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脆的割裂声在石坪上响起,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慕容雷甚至没能反应过来,身体就被一刀劈成了两半,上半身重重摔在地上,眼睛还圆睁着,满是难以置信 —— 他到死都没想明白,为什么盟友会突然对自己下杀手。
尸体倒地的闷响,终于让在场的众人回过神来。石坪上瞬间陷入死寂,只有山风吹过的声音,以及弟子们因震惊而急促的呼吸声。
仙云宗的弟子们个个目瞪口呆,手里的武器都忘了握紧 —— 他们原本以为接下来是墨无常等人围攻云鹤,却没想到竟是一场自相残杀!药老也愣住了,护在元澈身前的手微微一顿,眼神里满是疑惑:“墨无常这是……”
元澈也松开了摸向储物袋的手,眉头微皱。怎么也没料到对方会直接对慕容家的人动手,这完全打乱了所有人的预料。
慕容天海更是脸色惨白,他踉跄着后退两步,看着地上慕容雷的尸体和挣扎的慕容载,眼中满是惊恐,然而墨无常三人却是里都没有理会。
慕容载躺在地上,一口接一口地呕着血,他看向墨无常,眼神里满是不甘与怨毒:“墨无常…… 你疯了?我们不是盟友吗?你为什么要让他们杀我们?”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墨无常为何如此行事。
墨无常缓步走到慕容载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盟友?你也配和我做盟友?” 他蹲下身,用脚尖轻轻踢了踢慕容载的身体,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从一开始,你们慕容家就打着利用我的心思吧?想借我的手除掉云鹤,再趁机夺取仙云宗的控制权,真当我墨无常是傻子?”
慕容载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
“从来都是我算计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算计我了?” 墨无常站起身,语气变得越发阴冷,“想利用我,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话音刚落,古韵长再次上前一步,抬起手掌,对着慕容载拍下,这一掌势大力沉,直接将慕容载拍成了肉泥,显然是对自己刚刚那一掌没有拍死慕容载而感到愤怒。
“拿来。”墨无常面无表情的伸出手。
元澈也不废话,直接将手中的玉牌丢给了墨无常,看着三人直接离去。
昏暗的执法殿内,烛火摇曳,映得殿中梁柱上的纹路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与殿外残留的血腥气截然不同,多了几分沉静。云鹤靠在吴执事搀扶的手臂上,缓缓走到殿中那张宽大的梨花木椅旁坐下,他刚服下药老递来的疗伤丹药,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只是呼吸依旧带着沉重的喘息。
“吴执事,你先下去吧,这里有药老和元澈便够了。” 云鹤调整了一下气息,声音虽仍沙哑,却比之前有力了些。
吴执事恭敬地应了一声,又担忧地看了云鹤一眼,才轻手轻脚地退出殿外,将殿门缓缓关上。殿内瞬间只剩下元澈与药老两人,气氛骤然变得沉闷,只有烛火燃烧时 “噼啪” 的细微声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药老站在云鹤身旁,目光落在他胸前的伤口上,眉头微蹙:“丹药需半个时辰才能起效,你刚经历大战,切不可再动气。”
云鹤点了点头,视线转向站在殿中另一侧的元澈,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你今天的表现很不错。” 这话里没有丝毫客套,只有真心的赞许 —— 从元澈平安归来,到拿出名额玉牌化解僵局,再到面对墨无常时的从容,都远超一个年轻弟子该有的沉稳。
元澈微微垂眸,语气平静得没有波澜:“谈不上表现,只是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我既然是仙云宗的弟子,宗门遇袭,自然该出这一份力。” 他想起方才在石坪上的对峙,墨无常的狠厉、苏长青的贪婪、慕容家的算计,心中没有丝毫得意,只觉得疲惫。
在坊市街巷中,黑衣人刺杀严阔海后,元仇便没再继续纠缠,趁着混乱遁走了。元澈也没追 —— 他知道,元仇背后还有势力,贸然追击只会徒增风险。当时瑜芷受了伤,脸色苍白,青梅便主动提出先带瑜芷回住处疗伤,元澈则独自赶回宗门,没想到刚到山巅,就撞上了墨无常等人围攻宗主殿的场面。
“你似乎也受了伤?” 药老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元澈的思绪。他走到元澈面前,目光落在元澈左臂的衣袍上 —— 那里虽被元澈刻意遮掩,却仍能看到一道淡淡的血痕,显然是之前打斗时留下的。
元澈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袖,却还是如实说道:“在坊市外的街巷里,我被二长老严阔海和元仇等人截杀了。还好青梅师姐和瑜芷师姐当时在我身边,帮我牵制了元仇,才让我有机会与严阔海周旋。” 他顿了顿,想起那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语气里多了几分疑惑,“后来严阔海对我下死手时,暗中突然有人出手,杀了严阔海,元仇见势不妙,就直接逃了。”
药老的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带着几分凝重:“早知道当初就该将二长老圈禁起来,免得留后患!只是没想到鬼宗的人突然出现,倒是间接帮了严阔海一把 —— 你可知那出手之人是谁?” 能在九星修士严阔海手下一击得手,实力定然不弱,可仙云宗内,似乎并没有这样一位神秘强者。
元澈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困惑:“我也不清楚。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奔着我来的,毕竟这段时间想杀我的人不少,却没想到他会在关键时刻帮我。若不是他,恐怕您老现在就该给我收尸了。” 他想起当时那道黑衣人的速度,快得连神识都无法捕捉,心里隐隐有个猜测,“我倒觉得,可能是风老头暗中安排的人。毕竟除了他,我想不出还有谁会在暗中护着我。”
药老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风老头的实力深不可测,若真是他安排的人,倒也说得通。他没再追问,转而看向云鹤,语气带着几分试探:“云殿主特意叫我师徒二人留下,想必不只是为了说这些吧?”
