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至极!” 一道悲愤的怒喝突然响起,元昊从弟子群中走出,他的白色锦袍上沾着不少尘土,脸上满是怒容,指着墨无常,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你们竟敢趁宗门长老不在之际偷袭仙云宗!就不怕我仙云宗日后杀上鬼宗,踏平你们的老巢吗?”
此刻的元昊,早已没了往日的温和从容。他父亲闭关冲击境界,母亲带着一众长老和部分核心弟子前往神冢,宗门内仅存的战力尚可的一部分核心弟子,大多在墨无常上山的路上战死。听到宗门警钟敲响、看到护山大阵开启时,他便立刻带着乐文赶回宗门,可眼前的惨状还是让他心如刀绞。
他虽是仙云宗少宗主,身份尊贵,可在平时,面对墨无常这样的鬼宗高层,他也会持礼甚恭,绝不敢如此放肆。可此刻,看着地上昏迷的弟子、满目的血迹,他所有的隐忍都化作了怒火,哪怕知道自己的修为远不如对方,也依旧挺直了脊梁,挡在了弟子们身前。
乐文站在元昊身后,他的手臂上缠着绷带,显然也在之前的厮杀中受了伤。他看着墨无常等人,眼神里满是忌惮,却还是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墨无常停下脚步,目光扫过石坪上的惨状,声音透过青铜面具传出,带着几分冰冷的戏谑:“仙云宗?如今的仙云宗,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还敢说踏平我鬼宗?元少宗主,还是先担心担心你们自己吧。”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的一名黑衣修士突然上前一步,周身灵力骤然爆发,一股强大的威压朝着元昊等人席卷而去。南枫本就支撑不住,此刻被这股威压一冲,顿时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幸好南筱及时扶住了他。
药老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周身灵力爆发,与那股威压相撞。“轰” 的一声轻响,药老踉跄着后退两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却还是死死挡在南筱姐弟身前,眼神里满是决绝:“墨无常,想要踏平仙云宗,先过我这一关!”
墨无常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药老,就凭你?也配拦我?要不是看在你是这片大陆唯一的八品丹师,你早就死在了我上山的路上了” 。
山风卷着血腥气掠过石坪,吹动云鹤沾满血污的玄色衣袍,衣摆猎猎作响。月光透过云层落在他脸上,映出一张毫无情绪的面容 —— 往日里仙风道骨的温润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寒铁般的冷酷与强硬。他微微抬头,目光穿透夜色,直视着墨无常,厉声喝道:“墨无常,你带人突袭我仙云宗,难道是想违背当年两宗定下的盟约吗?” 只是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显然是之前的厮杀耗损了太多元气。
“呵呵。” 墨无常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带着几分戏谑,“盟约我自然会遵守,否则你们此刻早已是尸体,哪还能站在这里与我说话?”
云鹤紧绷的脊背微微松了几分 —— 对方这话,分明是没打算大开杀戒。他悬着的心稍稍安定,却依旧死死盯着墨无常,眼神里还带着一丝狠厉:“那你深夜闯我仙云宗,总该给个说法吧?”
“说法?” 墨无常抬手理了理黑袍上的鬼纹,语气带着几分理所当然,“这话从以足智多谋闻名的云鹤口中说出来,倒让我有些意外。神冢开启在即,名额却被你们这些大宗门瓜分干净,我总不能看着鬼宗的小辈们错失机缘,只能来你这里讨两个名额了。”
话音未落,山巅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剑啸!月光之下,数十道飞剑从宗主殿的方向疾驰而出,绕着山巅高速飞行,金色的剑影交织成网,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耀眼的弧线 —— 这正是仙云宗护山大阵 “万剑阵” 的雏形,虽未完全开启,却已透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随墨无常上山的五名黑衣修士脸色瞬间凝重起来,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他们都清楚,仙云宗的护山大阵是当年裴瑾瑜亲手布下的,当年宗门遭遇大变,正是这阵法护住了最后一丝根基,若真被逼到开启全阵,就算他们有筑基修士坐镇,也讨不到好。
“你们也是为了神冢的名额来的?为了名额不惜勾结魔族!”云鹤看着那些黑衣修士骤然紧绷的神情,心中猛地一沉。
