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很普通的下午,小林时雨正带领着一支医疗小队,在技术开发局与四番队交界处新建的“灵子污染处理站”进行例行的环境安全评估。
这处设施负责处理技术开发局实验中可能产生的异常灵子废料,属于需要高度警惕的区域。
“第三滤净区的灵子残留指数偏高,建议增加一次反向冲刷。”
小林时雨记录着数据,对身旁的虎彻勇音副队长说道,“另外,西侧屏障的稳定性读数有些微妙,波动幅度超过了安全阈值0.3个灵压单位,可能需要……”
他的分析戛然而止。
一突然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毫无征兆地攫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不是灵压的压迫,也不是杀气的锁定,而是一种更为根本的、仿佛空间本身的“质地”发生了改变的感觉。
就像平静的水面突然变得如同水晶般坚硬而通透,又像原本习以为常的空气,突然充满了某种沉重而神圣的“实感”。
瀞灵庭所有的死神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望向天空。
瀞灵廷上空,那片永恒湛蓝的天幕,此刻正泛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淡金色的涟漪。
涟漪的中心并非云层,而是极高极远的、通常被视为“边界”的瀞灵廷防御结界本身,结界此刻就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开层层波纹,波纹的中心正有什么东西要“挤”进来。
“那是什么?”
一名年轻死神声音干涩,握着测量仪的手微微发抖。
没有回答。
所有人都被这超乎理解的一幕震慑住了。
涟漪的中心越来越亮,最终一道纯粹由金色灵子构成的光柱,如同天神投下的标枪,笔直地、缓慢地穿透结界,降临在瀞灵廷内部。
光柱精准地落向小林时雨他们所在的处理站前方空地。
当光芒逐渐收敛,里面的事物显露出轮廓时,在场的除了小林时雨全都露出了一脸茫然的神情。
那是一根“柱子”?
其实用“柱子”来形容它太过肤浅。
它的主体结构呈现出古朴的白色纹理,表面镌刻着无数复杂到令人眼晕的灵子符文,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
也没有任何可见的动力装置,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离地数寸的空中,散发着一种亘古、庄严、超然物外的气息,柱子的四周隐约有淡金色的灵子丝带飘拂。
“这……这是……”
虎彻勇音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叫不出这东西的名字,她只在一些古老的瀞灵廷秘闻记录中,见过类似描述的只言片语。
小林时雨的心脏却猛地一沉。
天柱辇!
零番队的专属交通工具,连接灵王宫与尸魂界的“天梯”,在原着中只用于接引对尸魂界有“开创性贡献”者升入零番队,或者在极端情况下运送零番队成员下界!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现在这个时间点?
没等他想明白,天柱辇那看似浑然一体、没有门户的侧面,灵子符文如同水波般向两侧“滑开”,一道身影从中悠然步出。
是一位女性死神。
她的装束与护廷十三队任何人的死霸装都截然不同。
以白色为底,点缀着繁复而优雅的黑色花纹,风格古老而神秘,带着一种难以模仿的、仿佛与生俱来的高贵感。
最令人瞩目的是她背后数条如同精密机械臂、又似生物肢节、更似艺术雕塑般的“手臂”优雅地舒展开来。
那些“手臂”由某种非金非木的材质构成,表面流淌着淡淡的灵子光晕,微微动作间,便有极其细微的灵子丝线在空中若隐若现。
她的脸上戴着一张造型奇异、类似“般若”风格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容颜,只露出一双沉静得仿佛能洞悉时光的眼眸,以及一缕垂落的乌黑发丝。
她的出现没有带来任何额外的灵压爆发,但整个空间却因为她而“凝固”了一瞬,那不是压迫,而是某种层面的“存在感”太过强烈,以至于让周遭的一切都沦为了背景。
小林时雨几乎停止了呼吸。
修多罗千手丸!
零番队成员,死霸装的创造者,在原着时间线里,她应该在至少一百多年后,才因为战事首次正式下界露面!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乘坐天柱辇而来?这完全打乱了他对“剧情”的所有认知!
与此同时,他腰间的「千古刹那」骤然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震颤!
