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分家的闹剧尘埃落定,荣宁二府的衰败更显刺目,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陆府内日渐浓厚的生机与即将到来的喜庆。
陆远将纳尤三姐为妾的事宜,全权交给了王熙凤去操办。
这消息传到王熙凤耳中时,她正对着账本拨算盘。
闻言,她指尖一顿,抬眸间,丹凤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化为昂扬的斗志。
这是她进入陆府后,第一次独立操办如此规模的“大事”,虽只是纳妾,并非娶妻。
但陆远明确表示“不必过于俭省,按规矩,体面些即可”,这无疑是对她能力的考验和信任。
“平儿,去把库房的册子,还有近三个月采买的单子都拿来。”
王熙凤放下算盘,声音利落,“再去请宝姑娘身边的莺儿,林姑娘的紫鹃,还有几位管事娘子过来一趟。”
她深知,这不仅是办一场宴席,更是她王熙凤在陆府立足的“亮相之战”。
必须办得漂漂亮亮,让陆远满意,也让府中上下,乃至外面那些盯着陆府的人看看,她王熙凤即便离开了贾府,依旧是那个能搅动风云、打理庶务的一把好手!
接下来的几天,陆府仿佛一架精密的机器,在王熙凤的调度下高效运转起来。
她展现出了久违的雷厉风行。
宴席的菜单亲自拟定,既要精致可口,又不能过于奢靡惹人议论,几经斟酌,定下了八冷荤、八热炒、四大件、两道汤点并精细果品的格局。
酒水选用的是江南来的新酒和京城老字号的高粱烧。
场地选在花园里一处宽敞的敞轩并连接着的水榭,既容纳得下宾客,景致也好。
王熙凤指挥着仆妇们悬挂起簇新的湘妃竹帘,铺设红毡,摆放花卉盆景。
连碗箸杯碟,她都亲自过目,选用了府里库藏的一套雨过天青釉瓷器和一套喜庆些的粉彩瓷器,区分主次席位。
给各府勋贵、同僚的请柬,她亲自核对名单,确保无一疏漏,也无冒昧打扰之人。
府内人手的调配,丫鬟仆妇小厮各司其职,流程反复演练,务求井井有条。
宝钗、黛玉等人也从旁协助,或提供建议,或帮忙照看细节。
探春更是主动分担了一部分核对物品的事务。
整个陆府上下一心,充满了为喜事忙碌的热闹气息。
连带着因荣宁二府之事带来的些许阴霾,也被这股喜气冲淡了不少。
王熙凤几乎是事必躬亲,忙得脚不点地,嗓子都有些哑了,但眼神却越来越亮。
这种重新掌握权柄、施展才干的感觉,让她仿佛回到了在贾府鼎盛时期协理宁国府时的状态,甚至更加投入,因为这一次,她是在为自己和女儿的未来拼搏。
纳妾宴当日,天公作美,风和日丽。
陆府中门虽不开,但侧门、角门车马络绎不绝。
门前负责迎候的小厮衣着光鲜,精神抖擞。
府内,更是装饰一新,红绸点缀在亭台楼阁间,既不僭越,又足够喜庆。
敞轩与水榭内,席面早已摆开,珍馐美味琳琅满目,酒香四溢。
宾客们陆续到来,多是陆远在朝中的同僚、下属,以及一些有意交好的勋贵人家。
男宾在敞轩,女眷则被引至水榭及附近暖阁,由宝钗、黛玉、迎春、惜春等人招待。
一时间,陆府花园内冠盖云集,笑语喧阗。
丝竹管弦之声悠扬响起,更添喜庆氛围。
王熙凤穿着一身崭新的石榴红遍地锦长袄,梳着利落的圆髻,簪着赤金点翠步摇。
穿梭于宾客之间,言笑晏晏,举止得体,既周全了礼数,又不失当家管事的气度。
她眼神锐利,时刻关注着席面上的动静,哪个席位需要添酒,哪道菜上得慢了,她都第一时间示意下人处理。
场面热闹,排场十足,既彰显了陆府的权势,又不失文人雅士的清贵气。
宾客们纷纷称赞陆大人好福气,也暗赞这操办宴席的管事嬷嬷能干非常。
陆远身着深蓝色常服,虽无过多纹饰,但气度沉凝,在主位接受众人的敬酒祝贺。
他目光扫过井然有序的宴席和满面春风的宾客,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突兀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贾蓉。
他穿着一身过于鲜艳的宝蓝色绸缎袍子,脸上带着刻意堆砌的笑容,眼神却有些虚浮,显然是精心打扮却又难掩落魄之气。
他的出现,让知悉宁国府近况和尤氏姐妹过往的宾客们瞬间安静了一瞬,目光微妙地在他和陆远之间逡巡。
场面难免有些尴尬。
贾蓉却恍若未觉,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这份尴尬,径直走到陆远席前,深深一揖,声音拔高,带着几分谄媚:“侄儿贾蓉,恭喜陆世叔纳得佳人!祝世叔鸾凤和鸣,百年琴瑟!”
