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过,木叶广场的尘土还浮在半空。千乃站在人群外圈,袖口微微鼓动,指尖捏着一张折好的传单底稿。她没进塔,也没上台,只是安静地望着那座用木遁临时催生出的七层小塔模型——柱间正站在高台中央,满脸汗水地比划着手势。
“大家看!第一层全是基础术式,谁都能来学!”他声音洪亮,一掌拍在模型塔基座上,整座小塔瞬间抽出几根藤蔓,在空中开出一朵白花,“就像这花,查克拉也能养出来。哪怕你现在感觉不到,练了就会有。”
台下一阵骚动。几个穿着旧忍服的少年挤在前排,眼睛盯着那朵花不肯移开。一个瘦小的身影慢慢往前挪了两步,又停下,手攥着衣角,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我试过很多次,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也能学吗?”
全场静了一瞬。
柱间跳下高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孩子面前,蹲下来平视他。“你叫什么名字?”
“阿……阿和。”
“阿和,”柱间笑了,“你知道吗?我小时候被说成是怪胎,查克拉多到睡着都能把床震塌。可我弟弟扉间呢?一开始连手里剑都扔不稳。”他摊开手掌,一株嫩芽从掌心钻出,越长越高,最后变成一枝缀满粉瓣的樱花枝,“但他现在可是能靠查克拉控制速度飞檐走壁的人。你说,他是天生就会的吗?”
阿和摇头。
“所以啊,”柱间把花枝轻轻插进他衣领口袋,“不是有没有,是怎么练。明天九点,一楼导览课,我第一个教你呼吸法。”
掌声忽然炸开。有人喊:“火影大人说到做到!”更多人往前涌,想看得更清楚些。
千乃依旧没动。她看着柱间重新站上高台,继续讲解任务积分兑换高阶术式的规则,语气像在聊晚饭吃什么一样自然。她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一下。
泉奈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手里拿着记录本。“他讲得挺顺。”
“不止顺,”千乃低声说,“是让人信。”
泉奈侧头看了她一眼。“你昨晚没睡吧?脸色还不赖。”
“死不了。”她淡淡回了一句,目光扫过人群,“刚才那些嘀咕声停了吗?”
“还有两个老家伙在后面说‘血继家族的东西哪能随便传’,不过没人接话。”泉奈合上本子,“大多数人,其实是怕学不会,不是怕别人学会。”
千乃点点头。“那就给他们一个会的机会。”
台上柱间已经开始演示二楼的空间布局,手指一点,模型内部亮起几处标记。“这里是我们开放的通用术区,风、火、水、雷都有简化版入门卷轴;三楼以上需要贡献值解锁,但所有家族必须提交至少三种非核心秘术共享——包括宇智波的火遁基础连段。”
台下又是一阵哗然。
千乃不动声色地看向泉奈。
“斑哥昨晚回去就下令重抄火遁卷轴了。”泉奈低声道,“今早我已经看到族里三个年轻人在誊写简化版,连结印顺序都加了注解。”
“他倒是动作快。”她语气平静,眼里却闪过一丝笑意。
“其实……”泉奈顿了顿,“我们也不是真觉得该藏着。只是以前没人敢迈出这一步。现在有人做了,反而松了口气。”
千乃没接话,只是看着台上那个还在手舞足蹈的男人。他讲到激动处,甚至把木遁藤蔓缠成阶梯让大家模拟上下楼,引得一群孩子笑闹着去摸。
“你说他会累吗?”她忽然问。
“谁?柱间?”泉奈笑了笑,“他巴不得这样。越多人听,越高兴。”
“我不是说体力。”她目光落在柱间背后那道被阳光拉得很长的影子上,“是责任。把这些希望扛在肩上,一遍遍告诉别人‘你可以’,其实比打架还耗神。”
泉奈沉默了一会儿。“所以他需要你站在后面。”
她没否认,只轻轻“嗯”了一声。
宣讲接近尾声时,天空飘起了细雨。人群非但没散,反而撑起伞围得更紧了些。柱间也不急,干脆让模型塔顶部生出一片叶子当遮雨棚,继续介绍未来每月轮换的讲师制度。
“到时候不只是我来讲,斑也会来教火遁原理,扉间负责结印效率课,千乃姐还会开一门‘查克拉感知入门’——免费的!”
