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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三刻,日头早已沉入西山,只在天边残留一抹暗红。李然背着青布包袱,行至两县交界的荒僻山道。路旁,一块半人高的界碑歪斜地立在杂草中,斑驳的石面上,“正合县”三个古拙的隶书大字在血色夕阳下显得格外刺目。

李然驻足在行人稀疏的官道上,望着那浸染在残阳余晖中的界碑,心中思绪翻涌。灵云寺?自己从未去过,甚至连寺庙在县内哪个方位都一无所知。然而钦天司道官那不容置疑的命令犹在耳边,尤其那鎏金铜筒上密密麻麻的镇压符咒,无不昭示着内封之物的非同小可。这绝非一趟轻松的送件差事。

“灵云寺……”李然低声念叨着,压下心头莫名的不安,盘算着行程。他决定先入正合县县城落脚,再设法打听寺庙的具体位置。县城人烟稠密,消息总归灵通些。

他紧了紧肩上的包袱带,迈步踏入了正合县的地界。

两县交界处山峦起伏,官道变得蜿蜒曲折。两旁林木渐深,在暮色中投下幢幢暗影,风吹过林梢,发出沙沙的低语。随着李然深入,荒凉的山道逐渐被零星的农田和低矮的村落取代,偶有几缕稀薄的炊烟在暮霭中升起,却难掩一种沉寂之感。

对于这趟突如其来的任务,李然心中的不安感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钦天司为何不走更安全快捷的官方驿道,偏要让他这个小小的义庄看守人千里送件?更蹊跷的是,那铜筒上的符咒虽繁复,但在自己的感知中,却如同死物,竟无一丝灵韵流转!这完全不合常理。

“难道里面……根本就是空的?”一个念头闪过,李然随即摇头甩开这不合时宜的好奇。无论里面是什么,尽快送达然后抽身才是上策。

眼见天色迅速转暗,墨蓝的夜幕吞噬了最后一缕霞光,弯月悄然爬上东天。李然加快了脚步,遥望着远处地平线上隐约浮现的城廓轮廓,心中计算着路程。若不能在城门关闭前赶到,就得在这荒郊野外露宿了。

终于,在城门即将关闭的梆子声响起前,李然气喘吁吁地赶到了正合县西城门。门外稀稀拉拉排着几个等待入城的乡民,神情疲惫。高耸的城楼上挑着几盏昏黄的气死风灯,在渐浓的夜色中摇曳,映照着守城士兵懒散的身影。

“止步!盘查!姓甚名谁?何方人士?路引何在?”一个守城的小头目见李然面生,打着哈欠拦住了他的去路,语气带着例行公事的敷衍。

李然从怀中掏出盖有钦天司印信的路引文书递上:“李家镇义庄看守人李然,奉钦天司道官之命,前来正合县公干。”

小头目接过文书,就着灯笼光仔细看了看上面鲜红的印章和字迹,又上下打量了李然一番,确认衣着气质与文书相符,这才点了点头,挥手放行:“原来是钦天司的差事,进去吧。”

李然收回文书,迈步走进了略显昏暗的城门洞。县城内的街道并不宽敞,两旁多是低矮陈旧的木屋瓦房,在夜色中显得影影绰绰。此时已近宵禁,街上行人稀少,偶有匆匆归家的身影,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

怀揣着从羊倌家“得来”的横财,李然在用度上宽裕了不少。他寻了家看起来还算齐整干净的“悦来客栈”走了进去。客栈大堂里只点着两盏油灯,光线昏暗,只有角落一桌坐了两个正在吃饭的客人。

掌柜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见有客进门,立刻堆起职业的笑容迎上:“客官辛苦,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李然环顾了一下冷清的大堂,“要间干净的上房,再劳烦送些热饭菜在堂上。”

“好嘞!甲字三号房,干净敞亮!”掌柜点头应承,立刻吩咐角落里打盹的伙计去收拾房间准备饭菜。李然在堂中一张方桌旁坐下等待。

不多时,伙计端来一碟酱菜、一碗热汤面和两个馒头。李然趁着掌柜过来招呼的功夫,放下筷子,看似随意地问道:“掌柜的,劳烦打听个地方,灵云寺在贵县何处?”

掌柜闻言,脸上热情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才凑近李然,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明显的忌讳:“客官,您打听灵云寺做甚?”

李然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哦,有个远房表亲早年在那寺里出家,这次路过正合县,顺道想去探望探望。”

掌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山羊胡微微抖动,犹豫再三,才用几乎耳语的声音道:“客官,那灵云寺……在城西栖霞山上,可最近……不太平啊!”

“不太平?”李然故作惊讶,“还请掌柜明示?”

