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肾上腺素飙升,睡意全无。
“神秘之声”?
含糊其辞?
装傻?
这群媒体的春秋笔法,真是玩儿得溜到飞起!
我直接忽略那些故作镇定的官方通稿,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搜寻着边角料信息。
果然,在一些不那么“主流”的自媒体账号里,我找到了一些更有意思的“爆料”。
“……昨晚广播里那女声,你们听见了吗?我当时正在加班写稿,直接吓尿了!那声音,就好像直接在我脑子里炸开一样!说什么白家弃女,什么秘辛……我发誓,我一个字都没敢往外说!”
“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我当时也在现场!更诡异的是,我同事想录下来发朋友圈,结果手机直接死机!重启之后,录音文件全没了!”
“细思极恐!我认识一个在电视台工作的朋友,他说他们台里所有录音设备,只要一播放到那段录音的第三句话,就自动静音!而且,已经有好几个记者开始抱怨耳朵不舒服,怀疑是听力下降……”
听力下降?
我心里一沉,立刻返回到那篇官方新闻,再次看向标题下方那行小字:【听见她的人,全都聋了】
这绝不是巧合!
我立刻拨通了曾煜城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煜城,你看到新闻了吗?昨晚的事……”
“看到了。”他打断我,声音低沉,“我正在处理。”
“处理?怎么处理?那些媒体……”
“他们会付出代价的。”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我已经让陈默去查了,所有参与过对幽然不利的报道,或者在背后进行心理评估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煜城,这不仅仅是媒体的问题,这……这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认知范围。幽然她……”
“我知道。”他的声音难得的温柔,“她有自己的计划,我们只需要支持她。”
支持她?
我苦笑一声。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支持”可以概括的了。
这简直是一场……神迹!
或者说,一场审判!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这次是一条推送:【惊悚!
知名情感主播直播“翻车”,当场口吐鲜血,疑似泄露“天机”!】
我点开新闻,一段模糊的视频映入眼帘。
画面中,一个浓妆艳抹的主播正对着镜头,绘声绘色地讲述着白幽然的“悲惨身世”。
“……据说,当年白幽然的母亲,是被白家活活逼死的!死前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块桂花糕,那是她留给女儿最后的念想啊!真是太惨了……”
就在他声情并茂地煽情时,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扭曲起来。
他的双耳开始流出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的衣领。
他痛苦地捂住耳朵,发出凄厉的尖叫。
“啊!我的耳朵!我的耳朵!这是什么声音?!风……风穿过窗……茶凉了……别念了!别念了!”
他疯狂地摔砸着面前的设备,直播画面一片混乱。
随后,视频戛然而止。
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什么情况?灵异事件吗?”
“这主播怕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吧?被人下蛊了?”
“楼上的,别瞎说!我认识这个主播,他平时最喜欢蹭热度,这次估计是翻车了!”
“我怎么觉得,他说的那句‘她说的……是真的……我抄的……是假的……’才是重点?!”
我浑身一震,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真实……与虚假……
白幽然的话,竟然真的可以分辨真伪!
那些妄图利用她的痛苦来博取流量,或者恶意中伤她的人,都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握紧手机,颤抖着拨通了曾煜城的电话。
“煜城,你知道吗?她……她真的做到了!她的话,已经变成了……神谕!”
“我知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却异常平静,“所以,我们更要相信她。”
“相信她?可是……”
“没有可是。”他再次打断我,“按照她的计划去做。放出那段剪辑过的音频。”
挂断电话,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我打开电脑,找到了那段音频文件。
那是白幽然昨晚在广播里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我不是来被写的,我是来让你们听见的……”
我将这段音频上传到各大平台,并授意水军大量转发。
一场以人心为筹码的豪赌!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城市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媒体们集体失声,那些曾经对白幽然口诛笔伐的记者们,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了公众视野。
而网络上,关于“神秘之声”的讨论却愈演愈烈。
有人说,那是神的声音,是对这个腐朽世界的警告。
有人说,那是魔的声音,是对人类的诅咒。
还有人说,那只是一个疯女人的呓语。
但无论他们怎么说,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
那些曾经恶意书写白幽然的人,都聋了。
而那些曾经保持沉默,或者心存良知的人,却在她的声音中,找到了片刻的安宁。
我的失眠症,已经困扰我很多年了,无论是心理医生还是药物,都无法有效缓解,但是自从那晚听过她的声音后,我竟然一夜无眠。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难道,她的声音,真的具有某种神奇的力量?
我将自己的经历告诉了曾煜城,他只是淡淡一笑,说:“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个开始?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一天晚上,曾煜城独自在书房里处理公务。
我给他送去一杯咖啡,却发现他正盯着一本笔记本发呆。
那是一本很普通的笔记本,但上面的内容却让我震惊不已。
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那些字迹,竟然和昨晚白幽然在广播里说的话一模一样!