台下顿时响起欢呼。
千乃眉梢一跳,转头看向泉奈:“我没答应过要讲课。”
“但你也没拒绝。”他笑着躲开她的视线,“而且大家都等着呢。尤其是那些感知类天赋差的孩子,都想看看你是怎么做到一眼看穿别人的。”
她没再说话,只是把手插进袖子里,摸了摸那把青铜钥匙的轮廓。
雨渐渐小了。人群开始有序退场,但仍有十几个人留在原地,大多是平民打扮的中年人和老人。一位拄拐的老妇人犹豫着朝柱间走去,却被旁边同伴拉住:“别添麻烦了,人家讲了一早上。”
千乃走了过去。
她没说话,只是从袖中取出一份《忍术塔入门指南》,递到老妇手中。
“明天上午九点,一楼有导览讲解。”她说,“欢迎你们来。”
老妇的手抖了一下,接过册子时指尖冰凉。“真……真的能让老头子我也试试?我都六十了,连查克拉感应都没学过……”
“能。”千乃看着她,“只要你想。”
周围几个人也慢慢围上来,眼神里的迟疑一点点化开。有人小声问:“那要是学不会怎么办?”
“那就多来几次。”她说,“塔不会跑,课也不会少。”
柱间听见了,咧嘴一笑:“对!咱们这儿不赶人,只有欢迎。”
人群终于散去,只剩零星几个志愿者留下收拾场地。柱间靠在高台边擦汗,远远冲她挥手。她没回应,转身走向广场边缘。
斑站在一棵树下等她。
“讲完了?”他问。
“嗯。”
“柱间说得不错。”
“你听到了?”
“从头到尾。”他双手抱胸,目光沉了些,“你让他出面,自己躲在后面看反应,打得一手好算盘。”
“我不适合站台前。”她淡淡道,“他才是能让人心动的人。”
斑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说:“你给了那老太太一本手册。”
“对。”
“为什么是她?”
“因为她不敢问出口,却一直没走。”她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有些人不是不信,只是太久没人对他们说过‘可以’。”
斑没再说话。片刻后,他转身要走。
“斑。”她叫住他。
他回头。
“火遁卷轴的事,谢谢。”
他皱眉:“我没做多少。”
“但你做了第一步。”她看着他,“这就够了。”
他喉咙动了动,终是没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泉奈走过来,手里多了杯热茶。“给你的,驱驱寒。”
她接过,喝了一口。
“接下来呢?”他问。
“等明天。”她说,“等他们真正走进来。”
远处,忍术塔的轮廓在雨后微光中静静矗立。工地还未完全封闭,一根木架斜伸出外墙,挂着一块未拆的布条,在风里轻轻晃。
千乃的目光落在那布条上。
它的一面写着“知识属于木叶”,另一面空白,像是等着被人填上新的字句。
她收回视线,将空杯递还泉奈。
他的笔尖在记录本上顿了顿。“要记下今天的反馈吗?”
她刚要开口——
一只乌鸦突然从塔顶掠下,翅膀扑棱声惊起几粒碎石。
她猛地抬眼。
那乌鸦并未落地,而是在半空盘旋一圈,掉下一枚漆黑的短签,直直插入泥地。
签尾刻着一个熟悉的纹样。
泉奈脸色微变。
她快步上前,蹲下身,手指尚未触到短签,远处训练场便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撞断了木桩。
她缓缓直起身,望向声音来处。
一个人影正从林间走出,脚步踉跄,怀里抱着个染血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