这话一出,墨无常身后四名黑衣修士的脸色更沉了 —— 显然云鹤已经猜出了他们四人的身份。其中一人缓缓上前一步,黑袍下的气息骤然释放,带着几分老态的戏谑:“云鹤,当年我苏长青从神冢出来后便闭关不出,为的就是等今日神冢再次开启。家族里的小辈不争气,我这做族长的,总不能看着苏家一代不如一代,只能亲自来讨个机缘。”
说话间,他抬手扯下脸上的黑布 —— 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眼神锐利的脸。而刚刚出手释放威压伤到药老的黑衣人正是此人家族的供奉,九星修士古韵长。
“苏长青!” 石坪上的仙云宗弟子们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惊呼声此起彼伏。这个名字,他们在宗门典籍里见过无数次 —— 当年神冢初次开启时,苏长青曾随上任宗主元九霄一同进入,他本是礼乐殿殿主苏墨玉之子,却在神冢中因残杀修士夺宝而声名狼藉。元九霄归来后,为平息众怒,抄没了苏家家产,又念及苏墨玉当年建宗有功,才饶了苏家性命,将他们贬去天凉苦寒之地。
云鹤的瞳孔骤然收缩,随即像是想通了什么,恍然大悟:“我一直以为,苏家能在天凉活下去,靠的是你家供奉古韵长,原来是你根本没死!” 当年他将苏家贬去天凉,本就存了让苏家在乱世中自生自灭的心思,却没想到苏长青竟藏了这么多年,还暗中培养了势力。
“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苏长青笑着,眼神里满是得意,“我也不贪,从你手里要两个神冢名额,不算过分吧?”
云鹤没有理会他,目光转向墨无常身后另外两名始终没摘黑布的黑衣人,语气带着几分冷冽:“你什么时候,慕容家的人也做了鬼宗的狗?”
能与墨无常、苏长青并肩而立,绝不会是平凡之辈,只是当云鹤说出是慕容家族的人时,场中众人皆是满脸的错愕。
“你云鹤勾结魔族,在东山镇让墨长老出手,险些害死上代宗主的遗孤元澈,我慕容家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其中一名黑衣人猛地扯下黑布,露出一张面容刚毅的脸,正是慕容家当代供奉慕容载;他身旁的人也随之摘布,是慕容家另一供奉慕容雷。
“我仙云宗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慕容家指手画脚?” 云鹤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双手微微发抖 —— 他当初与鬼宗墨无常合作,透露元澈路过东山镇的行踪,本是为了换取当年宗门大变的内情,其中最让他震怒的就是慕容家的参与。可他查遍了典籍,也没能找到实证,如今慕容家反倒倒打一耙,这让他如何不怒?
他愤怒地看向墨无常,却见对方眼神平静,嘴角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 云鹤瞬间明白,就算自己此刻说出真相,墨无常也绝不会承认,反倒会让自己落个 “无凭无据污蔑世家” 的笑话。
“怎么与慕容家无关?” 慕容载语气森然,步步紧逼,“副宗主慕容雪本就是我慕容家的人,宗门里出了你这种勾结魔族的叛徒,还想继续执掌执法殿?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你这话,未免太可笑了。” 云鹤的声音越发沙哑,脸上满是厌恶 —— 东山镇之事他确实做了,可那是为了查当年的真相,慕容家如今拿这事做文章,分明是想夺权。
“可笑?” 慕容雷立刻接话,语气阴恻恻的,“云殿主若是觉得慕容家做错了,大可当众拿出证据。只是没有真凭实据的事,就别拿到台面上丢人现眼了 —— 你云鹤的行事,总不至于这么下作吧?”
“你们……” 饶是云鹤养气功夫再深,此刻被人这般倒打一耙,也气得浑身发抖,连手指都在颤。
“说吧,你想怎样?” 云鹤深吸一口气,算是默认了东山镇之事 —— 做了就是做了,他不会否认。
慕容载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缓缓说道:“很简单。你先交出护山大阵的镇牌,交给少宗主元昊保管;再卸去执法殿殿主之职,等副宗主慕容雪归来,再另行推选新殿主。在此期间,我与慕容雷会协助少宗主管理宗门,护仙云宗周全。”
“笑话!” 元昊突然上前一步,语气里满是讥讽,“就凭你们两个,也想插手宗门事务?” 他心里门儿清 —— 护山大阵的镇牌若是到了自己手里,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慕容家夺走,到时候仙云宗就真成了慕容家的囊中之物。
“少宗主,我二人是慕容家的供奉,自然会护你周全,替你看好宗门。” 慕容载放缓语气,试图劝说,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元昊冷笑一声,目光扫过慕容载与墨无常:“你们当我是傻子吗?现在看来,和魔族勾结的,应该是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