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件来，一件件来。
就说你现在这情况，为什么让他们往那边跑？
你不知道外面多危险吗？就不怕再让人阴一把？”
景舟难得冲着德丽莎露出着急的情绪，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更像抱怨。
虽说以他的视角看，这世界好像也没什么能真正威胁到那几人的——有幽兰戴尔这个“超级黄金鹅”在，理论上没人打得过，当然，仅限于理论。
德丽莎却有些委屈地扒着桌沿，小脑袋搁在桌面上，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撒泼似的无奈：“啊……可我劝了啊，你们一个个都不听我的，我有什么办法？
而且幽兰戴尔那么厉害，我都打不过她。
还有雷电芽衣，她头上长了对尖角，说自己彻底掌控了律者的力量，连瓦尔特先生都被她打了！”
她想起当时突然现身的芽衣，那性子哪还有过去半分的柔软？
虽说对自己还留着几分学院长的尊重，可砍完瓦尔特后那眼神，德丽莎总觉得自己要是多嘴一句，说不定也得挨上一刀——
死不了，但绝对疼得钻心。
景舟听得眼皮直跳：雷电芽衣长角了？还砍了瓦尔特？这剧情怎么听着这么怪？
哦，合着又是主角团遭遇挫折，然后大喊几句“羁绊”“爱心”“正义”“未来”之类的口号，就能解锁新力量，反手把老牌前辈按在地上摩擦？
这展开虽然离谱，却又该死的符合套路。
他大概能猜到芽衣现在的状态——雷之律者完全解放，说不定还进入了“羽化状态”。
这级别确实够强，差不多能跟幽兰戴尔平起平坐了，甚至幽兰戴尔不进天元状态，可能还真打不过。
怎么说呢……是真的强。
“那琪亚娜呢？”景舟追问，带着点不确定，“她有没有浑身冒火？或者衣服多了层裙摆，跟空之律者那会儿似的？眼睛有没有发金光？”
德丽莎歪着小脑袋仔细回想，马尾辫随着动作一颠一颠的：“琪亚娜她……”
三个字出口，突然顿住了。
“她已经知道所有事了。”德丽莎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难以言喻的复杂，“我也没想到，原来她并不是真正的‘琪亚娜’。
但幽兰戴尔站出来劝了她，让她接下了那个‘承诺’——
她愿意继续顶着‘幽兰戴尔’的名号，却还是想救回自己的父亲。
反倒是现在的琪亚娜，变得特别坚强，甚至……”
她顿了顿，想起当时琪亚娜说的话：“学院长，放心吧，我会扛下过去所有的罪孽，但现在，请让我先解决完自己的事，好吗？”
那时看着琪亚娜那双熟悉的蓝眼睛，明明还是清澈的颜色，却褪尽了往日的跳脱，添了层说不出的沧桑。
才十六岁啊……德丽莎忽然有点怕，这年纪的孩子，怎么一个个都活得不像人了？
她十六岁的时候在干嘛来着？
好像还在天命总部偷偷给犹大改涂装玩。
景舟心里也叹了口气。
压力确实大，但好在他们没被压垮，反倒更进了一步。
只是比起现在这个成熟稳重得让人心疼的家伙，他还是更喜欢那只咋咋呼呼的白毛团子。
可惜啊，这世界从不会让谁轻轻松松、快快乐乐地拯救一切。
世间事大抵如此：
拿你有的，换你要的。
公平，却也残酷。
“行，聊天到此为止。”景舟收起发散的思绪，看向德丽莎，“德丽莎学院长，我问个事——你还记得当年第二次崩坏时发生的一切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德丽莎立刻抬头，语气带着点被质疑的不悦，“我当然记得！当时我跟齐格飞一起去……去……”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卡住了，原本想站起来比划当年的辉煌战绩，可脚刚踮到凳子上，手还没够到景舟的肩膀，整个人就愣住了——
脑子里像是蒙了层雾，那些本该清晰的记忆，突然变得模糊不清。
景舟无奈地摇头：“德丽莎，有些事我只能跟你说。
你可以选现在这样没心没肺地活着，也可以选想起一些东西，拿回一些力量，然后……
唉，说白了，就是奥托那老东西对你的脑子做了手脚，现在你的状态不太正常。”
他实在想不出什么优美的词来形容奥托的操作，索性用了最粗暴直接的说法。
眼下他得把心思全放在对抗崩坏上，没空玩什么情感安慰的把戏，简单粗暴反而最高效。
“你说什么？！”德丽莎猛地瞪圆了眼睛，耳朵都竖了起来，显然被这话炸得不轻。
“没什么不能说的。”景舟迎着她的目光，语气平淡，“如果你想变回原样，可以找我。
我给你捅一刀，你就能想起一切，还能拿回原本的力量。
毕竟，你现在可能连自己的学生都打不过了吧？”
他对德丽莎没什么恶意，纯粹是知道她手里那把“犹大的誓约”有多离谱——
低功率状态就能放地图炮，真要是火力全开，说不定能重现当年的“约束之律者”形态。
百公里半径的能量约束，那情况下，什么律者都是弟弟。
到时候遇到打不过的直接派犹大上场，然后他自己亲自下场，反正死不了，大不了跟对方当场solo，比比谁更抗揍。
他就不信了，没了崩坏能，他在这范围里疯狂埋tNt、从天上扔石头，还干不死一个律者？
当然，这招的尴尬之处在于，德丽莎自己也在约束范围内。
虽说她体内的崩坏兽因子恢复力极强，可真要玩脱了，把自己整死也不是没可能。
所以，这只能算备用选项。
景舟坐在旁边使劲揉着太阳穴，揉了半天，还是觉得脑壳生疼。
说到底，事情还得一件件来。他现在就算想把那几个跑出去的家伙拽回来，也未必办得到，而且……
应该不至于吧？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总不至于对他下死手。
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自己这边的事。
比如……
“德丽莎，”景舟抬起头，语气认真了些，“八重樱在哪里？我想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