云鹤深吸一口气,靠在椅背上,眼神里满是疲惫。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该给你们一个解释罢了。” 他咳嗽了两声,胸口的伤口因动作牵扯而传来刺痛,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我当初的确为了某些事情,将你回宗的行踪透露给了墨无常 —— 这件事,之前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 他看向元澈,见元澈没有露出不满的神情,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
“其实我当初与墨无常交易,为的就是查清当年宗门那场大变,到底有没有宗门内部的人参与其中。” 云鹤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几分无奈,“墨无常给我的答案是‘有’,但他只说了慕容家,至于慕容家具体是谁参与、参与了多少,他却半个字都不肯多透露。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翻遍了当年的典籍,也问过不少老弟子,可始终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 当年的事,处理得太干净了,干净到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殿内的气氛再次陷入沉寂,烛火映在三人脸上,映出各自复杂的神色。元澈垂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突然,他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讥讽,语气随意却带着几分锐利:“云殿主,你不觉得,‘干净’本身就是一条线索吗?”
这话像一道惊雷,瞬间让云鹤浑身一震!他猛地看向元澈,眼神里满是震惊 —— 他之前只想着寻找 “证据”,却从未想过,“没有证据” 这件事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能将一场牵扯宗门高层的大变处理得毫无痕迹,绝非慕容家一己之力能做到,背后定然还有更深的势力在推动。再联想到今日慕容载、慕容雷的嚣张,以及他们与墨无常的勾结,云鹤心中的迷雾瞬间散开了不少。
“呵呵,你真的很不错。” 云鹤看着元澈,眼神里的赞许更浓了,“不枉老夫在丹比之中出手帮你。” 他见元澈张了张嘴,似乎想说 “谢谢”,便抬手摆了摆,打断了他的话,“你不必谢我,我也是按照宗门规矩办事罢了。再者,你今天有一句话说得很对 —— 不单单是墨无常不想你死在他手中,就是我,也不想你死在宗门之内。”
云鹤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起来:“因为你当初说过一句话,让我很认同 —— 这些争斗,在真正的实力面前,都只是小孩子的游戏罢了。而你身后,恰恰就有能拍死这些游戏的实力。”
元澈听到这话,忍不住苦笑了一声,脸上那副凝重的样子瞬间变得有些滑稽:“可惜,你们这些老家伙都懂的道理,怎么就不教教那些小辈?一个个仗着背后有人撑腰,动不动就对我打打杀杀,而你们却在一旁看热闹,倒让我成了众矢之的。” 他这话里带着几分调侃,却也藏着几分委屈 —— 从回宗到现在,他没主动惹过任何人,可麻烦却一次次找上门来。
“少在老夫面前装委屈、撑辈分!” 药老没好气地瞪了元澈一眼,语气里满是嗔怪,可眼神里的喜爱却藏不住。他抬手拍了拍元澈的肩膀,带着几分关切,“你刚经历过厮杀,伤口还没处理,别在这里耗着了。”
元澈却摇了摇头,神色变得认真起来:“老师,今日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墨无常突然反杀慕容家,苏长青又突然出现,背后肯定还有更深的谋划,为了几个神冢的名额,大不可必如此,只是我现在还想不明白他们到底目的是什么。您近期最好留在仙云宗,不要轻易外出,这样才更安全。” 他担心苏长青或墨无常会对药老下手,毕竟药老是仙云宗的八品丹师,若是出了意外,对宗门也是一大损失。
药老闻言,忍不住笑了:“这是自然,老夫可比你怕死多了。” 他这话带着玩笑,却也默认了元澈的提议 —— 经过今日之事,仙云宗外定然不太平,留在宗内的确更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