你一双筷子。

你且安心住下,回头我禀过薛姐姐,先在针线房或者浆洗上帮忙,月钱按三等丫头的份例,二两银子,吃穿用度都与府里人一样。你看可好?”

秋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原本只求有个安身之所,能有口饭吃就知足了,没想到……竟然还能有月钱?

还是实打实的二两!

她慌忙跪下:“谢鸳鸯姑娘!不,谢姨娘恩典!奴婢一定尽心尽力,绝不敢偷懒耍滑!”

鸳鸯示意麝月扶她起来,淡淡道:“不必如此。在陆府,做好本分即可。去吧,让麝月带你安顿下来。”

且说秋纹离开后,怡红院似乎并无不同,却又处处透着不同。

宝玉发完火后,闷头又睡了一觉,直到日上三竿才起。

醒来后,觉得口干舌燥,习惯性地扬声唤道:“秋纹,倒茶来!”

门外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却是四儿,她怯生生地道:“二爷,秋纹姐姐……她、她出府去了。”

宝玉一愣,这才猛地想起早晨那一幕。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他没好气地道:“出去了就出去了!难道没了她,这屋里就没人伺候了?你倒茶来!”

四儿连忙去倒了茶,战战兢兢地奉上。

宝玉接过,呷了一口,只觉得这茶要么太烫,要么太凉,总不如往日秋纹递到手上时那般温度适宜。

他百无聊赖,想找本闲书看看,却发现常放书的那几个地方都有些凌乱,找起来颇费劲,往日这些,秋纹都会替他整理得井井有条。

到了传饭的时候,小丫头们摆上饭菜,宝玉看了一眼,就觉得不甚合胃口。

他随口问:“今日怎么没有那道胭脂鹅脯?”

那是他近来颇喜欢的一道菜。

碧痕在一旁小声回道:“回二爷,厨房说今日采买的新鲜鹅肉不多,先紧着太太那边了。以往……以往秋纹在时,她会提前去厨房打点或是拿咱们的份例钱添补些……”

宝玉闻言,拿着筷子的手顿住了。

他忽然意识到,秋纹在时,怡红院的许多琐事,他都无需操心,一切都被打理得妥妥帖帖。

如今她走了不过半日,种种不便就显露出来。

屋里似乎也冷清了许多。

秋纹虽然不是多话的人,但她做事稳妥,有她在,屋子里自有一种安稳的气息。

现在,只剩下几个小丫头慌手慌脚,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提那种无声的体贴和周到了。

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悄然袭上宝玉的心头。

他望着窗外依旧灰蒙蒙的天空,想起秋纹跪别时那平静却决绝的眼神,想起自己吼出的那个“滚”字……

一丝悔意,如同水底的暗流,开始在他心底涌动。

但他立刻甩了甩头,将这丝不适强行压下。

走便走了!不过是个丫头罢了!

难道离了她们,我这怡红公子就活不下去了?

他梗着脖子,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嘴硬地嘟囔道:“走了清净!都走了才好!”

只是那声音,落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几分外强中干的虚弱。

这半日,他已开始不习惯,而这漫长的日后,这种不习惯,只怕会越来越深。

荣国府的衰败,不仅在于经济的困窘,更在于人心的离散。

如今,连这最后一方看似安稳的天地——怡红院,也开始从内部,一点点地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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