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根还在微微颤动，像是地底有东西在轻轻拱动。千乃指尖贴着泥土，白眼微启，顺着那株小树苗的根系往下探查。她没说话，眉头却轻轻皱了一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踩得枯叶沙沙作响。
“千乃大姐！”柱间的声音带着喘气，人还没完全露面，先甩过来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接着！”
她抬手一抓，布袋稳稳落进掌心。触感温热，外层裹着一层薄薄的木遁枝条，像是被精心包裹过。她捏了捏，果实在里面没有晃动，显然采摘时极为小心。
“你在深山里找到的？”她问。
“嗯！”柱间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大石上，顺手抹了把汗，“巡查完一圈，本来打算直接回族里，结果路过悬崖底下，看见藤上挂着这些果子，亮着光，我就想着——这玩意儿肯定对你有用。”
千乃解开布袋口，一颗颗红紫色的果实滚了出来，表面泛着淡淡的查克拉波动。她拿起一颗，在掌心滚了滚，果皮微凉，却能感觉到内里有一股温和的能量在缓缓流转。
“查克拉果。”她低声说，“能缓慢提升查克拉容量，但一次不能吃多，否则经络会胀痛。”
柱间挠头：“我不知道名字，只觉得它跟普通野果不一样，你上次教我控制查克拉，我就在想……要是你能轻松点，是不是就能多留点力气？所以就摘了些回来。”
她说不出什么太重的话，只是低头看着那颗果子，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表皮，然后收了回去。
“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忽然笑了下，“说是给我，其实自己馋了吧？看你眼神都黏在果子上了。”
“哪有！”柱间立刻坐直，“我是正经觉得对修炼有帮助才带回来的！”
“行吧。”她把布袋重新扎好，放进忍具包里，“等会儿熬点汤，让你尝一口，看是不是真这么‘正经’。”
柱间眼睛一亮：“还能煮汤？”
“不然呢？生吃容易拉肚子。”她站起身，走到河边，用水遁引了一捧清水倒进锅里，又从忍具包里取出小炉架好。火苗窜起时，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去捡点干柴来，别用湿的。”
“知道啦！”柱间蹦起来就跑，片刻后抱了一堆松枝回来，还特意挑了最细软的铺在下面。
千乃把三颗果子放进锅里，果肉遇热后慢慢化开，汤色转为浅紫，香气随之散出，带着一丝清甜。柱间蹲在边上，一边用木遁轻扇火苗，一边偷偷咽口水。
“你以前在家也这样帮你娘做饭？”她问。
“差不多吧。”柱间嘿嘿笑，“小时候她总说我笨，切菜能把手指削下来。后来我就改用木遁递刀、搬锅，她反倒说我懒。”
“那你现在还算勤快。”她舀起一勺汤，吹了吹，“来，试试。”
柱间接过碗，迫不及待喝了一口，立马瞪大眼：“哇！这味儿……暖乎乎的，像晒太阳！”
“慢点喝。”她提醒，“别烫着。”
两人就这么坐在火边，一碗汤分着喝完。柱间舔了舔碗底，意犹未尽地看着锅里剩下的半瓢。
“还想喝？”她挑眉。
“就一点点……”他缩了缩脖子，“不过我有个事想问你。”
“说。”
“你之前提过建村以后要划农田，还要种果树。”他顿了顿，“我想知道，如果真建成了，你希望族人们过什么样的日子？”
千乃靠在树干上，望着河面：“不打仗，有饭吃，孩子能在院子里玩，老人能坐在屋檐下晒太阳。受伤有人治，饿了有粮，累了有地方歇。不是靠武力压人，而是靠规矩活人。”
柱间听着，嘴角慢慢扬起来：“我也这么想。你知道吗？我们族里有些老人，一辈子没穿过干净鞋，走哪都是泥。要是以后每家门前都能铺条石板路，院里种棵树，冬天不用挤在一间屋里取暖……那就太好了。”
“石板路太费工。”她摇头，“先修土路，再铺碎石，果树可以先种一批，三年后就能结果，你要是愿意管这片地，我就交给你。”
“真的？”柱间猛地抬头，“你信我？”
“不信你信谁？”她睨他一眼，“你虽然莽，但心是实的。而且——”她指了指锅，“连果子都知道带回来分享的人，不会把村子往坏里带。”
柱间咧嘴笑了，笑得整个人都亮了几分。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小心翼翼展开。
“这是我昨晚画的。”他指着上面歪歪扭扭的线条，“你看，这边是住人的屋子，那边是田，中间留条道，雨天也能走。我还想在河边搭个水车，用来磨米……你觉得行吗？”
千乃接过图纸，仔细看了看。布局粗糙，但脉络清晰，甚至标了几处灌溉用的沟渠位置。
“不错。”她点头，“比我第一次画的强多了。至少没把厕所盖在水源上游。”
柱间哈哈大笑：“那当然！我可是认真想过的！”
“那明天你去族里开会的时候，就把这个拿给长老们看看。”她说，“顺便提一句建村的事，别说得太急，就说‘有这个想法’。”
“你不一起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收回图纸，叠好还给他，“你先铺路，我再出场。不然他们会觉得，是你被人牵着鼻子走。”
柱间撇嘴：“我才不怕他们说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你是未来的火影。”她淡淡道，“得让他们服你，而不是怀疑你背后有人操控。”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好吧。但我得告诉他们，这主意是你出的。”
“随你。”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只要别把我神化就行。我不是什么圣女，就是个不想再看到死人的普通人。”
柱间也站起来，把空碗收进包里：“可我觉得，你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
她没接这话，只是转身收拾炉具。
夜风渐凉，河面浮起一层薄雾。柱间忽然抬头，望向东北方向的林子。
“奇怪。”他皱眉，“刚才那边好像有人动了一下，但查克拉一闪就没了。”
千乃停下动作，白眼开启，扫视片刻后摇头：“没异常，可能是野兽。”
“也许吧。”柱间仍盯着那片树林，“不过我还是觉得不太对劲，要不我明天多派两个人去那边巡一趟？”
“可以。”她合上忍具包，“若有情况，立刻传讯。”
“嗯。”他应着，又犹豫了一下，“千乃，等我把族里的事谈得差不多了，你能不能……跟我一起见长老们？当面说说你的想法。”
她侧头看他：“怎么，怕我说话太冷，吓到他们？”
“不是！”他急忙摆手，“我是怕他们不信我一个人能想出这么多东西。你来了，他们才会明白——这不是梦话。”
她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终于点头：“好。等你准备好了，我就出现。”
柱间脸上顿时绽开笑容：“一言为定！”
“不过有条件。”她竖起一根手指，“以后摘果子不准再爬悬崖，让木遁托着上去，听见没？”
“知道了知道了！”他笑着挥手，“下次我让树自己长成梯子！”
她轻哼一声，转身朝来路走去。
柱间紧跟着跟上，两人并肩而行。月光洒在草地上，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错在一起。
走了几步，柱间忽然又开口：“对了，那锅汤……下次能不能多放一颗果子？”
千乃没回头，脚下一用力，踢起一小块石子，正中他小腿。
“哎哟！”柱间跳了一下，却还是笑出声来。
笑声在夜里传得很远。
而在远处的林缘，一块岩石缓缓移开一道缝隙，一只眼睛悄然闭合，紧接着，一片枯叶被踩碎的声音极轻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