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燃尽,只余一缕青烟袅袅。
锦帐之内,温香软玉犹存。
晴雯依偎在陆远坚实的胸膛上,脸颊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青丝如瀑,散落在两人之间。
她比薛宝钗少了那份端着的矜持,多了几分野性与率真,昨夜便是她主动缠磨,引得陆远情动不已。
陆远的手无意识地抚过她光滑的脊背,感受着那细腻的肌肤,鼻尖萦绕着晴雯身上特有的、混合了体香与昨夜欢好气息的味道。
晴雯像只餍足的猫儿,在他颈窝处蹭了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大人……”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天快亮了呢。”
陆远睁开眼,帐内光线朦胧,但窗外已有微熹透入。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发:“是该起了。”
晴雯闻言,立刻撑起身子,锦被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也毫不在意。
她利落地翻身下床,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身姿摇曳,毫无扭捏之态:“妾身伺候爷更衣。”
她亲自去打了温水,拧了热帕子,仔细地为陆远净面。
动作轻柔又带着不容置疑的亲昵,指尖偶尔划过他的下颌、喉结。
随后又取来中衣、外袍,一件件为他穿上,束好腰带,抚平每一道褶皱。
她仰着头,眼波流转间,情意绵绵。
陆远垂眸看着她,清晨的柔光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和修长的颈项,那份全心全意的服侍与昨夜的热情主动交织在一起,构成一种奇异的魅惑。
他心中微动,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辛苦你了。”
晴雯眉眼弯弯,笑容明媚:“伺候爷,是妾身的本分,也是福分。”
早膳早已备好,精致可口。
两人安静地用着,偶尔眼神交汇,无需多言,自有温情流动其间。
陆远用完膳,接过晴雯递来的漱口茶和热毛巾,整了整衣冠。
“爷今日早些回来?”
晴雯送至门边,替他理了理腰间绣春刀的丝绦,语气里带着期盼。
“看情形。”陆远捏了捏她的手,眼神深邃,“衙门里事多。你好生歇着,无聊了就让春桃她们陪你去园子里逛逛,或是出府走走。”
“知道了。”晴雯点头,目送着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直到完全看不见了,才转身回房,脸上依旧带着甜蜜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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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镇抚司衙门,肃杀之气弥漫。
陆远刚在值房坐定,处理了几份紧要公文,门外便传来赵烈刻意压低的声音:“大人,赖大求见。”
“让他进来。”陆远头也没抬,继续批阅着卷宗。
门被推开,赖大那肥胖的身躯几乎是挤进来的。
他脸上堆着谄媚至极的笑,额头冒着虚汗,小心翼翼地关上门,然后快步走到陆远案前,深深一揖,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小的给陆大人请安!大人万福金安!”
陆远放下笔,抬眼看他,目光平静无波,却让赖大瞬间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来:“何事?”
赖大咽了口唾沫,绿豆般的眼睛左右瞟了瞟,仿佛怕隔墙有耳。
他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趴在桌案上,用气声说道:“大人,小的…小的有要事禀报!关乎宁国府那位大老爷,贾赦!”
陆远眼神微凝,身体向后靠进椅背,手指在光滑的红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笃笃”声,每一下都敲在赖大紧绷的神经上:“说。”
“是…是!”赖大擦了擦汗,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告密的急切,“前些日子,我们府上的大老爷贾赦,不知怎么迷上了西城一个穷酸书生石呆子收藏的几把古扇,据说是前朝名家真迹,价值连城!大老爷派了人去买,可那石呆子是个犟骨头,视那些扇子如命根子,任出多少银子都不肯卖!”
赖大喘了口气,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鄙夷和后怕的神情:“大老爷是什么脾气?在府里说一不二的主儿!他恼了,觉得丢了面子。
就…就指使京兆府的贾雨村贾老爷,寻了个由头,诬陷那石呆子拖欠官银!生生把个老实巴交的书生下了大狱,硬是把那几把扇子抄没充了‘官’,转手就送到了我们大老爷手里!”
陆远敲击扶手的手指停住了,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像淬了寒冰的刀锋。
赖大被他看得腿肚子发软,但话已出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那石呆子…就是个穷书生,哪经得起这等构陷?家产被抄,宝贝扇子被夺,听说…听说他在狱里就…就一头碰死了!留下个老娘,哭瞎了眼,前几日也…也跟着去了!好好一家人,就这么…没了!”
赖大说到最后,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真实的唏嘘,不知是兔死狐悲,还是纯粹被陆远的气势所慑。
值房内一片死寂,只有赖大粗重的喘息声。
陆远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晨光中投下浓重的阴影,将赖大完全笼罩。
他走到窗边,背对着赖大,望着窗外北镇抚司森严的庭院。
赖大屏住呼吸,感觉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良久,一声冰冷的、带着浓重杀意的冷哼从陆远喉间溢出,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值房里:
“哼!好一个‘一等将军’!好一个草菅人命!”
他猛地转身,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直刺赖大:“消息可确实?人证、物证何在?”
赖大吓得一哆嗦,差点跪倒:“千真万确!大人!小的不敢撒谎!那石呆子家就在西城柳条胡同,街坊邻居都知道这事,背后都骂我们大老爷…哦不,骂贾赦缺德呢!
京兆府的案卷里肯定有诬陷的记录,还有那些扇子,现在就在大老爷的书房里锁着!小的…小的可以想法子探听具体放在哪个匣子里!”
陆远眼神凌厉地盯着赖大,仿佛要将他看穿。
赖大冷汗如瀑,后背的衣衫瞬间湿透,但他强撑着不敢移开目光,努力表现出自己的“忠心”。
“很好。”陆远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比刚才的怒意更令人胆寒,“赖大,你这条命,暂时算是保住了。”
赖大如蒙大赦,刚想磕头谢恩,却听陆远继续道:
“回去,稳住贾赦。扇子的具体位置,务必给我查清楚。再探听清楚,贾雨村在这事上,到底下了哪些‘功夫’。若有半点差池,或者走漏了风声……”
陆远没有说下去,只是目光扫过墙角挂着的、泛着幽冷金属光泽的刑具。
赖大魂飞魄散,连连叩首:“小的明白!小的明白!绝不敢误了大人的事!小的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退出了值房,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陆远站在窗前,眼神阴鸷。
贾赦强夺古扇逼死人命,这案子在原着里只是平儿口中几句带过,如今却成了他手中的利刃。
他走回桌案,拿起一张空白的驾帖(锦衣卫特有的逮捕凭证),提笔蘸墨,笔锋凌厉如刀:
“兹有宁国府世袭一等将军贾赦,勾结京兆府尹贾化(贾雨村),假公济私,构陷良民石某,强夺其家传古扇,致其家破人亡,罪证确凿,实属十恶不赦!着即拿问!”
“赵烈!”陆远沉声喝道。
“属下在!”赵烈推门而入,抱拳待命。
陆远将墨迹淋漓的驾帖递给他,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肃杀:
“点齐缇骑,带上刑具枷锁,随本官——去荣国府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