那不是遇到危险时的警报,也不是共鸣时的欢欣,而是一种复杂的悸动,就像是沉睡的记忆被触及,仿佛跨越了无尽时光的遥望终于得到了回应。
刀身滚烫,鞘中的嗡鸣声清晰可闻,连他握刀的手都能感觉到那股源自灵魂层面的震荡。
小林时雨下意识地死死握紧刀柄,用尽全力才压制住拔刀出鞘的冲动,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从车辇中步出的修多罗千手丸,似乎对周遭目瞪口呆的死神们视若无睹,她微微偏头,那双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眸,仿佛不经意地扫过小林时雨所在的方向。
目光首先落在他腰间那震颤不休的斩魄刀上,停顿了一瞬。
紧接着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小林时雨脑海中炸响,“古老的织线再次颤动。”
古老的织线?是指时间的长河?还是命运的丝线?或者是构成这个世界“历史”的经纬?
“再次”颤动?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是我记忆碎片中的远古时代?还是「千古刹那」最初诞生之时?
她是在对我的斩魄刀说?还是在对我说?或者是对我这个“存在”本身说?
无数疑问和震惊交织,几乎让他思维停滞。
修多罗千手丸并未等待任何回应,她背后一条纤细的“手臂”轻轻抬起,指尖延伸出一缕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淡金色丝线,丝线飘向处理站西侧那处波动异常的隔离屏障。
那缕丝线如同最灵巧的绣针,悄无声息地“刺入”屏障的灵子结构之中,下一刻,屏障上原本不稳定的波动,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瞬间抚平,不仅恢复了稳定,其整体结构似乎还在微观层面上被优化、加固,散发出的灵光都比之前纯净了几分。
“凡世的织物,既有‘残疵’,自当修补。”
她收回丝线,声音依旧平淡无波,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勤加拂拭,勿使‘蛀蚀’蔓延。”
做完这一切的千手丸步履从容地重新步入那架悬浮的天柱辇,灵子符文如水波合拢,将她的身影完全遮掩。
天柱辇周身光芒大盛,承载它的金色光柱再次变得清晰,将它缓缓包裹,带着它以一种超越常理的方式,笔直上升,穿透瀞灵廷上空的结界涟漪,迅速缩小,最终消失在极高的天穹深处,仿佛从未降临过。
那股笼罩四周的、神圣而沉重的“空间实感”也随之消散。
微风重新流动,声音再次传入耳中,一切似乎恢复了正常。
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好几秒,才有人重重地喘了口气。
“刚才那位……还有那根柱子?”
一名队员语无伦次,脸上写满了世界观遭受冲击的茫然,“她……她是谁?那是什么东西?她刚才做了什么?”
虎彻勇音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她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努力维持着副队长的镇定,“不要多问。今天看到的一切,列为甲级机密,不得对外透露半分。”
她很有深意的看了小林时雨一眼,目光尤其在他腰间已经恢复平静的斩魄刀上停留了一瞬,“小林三席,你……”
“我没事。”
小林时雨松开紧握刀柄、已经有些僵硬的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但内心的震动远未平息。
他此刻内心早已被无数的“卧槽”刷屏。
‘天柱辇!修多罗千手丸!真特么是天柱辇接送!这排面!这出场方式!’
‘专程下来修个屏障?这理由鬼才信!肯定是借口!’
剧情彻底跑偏了!零番队提前一百多年下场,我这穿越者剧本是不是拿错了?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天柱辇穿透结界降临的动静,或许普通死神不明所以,但瀞灵廷内那些真正站在顶端的队长们,尤其是山本元柳斋重国那种级别的存在,绝不可能感知不到!
果然,在返回四番队队舍的路上,小林时雨清晰地感觉到,瀞灵廷上空弥漫着一种紧绷而凝重的灵压氛围。
数道性质各异的灵觉,如同探照灯般反复扫过刚才天柱辇降临的区域,其中一道灼热如烈阳,一道温润深邃如古潭,一道懒散中暗藏锋芒,一道冰冷且熟悉。
山本总队长、卯之花队长、京乐春水队长……以及,蓝染惣右介。
所有的大人物,都被这打破常规的零番队现身惊动了,他抬头望向灵王宫的方向,眼神复杂难明。
“古老的织线……”
他低声重复,感受着「千古刹那」刀柄上残留的、仿佛烙印般的灼热感。
这条“织线”,究竟连接着怎样的过去,又将编织出怎样的未来?
而他这个意外颤动“织线”的人,似乎已经无法回头地,被卷入了连“原着剧本”都无法预料的、更深邃的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