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子时,赵逸正在城西望山岗的别院查看工匠装修进度。
“禀县尊,衙门里来了一位张官人,自称是县尊兄长。”衙役低声禀报。
“张官人?莫不是张老哥?他怎么来得这么早!”赵逸略感惊讶。
“尔等抓紧收拾,务必后日完工!”赵逸吩咐一声,急忙赶回县衙。
“岳山兄!果然是你!”赵逸快步上前,躬身行礼。
张栋见赵逸回来,也不客套,开门见山:“我说庆知老弟,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赵逸故作不解:“信中不是说了么?请兄长来撑撑场面。
若有余钱,存放在小弟这里,按年息15%付利钱!”
张栋瞪大眼睛:“真要给哥哥送钱?”
“不然呢?总让兄长帮忙,小弟心里过意不去啊!”赵逸笑道。
张栋显然不信,追问道:“方才进城,满城贴着告示,说什么银行预购低洼田地?你这又是打算干什么?”
“告示上写得明白,为的是让百姓减少损失啊!”赵逸摊手笑道。
张栋用“你少糊弄我”的眼神盯着赵逸:“跟哥哥我还来这套?”
赵逸只得卖个关子:“此事嘛……兄长稍待几日,自然就明白了!”
“跟哥哥我还藏着掖着!”张栋佯装不悦。
“兄长放心,”赵逸正色道,“小弟做的并非坏事,告示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我这个父母官,总不会坑害治下百姓吧?”
“那汴京附近的百姓,也能来你这银行存钱交易?”张栋忽然压低声音问道。
“自然可以,多多益善!”赵逸回答得很随意。
“好,那后日老哥再来!”张栋点点头,不再多问,径直往衙门外走去。
“岳山兄,留下用顿便饭啊!”赵逸喊道。
“后日再说!”张栋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三日辰时,中牟县衙外人头攒动。
数千富户、商人挤满了衙前的广场,议论纷纷。
“刘员外,你说这告示上的事,能当真吗?”
“应当不假,王县丞亲自带人张贴,跑遍了全城。”
“这赵县尊难不成是善财童子转世,专程来给咱中牟百姓散财的?”
“谁知道呢!不过告示写得明明白白,县尊老爷总不会当众耍赖吧?”
“待会儿看看,若存钱的人多,我也存些!”
“吏部左选郎中张栋张官人到!”
“大理寺少卿孙孺孙官人到!”
人群一阵骚动,纷纷让开道路。
“快让开!真有京城的大官来了!”
“可不是嘛!咱们县尊老爷的面子,当真了得!”
“岳山兄!子恒兄!”赵逸闻声急忙从衙内迎出,“二位兄长亲临,小弟感激不尽!”
他见张栋身旁还跟着一位衣着华贵、仪态端庄的妇人,投去询问的目光。
张栋上前一步,低声道:“此乃拙荆。”
“下官见过嫂夫人!”赵逸连忙躬身行礼。
“赵直阁不必多礼。”妇人颔首微笑。
赵逸引着几人进入县衙落座。
“庆知兄,”孙孺环顾四周,疑惑道,“你那‘投资行’在何处?为兄进城一路,并未瞧见。”
“子恒兄莫急,”赵逸笑道,“就在城西不远处的望山岗,稍后便一同过去。”
“贵州观察使高尧康高官人到!”
“诸位稍坐,小弟失陪片刻。”赵逸告罪一声,再次出迎。
高尧康见赵逸亲自出迎,脸上顿时光彩焕发:“高某何德何能,竟劳仙师亲迎!”
赵逸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观察使言重了,快请进!”
“仙师!小人们来给您助威了!”王老虎带着七八个壮汉,挤到前面向赵逸行礼。
“都给我打起精神!”高尧康回头对跟班喝道,“今儿个把场子给我镇住了,谁敢扰了仙师的大事,少爷我扒了他的皮!”
“三爷放心!小人定护得仙师周全!”几人齐声应诺,抱拳肃立。
赵逸刚转身欲引高尧康入内,身后又传来通报:
“宣和殿侍制蔡鞗蔡官人到!”
赵逸对高尧康露出歉意:“观察使请先入内奉茶,赵某再去迎一位贵客。”
“仙师只管去忙!”高尧康笑着摆摆手。
“有劳蔡兄拨冗前来!”赵逸抱拳迎向蔡鞗。
“赵官人,”蔡鞗笑道,“收到你的信,蔡某着实有些意外。”
“蔡兄海涵,”赵逸无奈道,“小弟为官日浅,识得的大人物实在有限,只能厚颜相邀了!”
“蔡兄请!”赵逸侧身相让。
“且慢,”蔡鞗抬手示意,“马车里还有一位。”
稍顷,一位头戴兜帽的女子在几名护卫簇拥下走上前来。
赵逸这才恍然,连忙躬身:“微臣赵逸,恭迎帝姬!”
“二位请!”赵逸恭敬地将二人引入县衙。
见宾客已齐,赵逸登上县衙前的台阶,面对广场上的人群,朗声道:
“诸位中牟县的父老乡亲!本官赵逸,添为本县知县。为使百姓安居乐业,特创办‘中牟投资发展银行’!”
“本行承诺:凡在我行存钱者,一概免除保管费!
存钱超过一千贯,年利一成(10%);
存钱满一万贯,年利一成五(15%);
存钱满十万贯,年利二成(20%)!”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老天爷!十万贯存一年,啥都不干就能白得两万贯?”
“刘员外,你家有十万贯吗?”
“没有又怎样?凑个两三万贯存进去,利息也够丰厚了!”
“你就不怕这银行卷钱跑了?”
“怕什么!今儿这么多京城大官、甚至帝姬都来了!
再说咱们县尊老爷可是官家亲赐绯袍银鱼袋的从六品朝官、直龙图阁!有甚好担心的?”
“好了!”赵逸提高声音压下喧哗,“中牟投资发展银行,就在城西望山岗别院!诸位若有兴趣,不妨移步一观!
此外,此等优厚利息,只在开张前十日内有效!十日之后,存息一律下调半成(5%)!”
“走走走!快去看看!”
人群如潮水般涌向城西。赵逸见场面已起,这才转身回到衙内。
“赵直阁,”茂德帝姬赵福金看着他,眸中带着一丝探究,“你不去经商,真是可惜了。”
赵逸一脸正色:“帝姬此言差矣。下官此举,全为造福一县百姓,亦是替官家分忧。”
“哦?”赵福金似笑非笑,“如此说来,本宫倒要代父皇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