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只岛,珊瑚宫。
与鸣神岛庄严肃穆的建筑风格不同,珊瑚宫整体呈现出一种柔和的、与海洋融为一体的梦幻美感,由巨大的珊瑚枝杈与贝壳构筑而成,流淌着淡淡的水元素光辉。
而在宫殿最深处的书房内,气氛却与这份梦幻格格不入。
现人神巫女珊瑚宫心海正坐在堆满文件的案几后,纤细的指尖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她拥有一头柔顺的粉色长发,末端渐变为深邃的蓝,如同海洋的渐变。发间佩戴着精致的贝壳与珊瑚头饰,耳畔垂下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面容精致柔美,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圣洁感,但此刻那双如同蕴藏着星海湖泊的蓝色眼眸中,却写满了疲惫与焦虑。
她身着一套华丽而繁复的蓝白色巫女服,裙摆如同绽放的浪花,宽大的袖口绣着海只岛的纹样。但这身本该彰显威严与神圣的服饰,此刻却仿佛成了某种沉重的负担。
案几上,前线送来的战报与各类待处理的文件堆积如山。
“又一批来自鸣神岛的逃难者,需要进行安置和核查。”
“西面巡逻队与幕府军发生小规模冲突,各有损伤,需补充药品与军械。”
“新兵训练营抱怨伙食标准下降,后勤压力巨大。”
“粮仓储备仅够维持三个月,下一批走私粮船还未有消息。”
每一条信息都像一块巨石,压在心海的心头。眼狩令的推行,确实让大量对幕府不满、或失去神之眼无处可去的人涌入了海只岛,反抗军的规模空前壮大。在大多数岛民和将士看来,这无疑是向幕府发起反击的绝佳时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盲目的乐观与战意。
但无人看到这“繁荣”背后,骤然压在她这个现人神巫女肩上的、几乎要将她压垮的巨量工作。人员的安置与甄别、粮草军械的调配、防御工事的加固、训练计划的调整、与各方势力的周旋,每一项都需要她耗费心神去权衡、决策。她甚至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个觉了。
心海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轻轻抬起手,柔和的水元素力在她周身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透明的泡泡,将她缓缓包裹其中。这是她独处的“小小领域”,能让她获得片刻的宁静与喘息。
作为海只岛的领袖,作为现人神巫女,她必须完美,必须坚强,必须无所不能。这是所有人对她的期望,也是她必须维持的“光环”。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非天生就擅长这一切。她确实熟读兵书,理论知识丰富,但真正运用到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她的临机决断能力甚至不如大将五郎。
她更擅长的是内政管理与战略规划,而非具体的战术指挥。可这件事,她绝不能让他人知晓。一旦“算无遗策的现人神巫女”这个形象出现裂痕,海只岛内部积压的矛盾与不同派系的声音恐怕会立刻爆发,届时未等幕府攻来,内部可能就先乱了。
“好累。”泡泡中的心海疲惫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脆弱的阴影,“真希望有一天,岛上能迎来真正的和平,大家都能安居乐业,不必再流血牺牲。”
…
与此同时,叶轩的身影悄然降临在海只岛的外围区域。他并未直接前往珊瑚宫,而是选择先实地查看一下这座岛屿的状况。
然而,仅仅是初步的探查,就让他眉头紧锁,面露难色。
“这地方…”叶轩看着眼前这片土地,心情复杂。
与鸣神岛相比,海只岛的环境堪称恶劣。土地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紫色,显然深受远古魔神奥罗巴斯陨落时残留的怨念与污秽影响,极其贫瘠,难以耕种。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魔神残渣的气息,虽然对现在的他构不成威胁,但对长期居住于此的普通人而言,绝非好事。岛屿面积本就不大,可利用的资源和土地更是少得可怜。
“跟这里比起来,鸣神岛简直算是天堂了。”叶轩忍不住低声感叹。魔神污染和土地贫瘠,这两个问题单独放在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家或许还能想办法缓解,但集中在海只岛这么个小地方,立刻就变成了致命的问题。
而就是这么一个资源匮乏、生存环境艰难的地方,现在居然还在积极筹备着跟稻妻开战?
叶轩简直无法理解这股“勇气”从何而来。
“也就是影。”他摇了摇头,心里暗道,“念及旧情,或者说,压根没把这点反抗放在眼里,才只是派兵对峙封锁。但凡换做璃月七星执政,遇到有势力企图分裂国土,第一时间绝对是全面经济封锁,断绝一切粮食、药品、铁器贸易。就凭海只岛这贫瘠的土地和几乎为零的自给能力,不出半年,岛上就得易子而食,不战自溃。”
实力的绝对差距和资源的致命短板,让海只岛的反抗看起来更像是一场绝望的、被情绪驱动的悲壮挣扎。
“所以该怎么办?”叶轩陷入了沉思。直接以力压服?很简单,但他不想这么做,这并非治本之策。
他的目的是平息争端,让稻妻恢复稳定,同时也是为了减轻影的负担。那么,如何才能让海只岛放弃不切实际的反抗念头,心甘情愿地或者说,不得不接受现实,重新回到一个统一的框架内呢?
叶轩的目光扫过那片被魔神力量侵蚀的土地,又望向珊瑚宫的方向,脑中飞速运转着。或许问题的关键,并不在战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