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门弟子居住区的另一处,单赫正盯着刚被冷水泼醒的陆猛,脸色铁青。陆猛的致幻效果还未完全消退,眼神涣散,却依旧对着单赫嘶吼:“单赫!你敢杀我?我就把你毒杀孙师弟、霸占他道侣的事全说出去!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
单赫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 —— 之前去丹殿求药的弟子已经回来告诉他,元澈竟是药老的关门弟子!丹殿在仙云宗的地位仅次于执法殿,谁也不敢轻易招惹药老的人,丹殿自然也不肯将解三尾狐毒的丹药给他。
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 早知道陆猛这家伙这么没用,他就亲自出手了,现在小狐狸没抓到不说,还惹上了这一身麻烦,更让他气愤的事,严守庆竟然也来暗算他,可偏偏他拿严守庆也没办法!
“砰!” 单赫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在陆猛的小腹上。
“啊 —— !” 陆猛痛得蜷缩在地上,惨叫出声。
单赫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狠厉:“元澈!你最好祈祷别落在我手里,不然我定要让你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的元澈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商飞、单赫等人记恨上,只一心跟着南筱姐弟熟悉武修居住区的环境。
元烨跟随着南筱姐弟两个往宗门一处偏僻之处行去,道路两旁的树木虽然绿意盎然,却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元烨对这对姐弟的观感还是不错的,今日之事,南筱两次护在自己的身前,说明这对姐弟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再加上大家都是武修,虽然他可以凭借丹药塔给的考核,进入宗门丹药殿的外门弟子,但元烨并不像依靠丹殿。
丹比的时间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他在这一个月当中也需要一个安身之所,那么宗门之内就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所以借助武道的考核,混入内门弟子居住的区域,是他通过丹殿的考核之后就想好了的,起码是为自己的安危考虑。
元澈跟随着南筱姐弟往仙云宗西侧走去,越往深处,周围的景致越显萧条。道路两旁的树木虽还维持着绿意,叶片却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枝桠上沾着一层薄薄的灰尘,连空气里的灵气都比别处稀薄几分,与之前所见的雅致溪景、巍峨殿宇判若两世。
他望着眼前荒凉的景象,莫名想起前世地球上那些衰落的村落 —— 断壁残垣、杂草丛生,透着一股被时光遗忘的寂寥。在仙云宗这座繁华的大宗门里,竟藏着这样一处破败之地,实在让人意外。
“这就是武修弟子的居住区?” 元澈抬头望去,只见前方立着几排黑色木结构建筑,样式简陋得像前世公园里的凉亭,只不过比凉亭稍高些,勉强能算作屋舍。建筑的正门被漆成深黑色,漆面早已斑驳脱落,露出底下暗沉的木头纹理;门楣上挂着一方横匾,上面的字迹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出几个残缺的笔画,连 “武修院” 之类的标识都辨认不出。
“这他么是人住的地方?” 元澈下意识地小声嘟囔,却没料到身旁的南筱耳力极佳,听得一清二楚。
南筱的脸颊微微泛红,语气带着几分窘迫:“元师兄,这里确实是武修弟子的居住区…… 只是近年来很多师兄都外出历练,再也没回来,剩下的人越来越少,才显得这般荒凉。”
元澈心里暗自腹诽:这哪里是 “有些荒凉”,简直是破败到了极点!他虽早有预料武修不受重视,却没料到竟落魄到这种地步,连基本的居住环境都如此糟糕,难怪武道会日渐衰落。
虽心中感慨,元澈还是跟着姐弟二人走进了居住区。穿过几排空荡的屋舍,终于来到一处稍显整洁的小院 —— 院门上挂着褪色的竹帘,院里的杂草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墙角还摆着几盆长势一般的灵草,看得出来姐弟二人很用心地打理着这里。
“元师兄,您先坐会儿,我去沏壶茶。” 南筱掀开竹帘,将元澈引到院里的石桌旁。石桌表面有些磨损,配套的石凳也缺了一角,却被擦得锃亮。
元澈刚坐下,就见南筱从屋里端出一个古朴的木盒,里面放着一小撮墨绿色的茶叶。她动作轻柔地将茶叶放入陶壶,倒入热水,不一会儿,一股清冽的茶香便弥漫开来。
“姐,这茶是父亲留下的……” 南玉站在一旁,小声提醒,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舍 —— 这茶叶是父亲生前珍藏的,姐弟二人平日舍不得喝,只在重要日子才拿出来少许。
“住嘴。” 南筱瞪了弟弟一眼,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今日若不是元师兄,我们姐弟俩早就陷入绝境了,区区一壶茶,又怎能报答师兄的恩情?” 她说着,将斟好的茶水递到元澈面前,陶杯里的茶汤清澈碧绿,还泛着淡淡的灵光。
元澈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 茶汤入口清甜,顺着喉咙滑下,一股温和的灵力瞬间扩散到四肢百骸,让他连日来因考核紧绷的身体都放松下来,连毛孔都透着舒畅。他忍不住赞叹:“好茶!比前日在问仙楼喝的茶还要醇厚几分。”
南筱见他喜欢,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眼底的窘迫也消散了些。
元澈放下茶杯,话锋一转,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南筱师妹,此处环境简陋,灵力又稀薄,我看你姐弟二人修为不算低,为何不选择出宗门历练?在外历练好歹能寻些资源,总比在这苦熬强。”
南筱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语气带着几分苦涩:“元师兄,今日之事您也看到了,陆猛就是冲着我们的功法来的。若是我们踏出宗门,那些觊觎功法的人没了宗门规矩的束缚,岂会放过我们?到时候别说历练,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
“觊觎你们的武道功法?” 元澈更疑惑了,“我听说武道功法虽少,却也不算稀缺,而且大多人更愿意选择仙道修行,怎会有人特意抢夺你们的功法?”
