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千乃就醒了。她没动,躺在榻上先把左手腕摸了一遍。符纸还在,贴得稳,温度正常,没热过。她松了口气,坐起身,把昨晚收好的绷带卷从木箱里拿出来,又检查了一遍边缘——没皱,没毛边。
她穿好衣服,把绷带缠在左手上。这次比昨晚顺多了,一圈压一圈,掌心多绕了两圈加厚,最后打结时用牙咬住一头,拉紧。她握了握拳,感觉发力顺畅。
走出房间时,玄已经在院中整装。他背对着她,正在调整忍具包的带子。玲站在屋檐下,手里拿着个布包,看见千乃出来,冲她点了点头。
“早。”玲说。
千乃走过去,站到她面前,抬头。
“你昨晚练到很晚。”玲轻声说,“手还疼吗?”
“不疼。”她说,“查克拉稳了。”
玲没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解开布包。里面是个小木盒,深色,边角磨得光滑。她打开盒盖,取出一块玉佩。
玉佩是乳白色的,形状像一片展开的叶子,中间镂空一个小小的日向家纹。表面温润,看不出年代,但能感觉到它被长期贴身佩戴过的痕迹。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玲把玉佩托在掌心,“她说,这是咱们家传下来的东西,能护白眼,也能护人心。”
千乃盯着那块玉,没伸手。
“它不厉害,不会打架。”玲笑了笑,“但它能在你查克拉乱的时候,帮你稳住。我每次出任务,都戴着它。有一次在山道上被人偷袭,白眼差点反噬,就是它压住了。”
她抬手,把玉佩往千乃脖子上比了比。“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千乃终于抬头看她。
“我不在的时候,它替我看着你。”玲说,“你要是累了、怕了,就摸摸它。它会告诉你,妈妈不是真的走了。”
千乃伸出手,指尖碰了碰玉佩。凉的,但不冷,像是被体温焐过很多年的物件。
“你要好好戴着。”玲说,“不是为了变强,是为了平安。”
千乃接过玉佩,手指捏着系绳,没急着戴。她低头看了看,玉佩垂下来,轻轻晃了一下,映着晨光,透出一点淡淡的光晕。
“我会等你们回来。”她说,“它也会。”
玲笑了,这次笑得深了些。她蹲下,把玉佩帮她系上。绳子不长,戴好后玉佩正好落在锁骨下方,贴着胸口。她用手按了按,确认不会晃动。
“藏好。”她说,“别让人看见。这是咱们之间的秘密。”
千乃点头,把玉佩塞进衣领里。布料贴着皮肤,玉佩的凉意隔着衣服还能感觉得到,像一块沉在心口的石头。
玄走过来,手里提着两个水囊。
“东西都齐了。”他说,“族老派的人已经在村口等。”
玲站起身,拍了拍裤子。她看了眼千乃,又看了眼玄,没说话,只是把忍具包背好,拉了拉袖口。
千乃站在原地,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胸口。玉佩在衣服下面,贴着皮肤,有点凉。
“你今天不用练拳了。”玄说,“好好待着。警报符要是有动静,按我说的做。”
“我知道。”她说,“藏,不发声,敲地板三下,短长短。”
“对。”玄点头,“我们走后,你先吃点东西,别空着肚子等。”
她没应,只是看着他们。
玲走过来,蹲下,抱住她。这个动作来得突然,千乃没躲,也没动。玲的手很稳,抱得不紧,但时间长。她把脸贴在千乃肩上,停了两秒。
“别熬夜。”她松开,看着她眼睛,“困了就睡。玉佩会替我守着你。”
千乃点头。
玄也蹲下来,伸手捏了捏她肩膀。“绷带缠得不错。”他说,“明天我回来,再教你下一招。”
她看着他,手又摸了摸胸口。
“走吧。”玲站起身,看向村口方向。
两人并肩往外走,步伐一致,没回头。千乃站在门口,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巷子拐角。
她没动,站了很久。手一直贴在胸口,玉佩的形状透过布料压在掌心。
天光亮了些,风从巷口吹进来,带着点湿气。她转身进屋,先把水杯灌满,放在桌上。然后走到训练桩前,伸手摸了摸上面的掌印——还是昨晚留下的,没散。
她退后一步,摆出柔拳起手式,掌心朝前,呼吸放慢。
这一次,她把玉佩从衣领里拉出来,挂在脖子上,让它悬在胸前。
她闭眼,运起查克拉。白眼没开,但她能感觉到体内经络的流动。刚要发力,胸口突然传来一股温和的阻力,像是有人轻轻按住了她的心口。
她顿了一下,调整节奏,把查克拉压得更细,像水流穿过窄缝。这一次,阻力还在,但不再阻挡,反而像在引导,让查克拉更平稳地流向四肢。
她睁开眼,出了一掌。
掌风比昨天稳,没有抖,也没有断。她能感觉到,那一瞬间,玉佩微微发烫,贴着她的皮肤,像在回应。
她收回手,低头看玉佩。它又恢复了常温,但那股温和的力道还在,像是沉在身体里的一根线。
她把玉佩重新塞进衣领,回到屋里,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纸上是玄画的警报符感应范围图,她把它摊开,看了一会儿,然后翻到背面,开始写。
“十米内有查克拉波动,手腕符纸会热。夜间十五米。藏身,不发声,敲地板三下,短长短。”
她一笔一划写得很慢,写完后折好,塞进衣服内袋,紧挨着警报符的图纸。
然后她走到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水开了,面下锅,她站着等,手一直贴在胸口。
面熟了,她捞出来,加了点酱。坐在桌边吃,没发出声音。
吃完,她把碗洗了,放回架子。转身回训练场,站在桩子前,再次摆出起手式。
这次她没急着出手,而是先把查克拉沉到脚底,稳住下盘。然后缓缓提起,经过腰、背、肩,最后到掌心。
她能感觉到玉佩在轻轻震动,不是热,也不是冷,而是一种频率,像是和她体内的查克拉在同步。
她出掌。
一掌,两掌,三掌。动作不快,但每一击都落在同一个点上。桩子上的掌印加深了,边缘更清晰。
她停下,呼吸平稳。手心有点热,但不烫。她低头,把玉佩拉出来看了一眼。
玉佩表面似乎比刚才更润了些,像是被水洗过,但没湿。
她把它放回去,正准备继续练,忽然手腕一热。
不是烫,是热了一下,像被阳光照到的瞬间。
她立刻停下动作,低头看手腕。
符纸贴着的地方,皮肤发红,温度比平时高。
她没动,耳朵竖起来。
院子里安静,没人,也没风。但她知道,十米内,有陌生查克拉。
她慢慢后退,贴到墙边,蹲下,右手压在地板上。
手指刚碰到木板,她就准备敲。
短——
长——
短——
三下还没敲完,手腕的热度突然退了。
像是一滴水落在热石上,瞬间蒸发。
她停住,手还压在地板上,没动。
外面,巷子里传来脚步声,很轻,但确实有人在走。
她没抬头,也没出声,只是把玉佩从衣领里拉出来,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