更诡异的是,那些字迹似乎正在慢慢地消退,就像被橡皮擦擦掉一样。
“这是……”我惊讶地问道。
“是她写的。”曾煜城的声音有些沙哑,“或者说,是她‘说’的。”
“她?可是……”
“这本笔记本,是自动书写的。”他解释道,“昨晚她说完那些话之后,这本笔记本就开始自动记录。但是,这些字迹并不能长久保存,它们会慢慢地消失。”
我伸手触摸着那些字迹,一种灼热的感觉从指尖传来。
就在这时,笔记本上突然浮现出一行新的字:【你说我,不如你记我。】
曾煜城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她……她不允许任何人转述她的话?”我颤声问道。
“是的。”他点了点头,“她允许我记住,却不允许任何人将她的真实经历,变成供人消遣的谈资。”
我明白了。
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她要剥夺那些人的“书写权”,让他们再也无法用虚假的文字来定义她,来伤害她!
而唯一能对抗这种力量的,只有……记忆!
曾煜城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支钢笔,开始在纸上逐字逐句地抄录着笔记本上的内容。
他的动作很慢,很认真,仿佛在进行着某种神圣的仪式。
每写一笔,他的身体都会轻微地颤抖一下,仿佛在对抗着某种无形的禁令。
但他没有停下来,他还在继续写着。
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
当晚,他将抄录好的笔记本,小心翼翼地藏进了书房的保险柜里。
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这一切,都已经被白幽然看在眼里。
她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没有责备他,也没有阻止他。
只是轻声说道:“早点休息吧,煜城。”
然后,她转身离去,留下一室的沉默和无尽的悬念……
当晚,曾煜城那家伙,宝贝似的把抄好的笔记本锁进保险柜,那小心翼翼的劲儿,活像藏了什么绝世珍宝。
呵呵,殊不知,这一切早就落入我的眼中。
我倚在书房门口,看着他忙活完,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以为瞒天过海,殊不知,我压根就没打算阻止。
走进去,指尖轻轻划过那冰冷的柜门,仿佛还能感受到他残留的温度。
“你想替我说吗?”我轻声低喃,声音轻柔得像一片羽毛。
“可我说的,只有我能承担。”
话音刚落,一股无名之火凭空燃起,瞬间吞噬了整个笔记本。
纸张在火焰中扭曲、挣扎,最终化为一堆灰烬,无声地宣告着它的使命已经终结。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那是虚假被焚烧殆尽的味道。
唯独最后一页,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庇护,竟然奇迹般地残留了下来。
上面只剩下半句话,用娟秀的字体写着:“听见我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曾煜城猛地转过身,目光灼灼地望着我,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为一声叹息。
我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感受着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煜城,你终于明白了。”我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苦涩:“明白什么?”
“我的声音,不是武器,而是试炼。”我笑着解释道,“听见我,意味着承认自己的罪,接受记忆的修正,放弃定义我的权力。”
我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微微颤抖,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一直以为,我的声音是用来复仇的利器,却从未想过,它本身就是一场审判。
“早点休息吧,煜城。”我没有给他继续思考的机会,转身离开了书房,留下他独自一人面对这残酷的真相。
深夜,我独自一人来到庭院,仰望着浩瀚的星空。
深邃的夜空中,繁星点点,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煜城,你还记得我妈的名字吗?”我忽然轻声问道,声音轻柔得像一阵微风。
他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语塞,竟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知道我母亲姓苏,也知道她去世多年,但关于她的全名,他却从未问过,也从未刻意去记。
我看着他窘迫的表情,心中升起一丝淡淡的悲凉。
曾几何时,母亲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拥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故事,自己的喜怒哀乐。
然而,在白家的冷漠和残忍之下,她的一切都被抹去,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我笑了笑,没有再追问下去。我知道,他已经给出了答案。
可就在那一瞬间,千里之外,一个灯火通明的档案室内,一位头发花白的档案员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他额头上满是冷汗,呼吸急促,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档案柜前,疯狂地翻找着文件。
他记得很清楚,当年他受白家所托,篡改了我的出生证明,将我母亲的名字从档案中抹去。
他必须确认,这件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然而,当他翻遍了所有的档案,却发现所有的“苏氏”记录,竟然都已经变成了一片空白!
那些原本记录着我母亲信息的页面,如今空空如也,仿佛被人用橡皮擦彻底擦掉了一样。
他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他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触碰了不该触碰的禁忌!
一个更加惊悚的预感涌上心头——忘了她名字的人,开始消失了……
第二天,档案员发现“苏氏记录消失”后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