掌柜再次确认四周无人注意,才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那灵云寺本就香火不旺,偏僻得很。可就在……大概半旬前,出了天大的怪事!寺里的和尚,一夜之间,全……全都没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县衙派人去查,结果……听说进去的差役也没出来!这事儿邪乎,闹得人心惶惶,那些和尚和差役的家属都在县衙门口哭闹好几回了……现在那寺,怕是已经被封了!客官,听我一句劝,别去沾惹那晦气地方!”

李然听完,心猛地往下一沉。他万万没想到,灵云寺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等诡异之事!这让他不得不将钦天司道官强令自己送筒到此的意图,蒙上了一层极其不祥的阴影。

“掌柜的,灵云寺的具体位置,您还是告知一下吧?”李然沉默片刻,执意问道。

掌柜见他似乎铁了心,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唉,客官您……灵云寺在正合县西郊的栖霞山上。出西城门,沿着官道一直往西走,约莫三十多里能看到山脚。上山只有一条碎石路,再走十几里,到半山腰便是。不过,客官,”掌柜的眼神带着恳切,“听我一句劝,那地方现在邪门得很,千万别冒然进寺!等县里查明再说吧!”

李然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小块碎银塞到掌柜手里:“多谢掌柜提点,我省得。”

回到略显简陋的客房,李然坐在床边,从包袱里取出那冰冷的鎏金铜筒,借着油灯的光再次仔细端详。筒身符咒密布,触手寒凉依旧,但除此之外,无论他如何集中精神感应,依旧如同石沉大海,察觉不到丝毫特异之处。

“灵云寺……失踪的僧人……道官的命令……”李然眉头紧锁,试图将这些碎片串联,却只觉得迷雾重重。他叹了口气,将铜筒小心收进包囊中,吹熄油灯,和衣躺下。

然而,就在他意识朦胧,即将陷入沉睡之际,窗棂处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沙……沙……”声,仿佛有指甲在缓慢地刮擦着窗纸。

李然瞬间警醒,翻身坐起,目光如电般射向窗户。惨淡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纸,在室内投下模糊的光影。

“沙沙……”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耐心和……窥伺感。

李然屏住呼吸,右手已悄然探入怀中,捏住了那张道官给的“符箓”。

就在这时,放在床头边的青布背囊毫无征兆地鼓动了一下!接着,一只肤色惨白、毫无血色的手,如同从水里捞出的枯骨般,缓慢而诡异地从背囊开口处伸了出来!那手指细长得过分,指甲漆黑如墨,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径直抓向床铺!

李然瞳孔骤缩,正要催动符箓——

怀中的黄符瞬间变得滚烫!一道微弱的金光自符箓上迸发,如同灼热的烙铁,精准地照射在那只惨白的手上!

“嗤——!”一声仿佛冷水滴入滚油的轻响。那只手如同被烫到般猛地一颤,发出一声极其细微、却饱含痛苦怨毒的嘶气声,倏地缩回了背囊之中。紧接着,背囊恢复了平静,再无一丝异动,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李然极度疲惫下的幻觉。

李然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深吸一口气,点燃油灯,再次打开背囊,将鎏金铜筒取出,就着灯光细细摩挲、观察。如果说之前只是任务带来的困惑,此刻这铜筒在他眼中,已完全笼罩上了一层诡异莫测的凶险气息。

“看来……这趟差事,从根子上就不太平。”李然低声自语,眼中再无丝毫侥幸,只剩下全然的警惕。他再无睡意,将符箓紧紧贴在胸口,长剑清虹置于手边,盘膝调息,睁眼到天明。

第二天天色微明,李然便起身。为行走方便且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特意换上了一身半旧的靛蓝色道袍。匆匆用过客栈提供的稀粥馒头,结算了房钱,便离开了客栈。

按照掌柜的指引,他出西城门,踏上了通往栖霞山的官道。这年头没有地图,更没有导航,行路全靠一张嘴问。好在清晨路上还能遇到几个赶早的行人或樵夫,倒也不至于迷路。

清晨的空气带着山野特有的清冽,路旁草叶上凝结着晶莹的露珠。然而李然的心情却如同压着铅块,沉重无比。

自家本性不喜招惹是非,只求安稳度日。灵云寺的诡异传闻绝非空穴来风,若只是寻常鬼魅作祟,凭他如今的手段或可周旋;但若涉及更深层次的凶险……他暗自决定,一旦发现事不可为,立刻抽身远遁。

道路崎岖,耗费的时间远超预估。当李然终于望见栖霞山那不算高耸却颇为陡峭的山体轮廓时,日头已近中天。半山腰处,一座寺庙的飞檐在葱郁林木间若隐若现,想必就是灵云寺了。

他加快了脚步。

然而,就在李然即将抵达山脚密林边缘时,一股没来由的、极其阴冷的气息毫无征兆地扑面而来,仿佛瞬间踏入了深秋寒潭!他猛地抬头,头顶却是烈日当空,万里无云!