南筱犹豫了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元师兄有所不知,我们姐弟二人的武道功法,与寻常武道功法不同。”
“有何不同?” 元澈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这片大陆上,曾有一位以武道踏入筑基境的强者,您知道吗?” 南筱抬头看向元澈,眼神里带着几分自豪。
“略有耳闻,只是听说似乎有过一位以武道筑基的修士。” 元澈点头 —— 曾听风老头提过一句,说武道曾有过短暂的辉煌,却因筑基太难,渐渐被仙道取代。
“那位强者,就是我们的父亲,南良翼。” 南筱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透着难以掩饰的骄傲,“他是这天下唯一以武道踏入筑基境的修士。”
元澈心中巨震 —— 难怪陆猛会如此觊觎他们的功法!若是能继承筑基强者的武道传承,说不定真能打破武道无法筑基的桎梏。可他转念一想,又有些不解:“令尊既是筑基强者,在仙云宗理应地位尊崇,为何你姐弟二人如今过得如此窘迫?而且…… 筑基强者已是这片大陆的顶尖战力,又有谁能杀得了他?”
南筱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父亲他…… 已经过世了。”
“过世了?” 元澈更惊讶了,“筑基强者若是想逃,几乎没人能拦得住,难道是遇到了更高境界的修士?”
“杀死父亲的,是鬼宗。” 南筱的声音低沉而悲伤。
“你父亲当年也在那场变故中战死了?” 元澈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眼底满是震惊 —— 他没料到自己随意搭救的姐弟二人,竟与仙云宗多年前的那场惊天变故有关。
南筱轻轻点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是的。当年宗门发现一处储量惊人的灵石矿脉,为了争夺矿脉所有权,派出了宗门大半高手。我父亲刚踏入武道筑基境不久,宗主担心宗门内高手尽出后有人趁机滋扰,便把他留了下来镇守宗门。”
元澈心中了然 —— 对大宗门而言,一处巨型灵石矿脉足以影响未来数十年的发展,宗门重视此事无可厚非。可他转念一想,又生出疑惑:既然宗主已留南良翼镇守,显然对外部威胁有所防范,为何最终还是让这位武道筑基强者陨落了?而且听南筱的意思,当年似乎还有其他筑基强者出事,这背后定然藏着不为人知的隐情。
“不对。” 元澈突然皱起眉头,看向南筱姐弟,“按你们如今的年龄推算,当年那场变故发生时,你们应该还没出生才对。既然未曾亲历,你们又是如何知晓这些细节的?还有你们父亲的武道功法,又是从何处继承的?”
南筱垂眸,指尖轻轻摩挲着陶杯的边缘,语气带着几分怅然:“父亲陨落时,母亲已经怀了我们。他虽是武修,肉身强悍,却也没能完全避开危险 —— 他拼尽全力将母亲从乱局中救了出来,自己却受了重伤,还中了奇毒。母亲带着身孕颠沛流离,生下我们后,又强撑了五年,最终还是因当年留下的内伤和思念过度,撒手人寰了。”
“那你们母亲就没留下关于当年之事的线索吗?” 元澈追问 —— 若能找到当年的目击者或线索,或许能解开南良翼陨落的谜团。
“母亲知道的也不多。” 南筱摇了摇头,声音压得更低,“她只说父亲当年中的毒很诡异,发作时全身经脉剧痛,连武道筑基境的肉身都无法抵御。当时药老不在宗门,宗门内无人能解此毒,父亲才最终陨落。而且父亲在救她的时候,只来得及留下一句话。”
“什么话?” 元澈和南玉几乎同时开口 —— 南玉从未从母亲口中听过这段往事,此刻眼神里满是急切,连呼吸都屏住了。
南筱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小心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