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忍术塔七层的高窗斜照进来,落在一排排尚未封存的卷轴柜上。千乃站在禁术区最内侧的金属架前,指尖轻轻滑过一卷暗红色封皮的卷轴边缘,动作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
她昨夜没怎么合眼,眼下泛着淡淡的青影,但手指依旧稳当。一张张清单在她面前摊开,按家族、属性、危险等级分类标注。她拿起笔,在“宇智波”一栏后又添了几行小字,写完顿了顿,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空气微微一动。
她没抬头,只道:“门没锁,进来就进来,别杵在外面。”
斑从廊柱阴影里走出来,脚步很轻,手里攥着一把青铜钥匙。他走到她对面,把钥匙放在柜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磕碰声。
“我做了个密室。”他说,“在第七层东角,加固了三重结界,查克拉流向和主系统隔离。只有两把钥匙能开。”
千乃这才抬眼看了他一下。
“另一把在你这儿?”
“嗯。”
她盯着那把钥匙。上面刻着完整的宇智波族徽,纹路细密,边缘打磨得圆润,不扎手。
“为什么给我?”她问。
“你想听实话?”
“不然呢。”
他靠着柜边站定,双臂交叠,目光落在她脸上,没躲。
“因为除了你,我不放心任何人碰这些术。不是族老,不是泉奈,也不是我自己。”
她眉梢微动。
“你知道那些术多危险。”他继续说,“一旦失控,不只是死人,是连魂带记忆一起被撕碎。可它们也是我们活下来的证明——痛苦的,扭曲的,不该被抹掉的。要是随便锁起来,或者烧了,那才真是断了根。”
千乃没接话,只是伸手拿起了钥匙。冰凉的金属贴上掌心,沉甸甸的。
“你是外姓人。”他忽然说,“按规矩,本该由族内最高战力监管。但我看过了,没人比我更清楚——真正能守住这些秘密的,是你。”
她低头看着钥匙,指腹摩挲过族徽的弧线。
“你不担心有人议论?说你把宇智波最后的底牌交到一个外族女人手里?”
“谁敢说?”他声音低了些,“我还在。”
她笑了下,没反驳。
“而且,”他顿了顿,“你早就拿走了更重要的东西。”
她抬眼。
“我的命。”他说,“不止一次。”
空气静了一瞬。
她把钥匙翻了个面,看见背面还刻了一行极小的字:唯信者启。
“你还挺会写字。”她调侃。
“刻了半宿。”他哼了声,“不满意可以还回来。”
“不忙。”她收进袖袋,顺手将玉佩也按了按,“先放我这儿,比你揣怀里靠谱。”
他没吭声,只是看着她整理桌上的卷宗。她的动作比刚才慢了些,笔尖在纸上划出的痕迹也略显迟滞。
“累了?”他问。
“还好。”她说,“就是眼皮有点沉。”
他没再说话,转身走到墙边,按下一个隐蔽的机关。一道暗门无声滑开,露出内里的石室轮廓。
“进去看看。”
她跟着他走进去。里面空荡,地面铺着黑曜石板,四壁嵌着查克拉导管,中央有个圆形凹槽,应该是用来放置核心卷轴的。
“入口只能用双钥同步开启。”他说,“你的钥匙负责认证身份,我的负责激活结界。少一个都打不开。”
“万一你死了呢?”她突然问。
他回头,皱眉。
“我是说万一。”她耸肩,“比如哪天你非要去挑战十尾,把自己炸飞了,这门是不是就永远锁死了?”
“不会。”他说,“如果你还活着,我的查克拉印记会在你触碰钥匙时自动响应——只要你在场,系统就会认定‘双钥’成立。”
她愣了下。
“你设了羁绊共鸣?”
“不是什么高深术式。”他避开她的视线,“就是一点血契残留的感应。反正你早就能调动我的部分查克拉,不算越界。”
她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她轻声说:“你这是变相让我替你活着?”
他没否认。
室内一时安静。远处传来一楼登记处忍者走动的声音,但这里像被隔开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她走到凹槽边,蹲下身,手掌贴在石面上。一丝极细微的查克拉波动顺着掌心传来,像是某种沉睡的呼吸。
“我能加一道白眼识别吗?”她问,“万一以后有人抢了钥匙硬来,至少还能多一层判断。”
“随你。”他说,“你想怎么改都行。这地方……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
她抬头:“这话可不能乱讲。”
“我说的是事实。”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角,又检查了一遍四周的导管连接点。
“明天做一次压力测试吧。”她说,“模拟高强度破解,看看结界能撑多久。”
“我已经试过三次。”
“我知道。”她瞥他一眼,“但我想亲自看。毕竟现在我也算半个守门人了。”
他点头:“随时候着。”
她绕到门边,手指搭在开关上,忽又停下。
“斑。”
“嗯?”
“谢谢你。”
他身体微僵,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不是为了钥匙。”她看着门外透进来的光,“是为了你愿意把‘脆弱’交出来。很多人一辈子都在藏这个,包括我。”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轻轻握了一下。
“走吧。”他说,“外面还有事。”
她点点头,正要推门,却被他拦了一下。
“等等。”
她回头。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布,递给她。
“擦擦脸。”他说,“墨迹蹭到颊边了。”
她一怔,接过布,果然在嘴角附近擦下一道灰痕。
“你怎么发现的?”
“你低头写字的时候,光线刚好照过来。”
她笑了一下,把布还他:“观察挺细啊。”
他没接,只道:“留着吧,干净的。”
她也没推辞,收进了袖袋,和钥匙放在一起。
两人并肩走出密室,身后暗门缓缓闭合。她顺手将玉佩和钥匙并排按在胸口确认了一次,触感清晰而实在。
走廊里光线明亮,尘粒在空中浮游。她深吸一口气,抬脚往前走。
斑跟在她侧后一步的距离,忽然开口。
“下次别熬那么晚。”
她脚步没停,“你什么时候开始管我作息了?”
“没人管,我就得接着陪你通宵。”
“哦?”她侧头看他,“原来你是嫌累?”
“我是嫌你折腾自己。”
她没回话,只是嘴角微扬。
走到楼梯口时,她忽然停下。
“对了。”她从包里抽出一张新写的清单,递给他,“下周轮到你们族提交火遁进阶术的简化版,别又拖到最后一天。”
他接过,扫了一眼,“又要改术式结构?”
“不然怎么让新手也能学?”她说,“别瞪我,当初可是你自己说,愿意配合改革的。”
他哼了一声,把清单塞进怀里。
“回去记得吃饭。”她又补了一句。
他一顿,“……你刚不是说我管你?”
“互相管。”她眨了眨眼,“这才叫共治。”
他没再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目送她往下走了一段,才转身朝另一条走廊走去。
七层东角的密室门前,铜锁静静地挂在门环上,表面映着一道斜光。千乃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但那把钥匙,正安稳地藏在她袖中,贴着脉搏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