“还是小心为上。”李然心头警兆更甚,暗自告诫自己。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踏上了通往山寺的碎石小径,同时刻意远远绕开了山脚处县衙设立的、几个形同虚设的警戒哨位。

山路远比想象的更难行,待李然终于攀上半山腰,望见那座掩映在古木中的寺庙时,弯月早已高悬中天,清冷的月光将山林照得一片惨白。他摸了摸腰间冰凉的清虹剑柄,定了定神,走向那两扇朱漆剥落、虫蛀痕迹明显的山门。

灵云寺山门半掩,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李然推门而入,惊起梁上几只倒挂的蝙蝠,扑棱棱地飞入黑暗深处。寺内死寂一片,毫无人迹,只有月光从屋顶破洞处漏下几缕惨淡的光柱,照亮飞舞的尘埃。一股混合着陈旧香火、霉烂木头和隐约血腥的怪味弥漫在空气中。

李然强压下心中暗骂,在前院谨慎地摸黑转了一圈。待进入供奉着主佛的后院大殿,才从包袱中取出火折子,点燃了一根用破布和松脂临时制作的简易火把。

跳动的火光勉强驱散了小范围的黑暗,照亮了大殿。殿中供奉的佛像金身斑驳脱落,露出泥胎木骨,低垂的眼睑在摇曳火光下显得悲悯又诡异。最吸引李然目光的,是四壁绘满的巨幅壁画。尽管色彩剥落严重,画面斑驳不堪,仍能看出昔日画工的精细。壁画内容多为佛经故事和……姿态各异的仕女图。

那些仕女或坐或立,或拈花或执扇,眉眼低垂,衣袂飘飘,画技精湛,仿佛随时会从墙上走下来。李然的目光被其中一幅执团扇的仕女图吸引。画中女子身姿窈窕,团扇半掩芙蓉面,只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眼波流转的眸子,那眼神竟让他心头莫名一悸。

李然一边腹诽着这寺庙和尚六根不净,一边举着火把仔细查看殿内环境。大殿空旷,佛像后、供桌下皆无异常。最终,他索性在大殿中央清理出一块地方,点燃了一小堆篝火,盘膝坐下。既然寺中无人,东西送不到,明日一早下山返程便是,也算有个交代。

夜渐深,篝火噼啪作响,跃动的火光将壁画上仕女们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光影扭曲间,那些低垂的眼眸似乎真的在转动,嘴角仿佛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李然闭目调息,却总感觉黑暗中似有无数道目光黏在自己身上。

“唉……”

一声若有若无、幽怨凄婉的女子轻叹,毫无征兆地在大殿死寂的空气中响起!

李然猛地睁开双眼,寒毛倒竖!那声音的方向,分明来自那幅执扇仕女图画壁!他霍然起身,紧握清虹,举着火把一步步逼近那幅壁画。

摇曳的火光下,画中女子的眼睛似乎真的在眼波流转,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仿佛加深了一丝。

“道长……”那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蚀骨的幽怨和诱惑,清晰地钻入李然耳中,“长夜寂寥,妾身好生寂寞……不若……来陪陪妾身可好?”

“……”李然心中警铃大作,正欲凝神戒备——

眼前景象骤然扭曲变幻!

日月轮转,白昼降临。他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座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楼阁之中!四周轻纱曼舞,异香扑鼻,沁人心脾。耳边传来阵阵悦耳的丝竹管弦之声,夹杂着女子银铃般的娇笑,令人心旌摇曳。

“道长,这边请。”

一个身着华美宫装、云鬓高耸的仕女款款走来,眉眼如画,风情万种,正是壁画中那执扇女子!她伸出纤纤玉手,带着一股冰凉滑腻的触感,亲昵地挽住了李然的胳膊,引着他向前走去。

楼阁中处处可见身着锦袍华服、看似富贵的凡人,其中竟混杂着僧侣、衙役、商旅!他们身边都依偎着美貌的仕女,推杯换盏,调笑嬉戏,一派醉生梦死的欢愉景象。

但李然看得分明!那些凡人虽然脸上堆满笑容,但脸色却透着一股诡异的青灰,眼窝深陷,眼神迷离涣散,兴奋的神情下是掩盖不住的极度疲惫与……死气!他们却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虚妄的欢愉之中。

“道长为何眉头紧锁?可是我等姐妹招待不周,惹您不快了?”引路的仕女停下脚步,侧过身,仰起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轻声问道,语气带着一丝委屈。

李然猛地停下脚步,目光如冷电般射向仕女:“尔等究竟是何方妖物?竟敢在此设局,魅惑生人,残害性命?”

