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的那一刻,雨已经下起来了。
泉奈站在屋檐下,深灰色的布衣贴在身上,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淌。他没撑伞,也不打算躲。这种天气正好遮掩行踪,雷声能盖住脚步,湿气还能模糊查克拉的痕迹。
他抬手摸了摸后颈,那枚金属薄片贴在那里,冰凉但稳定。千乃亲手给他贴上的,说是改良过的标记符,能传画面,也能藏气息。他还记得她低头时的样子,眼神很静,声音却不容反驳:“这不是护身符,是命令——你必须回来。”
他把那枚绣着日向家徽的平安符塞进了内袋,靠近心口的位置。
“我答应你,还会带野樱糕回来。”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柱间笑了,扉间没说话,斑站在窗边没回头。只有千乃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现在,他一个人走在通往边境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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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泥泞,脚踩下去会陷进半寸。他走得不快,每一步都挑过松软的地方,尽量避开石块和枯枝。含在嘴里的叶子微微发苦,心跳比平时慢了一拍,体温也降了些。这是柱间给的减心跳叶,能骗过一般的感知忍者。
天色越来越暗,乌云压得很低。远处传来几道查克拉波动,像是巡逻队,但他没看到人影。根据扉间给的情报图,这片区域本不该有木叶的人。他绕了个大圈,贴着山壁走,直到那股波动消失。
中途他停下一次,从怀里取出通讯符,指尖轻触表面。
“信号正常,已进入谷外三公里。”
标记符微微发烫,回应一道温和的脉冲。他知道那是千乃在另一端确认。她一定坐在火影办公室里,盯着投影屏,看着他传回去的画面。也许柱间就站在她旁边,扉间在记录数据,斑靠在墙边不说话,但他们都在等他的消息。
他收起通讯符,继续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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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风也开始刮。他攀上一段断崖时,差点滑下去。左手抓着岩缝,右脚蹬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整个人悬在半空。雨水打在脸上,视线模糊了一瞬。
他闭了下眼,再睁开来时,左眼闪过一丝红光。写轮眼开启,视野立刻清晰起来。他看清了上方的落脚点,借力一跃,翻上了崖顶。
喘了口气,他盘腿坐下,从袖子里抽出一张油布,仔细擦干手脚。接下来要进通风口,不能有一点水渍留下。他把油布叠好塞回袖中,又检查了一遍衣服有没有破损。
前方山谷被雾气笼罩,入口处塌了一半,藤蔓缠着断裂的石门。这就是朽木谷。地图上标的是废弃村落,但实际上这里更像是被刻意封存的旧据点。斑提过一句,百年前有分支族人住在这儿,后来一场大火,全死了。
可千乃说,这个地方一直留着。适合做血脉仪式,也适合藏东西。
他站起身,朝侧道走去。通风口在地下三层,靠近实验室外墙。按照计划,他得从那里进去,先确认守卫布局和能量分布,不许救人,不许破坏,更不准单独行动。
他记得千乃的话:你的任务是带回情报,不是逞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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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风管道口藏在一堆碎石后面,几乎看不出来。他拨开浮土,露出一个直径不到一米的圆洞。铁栅栏锈迹斑斑,但边缘有新划痕,说明最近有人动过。
他伸手探进去,指尖碰到一根细丝。几乎看不见,绷得笔直,一碰就会响。他收回手,从腰带上解下一小段线绳,绑在细丝另一头,轻轻拉了一下。细丝颤动,却没有触发警报。
安全了?还是陷阱还没启动?
他没多想,用袖中的油布裹住双手双脚,慢慢钻了进去。身体贴着管壁挪动,不敢用力,也不敢太快。写轮眼再次开启,瞳力凝成微弱的光,在黑暗中映出前方的路线。
管道很长,弯了几道。中途有几次震动传来,像是下面有什么机器在运转。他停了两次,等震动过去才继续前进。
终于到了出口。下方是一条走廊,地面铺着黑石,墙壁上有暗红刻痕,和记忆水晶里看到的一样。他趴在出口边缘观察了几秒,没看到人影,也没听到脚步声。
他轻轻掀开栅栏,用油布垫着,不让它发出声音。然后翻身而下,落地时膝盖微曲,卸掉冲击力。整个过程没有一点杂音。
他贴墙站定,第一时间摸了摸衣领内侧。记忆水晶正在工作,自动记录视觉信息。他又按了下后颈的标记符,确认信号还在。
“已进入目标区域,暂未发现人员活动,正在收集初始情报。”
回应他的,是一道平稳而清晰的回执光流。他知道,千乃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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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尽头透出红光,像是从门缝里漏出来的。空气里有一股味道,混合着铁锈和某种药剂的气息。他没往前走,而是靠在墙边,闭眼调整呼吸。
心跳维持在低频,体温依旧偏低。减心跳叶的效果还在。他把右手放在腰间,那里藏着幻术防御卷轴,是千乃给的,以防精神入侵。虽然她没说会遇到谁,但他知道,黑绝不会只靠物理陷阱。
他睁开眼,开始观察四周。
墙上刻痕是古宇智波的文字,写着“祭坛禁地,血继守卫”。地板上有几道划痕,方向一致,像是有人拖着重物走过。角落里有个小孔,连着细管,通向天花板,可能是通风系统的一部分。
他记下这些细节,准备传回去。
正要移动位置,忽然感觉到脚底有轻微震动。不是机器那种规律的震,更像是……有人在下面走动。
他立刻静止,连呼吸都放轻了。
震动持续了几秒,然后消失了。
他没动,也不敢动。过了将近一分钟,才缓缓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那扇门。
红光还在闪,频率变了,一下亮,一下暗,像是在传递什么信号。
他掏出通讯符,准备汇报异常情况。
就在指尖即将触到符纸的瞬间,头顶的通风管传来一声极轻的摩擦声。
像是金属碰到了金属。
他猛地抬头。
通风口的栅栏动了一下,幅度很小,但确实移开了半寸。
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
他慢慢把手移向腰间的卷轴,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洞口。
红光一闪,照亮了他的半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