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乃离开训练场时，天光还亮着。她没走几步，白眼视野边缘忽然闪过两股熟悉的查克拉波动——一沉稳厚重，一温热宽广。那是柱间特意留在她感知范围内的联络信号，短促、规律，像敲在木门上的指节声。
她停下脚步，没多想，抬手结印。
飞雷神的光点一闪，人已出现在火影大楼地下通道入口。
走廊尽头是审讯室，门开着。柱间坐在靠墙的长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眉头微皱。他抬头看见千乃进来，立刻站起身，声音压得很低：“你来了。”
千乃点头，目光越过他，落在房间中央。
两道身影被牢牢困在由粗壮枝条编织成的牢笼里。左边那人身材敦实，护目镜裂了一道缝，闭着眼，呼吸平稳。右边的高大男人手臂上还残留着淡淡雷光，眼神锐利，正盯着柱间，一句话不说。
“土影和雷影。”千乃走近几步，声音平静，“你们动手了？”
“没有。”柱间摇头，“我只是把他们带回来问话。他们不肯说袭击东线和西线的理由，也不解释为什么突然对盟友出手。我试过劝，但他们什么都不回应。”
千乃没说话，缓缓开启白眼。
视线穿透皮肤与肌肉，直抵查克拉经络。她的目光在土影体内扫过，停顿了一下，又转向雷影。
两人经络深处都有细如发丝的暗色能量残留，颜色偏灰，流动缓慢，像是退潮后留在沙地上的水痕。这不是正常查克拉，也不是忍术反噬的痕迹。它更像某种外来的印记，在经脉中留下过短暂运行的轨迹。
她收回白眼，低声说：“他们不是自己做的决定。”
柱间眼睛一亮：“你是说……有人控制了他们？”
“嗯。”千乃走到牢笼前，离土影只有一步距离，“他们的查克拉路径里有残留的异种能量，很隐蔽，如果不是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种东西不会自然生成，是被人强行注入的。”
土影依旧闭着眼，但喉结动了一下。
雷影则盯着千乃，嘴唇紧抿，眼神复杂。
柱间快步上前，语气急了几分：“那能不能查出是谁干的？幕后的人是不是还在附近？”
“现在不行。”千乃摇头，“这股能量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点残迹。我能确认的是，他们确实被操控过，行动不受自己控制。至于源头在哪，怎么下的手，还得再找证据。”
柱间沉默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
千乃转头看他：“你为什么不早点叫我？”
“我想自己试试。”柱间苦笑，“我觉得他们不至于无缘无故背叛联盟。也许只是误会，或者有什么苦衷。我不想一上来就用强硬手段。”
千乃看了他一眼，没批评，也没安慰。她只是走到审讯桌边，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空白卷轴和一支笔。
“把你知道的情况都说一遍。”她一边铺开卷轴一边说，“他们是怎么被制服的？动手前有没有异常举动？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柱间坐回椅子，开始回忆：“雷影是突然冲进东线据点的，一句话没说就发动攻击。我赶到时，他已经重伤了两名守卫。我用了木遁才把他制住。土影是在西线出现的，带着岩隐的忍者，直接轰开了防御墙。我拦下他时，他眼神不对，像是认不出我。”
“有没有提过其他村子的名字？或者提到某个组织？”
“没有。他们就像……被什么东西驱使着往前冲。”
千乃记下这些，笔尖一顿：“你抓他们的时候，他们反抗激烈吗？”
“雷影一开始拼命挣扎，后来就不动了。土影从头到尾都没说话，也没试图逃跑。”
千乃合上卷轴，重新看向牢笼里的两人。
“如果真是被操控的，那说明幕后之人能远程影响影级忍者的意志。这种手段不止一次使用了。水影和风影也是类似情况。”
柱间猛地抬头：“你是说，这次五影突袭，其实都是被人当棋子用了？”
“目前看来，是这样。”
雷影忽然开口，声音沙哑：“你们……真信这个？”
千乃看着他：“你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我记得。”雷影盯着她，“我记得冲进据点，记得出拳，记得打倒那些人。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脑子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催我前进，不能停。等我清醒过来，人已经被关在这里了。”
土影也睁开了眼。
他的目光落在柱间身上，低声道：“我也一样。那天早上，我还在处理岩隐的政务。下一刻，我就站在战场上，手里握着苦无，对着火之国的忍者挥刀。”
柱间呼吸一滞。
千乃却没显得意外。她走近牢笼，问：“那个声音，是什么样的？有没有具体内容？”
雷影皱眉：“听不清，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它很强，压得住我的想法。只要我想停下来，它就会变得更响，逼我继续动。”
土影补充：“我最后的记忆，是看到一面石碑。上面有字，但我看不懂。”
千乃眼神微动。
她转向柱间：“他们不是主谋。他们是工具。有人利用某种秘术，把他们的行动导向预定目标。我们的敌人，藏在暗处，而且懂得如何绕过影级忍者的意志防线。”
柱间拳头慢慢握紧：“可我们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现在不知道。”千乃说，“但我们有办法知道。”
她看向雷影：“你想不想找回那段记忆？看清那个声音到底来自哪里？”
雷影眯起眼：“你有办法？”
“有人能做到。”她说，“用写轮眼的力量，可以回溯被操控时的画面。只要你们愿意配合。”
土影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如果真能找出幕后黑手，我愿意试。”
雷影冷哼一声：“我不喜欢被人挖脑子。但如果这是唯一能搞清真相的方式……我也不拦着。”
千乃点头，收起卷轴。
柱间松了口气，语气轻了些：“等斑来一趟，就能开始了。”
“他很快会到。”千乃说，“在这之前，别让他们离开视线。这种秘术可能还有后招，说不定会再次触发。”
柱间郑重地点头。
千乃走到牢笼前，最后看了一眼土影和雷影。
两人都没有回避她的目光。
她转身走向门口，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稳。
柱间跟上来，小声问：“你觉得……幕后的人会是谁？”
“不知道。”她说，“但能让五个影同时失控，还能不留痕迹地退场，这个人一定很了解忍术的漏洞，也很熟悉各大忍村的动向。”
柱间皱眉：“会不会是某个隐世的宗派？或者是……叛逃的忍者？”
千乃没回答。
她只是抬起手，指尖轻轻按在审讯室门框上。
那里有一道极细的划痕，像是指甲刮出来的。她刚才进来时没注意到。
她盯着那道痕，看了几秒。
然后，她缓缓收回手，掌心微微收紧。
柱间察觉到她的停顿：“怎么了？”
“没什么。”她说，“只是觉得……他们醒得太巧了。”
柱间一怔。
千乃不再多说，只道：“等斑来再说。”
她站在门边，没有立刻离开。
审讯室里很安静，只有木笼枝条偶尔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雷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动了动手指。
土影闭上了眼，呼吸变得比之前慢了一些。
千乃的目光扫过两人，最后落在墙上的一面旧镜子上。
镜面蒙着灰，映出的影子模糊不清。
但她清楚地看到，就在刚才，镜子里的雷影，嘴角似乎向上扬了一下。
不是愤怒，也不是冷笑。
而是一种……近乎期待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