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的守护工作,对于叶轩而言,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一种烦闷的重复劳动。
那些在外人看来凶神恶煞、足以毁灭城邦的强化魔物,在他手下与蝼蚁无异,甚至连让他活动筋骨、测试新招式的价值都没有。它们的存在,纯粹是为了恶心人,如同夏夜即将入睡时在耳边嗡嗡作响的蚊子——你凝神想去拍它,它瞬间溜走,隐匿于黑暗;你置之不理,它便得寸进尺,用那恼人的声响挑战你的忍耐极限。这种被动防御、无法根除的憋屈感,让叶轩心中也积郁着一股无名火。
连他都感到烦闷,更遑论天性热爱自由的蒙德人了。
最初的恐慌与庆幸过后,长时间的戒严、物资管制、活动范围受限,让许多习惯了在蓝天白云下奔跑、在果酒湖畔畅饮、在风起地高歌的蒙德民众感到了极大的不适与压抑。城内的气氛逐渐从同仇敌忾变得有些焦躁不安。
终于,一些被憋坏了的、或是本就对骑士团管理不满的激进分子开始冒头。他们聚集在街道广场,举着粗糙的标语,大声抗议,要求骑士团解除戒严, “归还蒙德人应有的自由”!他们声称魔物的威胁被夸大其词,骑士团是在借机扩大权力,限制公民自由。
听着城墙下隐约传来的喧嚣,叶轩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自由?”他低声自语,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他们要自由,那就还给他们好了。”
他的解决办法简单而直接,他并未与骑士团商议,直接动用了一丝空间之力,将那几个叫嚣得最凶、试图冲击骑士团岗哨的激进分子,如同拎小鸡一般,瞬间挪移出了蒙德城高大的城墙,精准地“投放”到了城外不远处,一支刚刚从地脉中滋生出来的、由数十只狂暴丘丘人和几只丘丘暴徒组成的魔物小队面前。
前一秒还在慷慨激昂呼喊口号的抗议者们,下一秒就发现自己置身于空旷的野外,迎面而来的是散发着腥臭、眼中闪烁着嗜血红光、挥舞着棍棒利斧的魔物。
凄厉的惨叫声和求救声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口号。他们连滚带爬地试图逃回城门,但魔物的速度更快。眼看着锋利的爪子就要撕裂他们的身体,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的心脏,所谓的“自由”在生死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数道风刃凭空出现,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将最靠近那几个人的魔物瞬间切成碎片。后续的魔物则被随后赶到的西风骑士小队迅速清理。
那几个被吓破了胆的激进分子,几乎是爬着回到城内的,瘫软在地,裤裆处一片湿润,脸上再无半分之前的嚣张气焰,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惊恐与茫然。
叶轩站在城头,冷漠地俯瞰着这一切,心中毫无波澜。
“纯属好日子过惯了。”他如此评价道,“但凡没有人在这里像保姆一样守着,让他们直面这世界的残酷,活着都成问题,还奢谈什么自由?真是可笑至极。”
不过,让叶轩感到一丝欣慰的是,蒙德城内的大部分民众并未被这些跳梁小丑所煽动。他们或许也感到不适和压抑,但他们清楚地知道是谁在守护着这座城市的安全,是谁让他们还能在城墙内过着相对平静的生活。他们服从骑士团的安排,有序地领取分配物资,互相帮助。当叶轩巡视城内时,投向他目光中大多充满了真诚的感激与尊重,甚至带有一些敬畏。
这是一个好现象。说明蒙德人并非全然不识好歹,大部分人依然保持着理智与感恩之心。这让叶轩觉得,自己的守护并非毫无意义,这个崇尚自由的国度,其根基中依然存在着值得被拯救的闪光点。
而在这一成不变的守护日子里,唯一让叶轩感到有些不同,甚至有些无所适从的,是他与芭芭拉之间那微妙的变化。
或许是因为危机环境下的依赖,或许是因为每日不可避免的接触,又或许是那水占盘画面在他心底埋下的种子悄然发芽……叶轩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和芭芭拉之间,似乎滋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超越了普通朋友界限的微妙情愫。
这种情愫体现在许多细节里:芭芭拉为他泡茶时,会悄悄留意他喜欢的温度;在他长时间警戒后,她会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前来问候,递上毛巾与清水;两人偶尔对视时,她会迅速移开目光,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而叶轩自己,竟也会有一瞬间的心跳加速。
这种感情如同初春的溪流,悄无声息地流淌,浸润着彼此的心田,并且随着每一天的接触,都在悄然升温。
叶轩能感觉到这种变化,却不好说清这究竟是因为什么。是吊桥效应?是日久生情?还是……自己真的对她动了心?
他偶尔会审视自己的内心,然后忍不住自我吐槽:‘这感觉……像是在谈恋爱吗?’
这个念头一升起,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荒谬感和自我鄙夷。
‘呵,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还真是……挺渣的。’
明明在稻妻已经有了影、真和神子,心里还装着荧,如今却又似乎对蒙德的祈礼牧师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这混乱的局面,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混乱和头大。
他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抛开。眼下,守护蒙德才是首要任务。至于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问题……还是等这场莫名其妙的兽潮结束之后,再去慢慢梳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