仕女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如同精致的瓷器裂开一道缝隙。周围的丝竹管弦之声也戛然而止!那些欢声笑语的凡人连同他们手中的美酒佳肴,如同泡影般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具面色青黑、形销骨立、早已没了生息的尸体,被那些仕女们如同提线木偶般搂在怀中,摆弄出僵硬的姿势!

“哼!道长好眼力!”一个威严中带着阴冷邪气的声音从雕花木楼梯上传来。

李然抬头,只见一个身着锦绣华服、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的男子缓步走下。他气度不凡,眼神却带着睥睨众生的漠然,瞳孔深处闪烁着两点诡异的金芒。

“吾乃上界仙真,因天地灵机断绝,末法降临,不得已坠入凡尘,寄身此画壁之中,苟延残喘,静待大道重光之日。届时,自当重返天庭,一扫颓废!”他声音洪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势。

“仙神如此作派,行此鬼蜮伎俩,简直荒谬绝伦!”李然厉声呵斥,手已按在清虹剑柄之上。

男子闻言,眼中金芒一闪,身影瞬间从楼梯上消失,下一刻已如鬼魅般出现在李然面前咫尺之处!他身周缭绕着淡淡的缥缈云气,神色孤傲冰冷:“凡尘本苦海,这些愚夫自愿献上些许精气,换取一场几世难求的极乐美梦,各取所需,有何不可?你这小儿辈,狂妄无知!”

李然寸步不让,言辞如剑:“以此等邪术魅惑心神,强取豪夺,戕害性命,还敢妄称仙神?天道视万物为刍狗,你视凡人为蝼蚁,不过是一丘之貉!强词夺理!”

“放肆!”锦衣男子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杀机毕露,“蝼蚁安敢妄论天道仙凡?!在生存大道面前,些许手段何足道哉!本座念你修行不易,网开一面,速速离去,否则……哼!”他宽大的袍袖猛地一甩,数道漆黑如墨、散发着刺骨阴寒与腐蚀气息的气劲如毒蛇般激射而出,直取李然面门!

李然早有防备,左手剑诀一引!

“锵——!”清虹剑瞬间出鞘,并未斩向黑气,而是在他身周化作一片璀璨的金色光幕!万千剑影流转,构筑成一座浑圆凝实的金色剑钟,将自身牢牢护住!剑身嗡鸣,金光暴涨,将袭来的数道阴毒黑气尽数绞灭,发出“滋滋”的消融之声!

与此同时,李然脚下踏出玄奥罡步,右手闪电般从怀中抓出一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声音洪亮,仿佛在催动强力符法。

“可笑!区区凡间符箓,焉能伤及上界仙体?萤火之光……”锦衣男子面露不屑,嗤笑出声。

“定!”

李然口中吐出的真言却非符咒,最后一个“定”字如同惊雷炸响!

锦衣男子的嗤笑戛然而止!他惊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连同周围的空间瞬间变得如同凝固的琥珀!他俊美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难以置信的扭曲!整个幻境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脆响,如同被打碎的琉璃镜面,开始片片剥落、崩塌!楼阁、仕女、尸体……一切景象都在飞速褪色、碎裂!

“大胆凡俗!尔敢——!!”锦衣男子发出愤怒欲狂、怨毒无比的嘶吼,身影在急速崩塌的幻境碎片中变得模糊扭曲。

李然也是心中惊诧,没料到这定身咒对幻境核心竟有如此奇效!他只觉眼前猛地一黑!

下一瞬间,视线恢复清明。篝火依旧在身前的火塘中噼啪燃烧,跃动的火光将壁画上那执扇仕女低眉浅笑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大殿空旷死寂,仿佛刚才那场纸醉金迷、惊心动魄的幻境从未发生过。唯有额角的冷汗和依旧狂跳的心脏,证明着方才的凶险。

李然站在原地,凝视着那幅壁画,眉头紧锁,回想着幻境中男子最后怨毒的眼神和“上界仙真”、“末法降临”等只言片语。

他缓步走到壁画前,犹豫了一下,伸手触摸向那仕女的面容。指尖刚触及冰冷的墙壁——

“嗤!”指尖传来一阵细微却尖锐的刺痛!一滴殷红的血珠渗出,瞬间被壁画吸收,消失不见。

“道长……”那幽怨凄婉的女子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充满了痛苦与哀求,“救救……救救我们……那魔头……困住了我们的魂……”

李然猛地收回手指,脸色变幻不定。这画壁太过邪门,牵扯的层次似乎远超自己目前的认知。他最终长叹一声,强行压下探究的冲动。

在大殿中守着篝火,心神不宁地熬过一夜。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李然便迅速收拾好行装,头也不回地冲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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