他自称“侄儿”,显然是还想攀扯旧日贾府与陆远那点微末的交情。
王熙凤在远处看到贾蓉,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随即恢复如常,快步上前,不着痕迹地挡在陆远与贾蓉之间,笑着对贾蓉道:“蓉哥儿来了,快请入席吃杯水酒。”
她语气热情,却带着几分疏离,直接引导他走向远离主位的席位。
陆远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只对着贾蓉微微颔首,淡淡道:“有心了。”
大喜的日子,他懒得与这等破落户多言,更不会因他败了兴致。
贾蓉倒也识趣,或者说他今日来本就是为露个脸,混个眼熟。
见陆远没有深谈的意思,便顺着王熙凤的指引入了座,自顾自地吃喝起来,仿佛那短暂的尴尬从未发生。
宴席继续,气氛很快重新热烈起来。
王熙凤这番处置,干脆利落,既全了场面上的礼数,又维护了陆远的体面,引得不少宾客暗自点头。
待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宾客渐散。
陆远在处理完最后的送客事宜后,特意留下了王熙凤。
“今日之事,办得不错。”
陆远看着眼前虽难掩疲惫,但眼神熠熠生辉的王熙凤,语气中带着明确的赞许,“场面热闹而不喧嚣,流程顺畅而无疏漏,难得。”
王熙凤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和酸楚。
她努力压下翻腾的情绪,恭谨地福了一礼:“谢大人夸赞。都是妾身分内之事,不敢当大人谬赞。”
话语虽谦卑,但那微微挺直的背脊和发亮的眼眸,却透露出她的扬眉吐气。
陆远点了点头:“辛苦了,下去歇着吧。这个月的份例,加倍。”
“是。”
王熙凤再次行礼,退了下去。
转身的瞬间,眼角微微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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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散尽,陆府渐渐沉入宁静的夜色中。
新房设在一处精致的小院里,红烛高烧,暖意融融。
尤三姐身着大红缂丝鸳鸯戏水妆花嫁衣,头戴赤金镶嵌红宝石的喜冠,端坐在铺着大红百子千孙被的床沿。
她已卸去厚重的冠冕,如云青丝挽成慵懒的发髻,只簪着一支赤金点翠凤尾簪。
脸上薄施脂粉,在跳跃的烛光下,肌肤胜雪,眉眼如画。
那双平日里带着几分刚烈和倔强的眸子,此刻低垂着,长睫如蝶翼般轻颤,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嫁衣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饱满的胸脯,纤细的腰肢,浑圆的臀线,在红衣的包裹下更显诱人。
房门被轻轻推开,陆远带着一身淡淡的酒气走了进来。
他已换下常服,穿着一身暗红色祥云纹的便袍,更衬得面容冷峻,目光在烛光下显得深邃难测。
他的脚步声仿佛踏在尤三姐的心尖上,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陆远挥手屏退了屋内侍立的丫鬟。
房门合上的轻响,让尤三姐的心猛地一跳。
他走到她面前,并未立刻动作,只是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目光如同实质,掠过她低垂的眉眼,嫣红的脸颊,最后停留在那因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
“抬起头来。”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酒后的沙哑,不容抗拒。
尤三姐依言缓缓抬头,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
那里面有审视,有占有,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让她心悸的暗流。
她试图维持平日里的刚强,但此刻,在他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下,那些伪装如同冰雪消融,只剩下属于新妇的羞怯和一丝畏惧。
“大人……”她声如蚊蚋,带着颤音。
陆远没有回应,而是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光滑的脸颊。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和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触感鲜明,引得尤三姐一阵细微的战栗。
“今日之后,你便是我陆远的人了。”
他陈述着事实,语气平淡,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宣告意味。
尤三姐心中一颤,一种混合着归属感和莫名惶恐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点了点头,声音更轻:“是,三姐……明白。”
忽然,陆远俯身,一手揽住她不堪一握的腰肢,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弯,轻易地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啊!”
尤三姐猝不及防,低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隔着薄薄的衣衫,她能感受到他手臂坚实的肌肉和胸膛传来的温热,那股强烈的男子气息瞬间将她包围,让她头晕目眩。
陆远抱着她,大步走向床榻,动作间没有丝毫的温柔缱绻,反而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霸道。
他将她放在柔软的被褥间,高大的身影随之笼罩下来,挡住了烛光,投下一片阴影。
他没有像寻常新郎那般温言软语,也没有过多的前奏。
他的吻,带着酒气和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直接而强势地落了下来,封缄了她所有的惊呼和犹豫。
唇舌霸道地撬开她的贝齿,纠缠吮吸,掠夺着她的呼吸和理智。
尤三姐初始还有些僵硬抵抗,但在他强势的攻势下,那点微弱的抵抗很快便土崩瓦解。
她生涩地回应着,感受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和眩晕席卷全身。
嫁衣的盘扣被他灵巧地解开,微凉的空气触及肌肤,让她泛起细小的疙瘩。
红烛噼啪作响,帐幔摇晃,映出纠缠的身影。
陆远的动作并不粗暴,却充满了掌控力。
一夜春风,几度缠绵。
直到天色微明,尤三姐才倦极而眠。
她蜷缩在陆远怀中,长发散乱,脸上带着泪痕与满足后的慵懒红晕,睡颜恬静。
那身诱人的身段,在朦胧的晨光中更显曲线玲珑。
陆远看着她沉睡的容颜,伸手拂开她颊边汗湿的发丝,眼神深邃难辨。
对于尤三姐,他并无多少深情,但她的刚烈与美丽,以及此刻全然交付的姿态,确实取悦了他。
这一夜,他并未拿捏分寸,而是遵循本能,霸道地在她身上刻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