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箭的破空声与刀疤脸的狞笑交织,死亡的气息瞬间将陈朔笼罩。右腿火辣辣的疼痛和左臂崩裂的伤口让他动作迟滞,眼看就要被乱刀分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咻!咻!”
三支更为凌厉的短弩箭矢,如同来自幽冥的叹息,自陈朔侧后方的密林深处射出,精准无比地没入三名正要扑上的杀手后心!
那三名杀手前冲之势戛然而止,脸上还带着狰狞的表情,身体却已软软扑倒在地,瞬间毙命!
刀疤脸骇然变色,攻势不由得一缓。
陈朔抓住这电光火石的空隙,强忍剧痛,身体猛地向侧前方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正面劈来的鬼头刀,同时“鱼肠”短匕反手挥出,划向刀疤脸持刀的手腕!
刀疤脸反应极快,收刀后撤,惊疑不定地望向弩箭射来的方向。
密林阴影中,一道玄色身影缓缓步出。墨兰手持一架精巧的连弩,清冷的脸庞在雪光映照下如同冰雕,眼神锐利如刀,锁定在刀疤脸身上。她身形挺拔矫健,玄色劲装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饱满的胸脯因方才疾奔和狙击而微微起伏,腰肢纤细却稳如磐石,双腿修长有力地分立,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散发着凛冽的杀气。
“玄镜司办事,阻挠者,格杀勿论!”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山风中清晰传开。
“玄镜司?!”刀疤脸脸色瞬间惨白如雪,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他再凶悍,也深知玄镜司的可怕,那是他们这些江湖亡命徒绝对不敢招惹的存在!
他毫不迟疑,猛地转身,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向山下亡命奔逃,连手下尸体都顾不上了。
另外几名埋伏在两侧林中的弩手,见首领逃窜,又听闻“玄镜司”之名,更是魂飞魄散,纷纷丢弃弩箭,作鸟兽散。
转眼间,危机解除。
陈朔撑着膝盖,剧烈喘息着,看向一步步走来的墨兰,心中五味杂陈。又是她,在绝境中出手。
“多谢。”他声音有些沙哑。
墨兰走到他近前,目光落在他不断渗血的左臂和右腿伤口上,眉头微蹙。她没有多言,从怀中取出一个玄镜司特制的急救小包,里面除了上好的金疮药,还有干净的绷带。
“坐下。”她的语气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陈朔依言坐在一块覆雪的岩石上。墨兰蹲下身,动作熟练而迅速地为他清理伤口,上药,重新包扎。她的指尖冰凉,动作却异常稳定精准。近距离下,能闻到她身上一股极淡的、如同雪松般的冷冽气息。
“你怎么会在这里?”陈朔问道。
“追踪那伙外邦人,恰好碰上。”墨兰头也不抬,语气平淡,“你的行踪已经暴露,黑虎帮和外邦势力都在找你。紫金山如今很不太平。”
陈朔沉默。他早已料到如此。
“那幅画,‘水月镜阁’,你查到什么了?”他换了个话题。
墨兰包扎好他右腿的伤口,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屑,清冷的目光看向他:“‘观星台’的遗址,我找到了几处可能的位置。但‘水月镜阁’……依旧毫无头绪。玄观所言‘不在水中,而在人心’,或许并非虚言。”
她顿了顿,继续道:“那伙外邦人驻扎在山谷,似乎在等待什么。我怀疑他们的目标,也与前朝遗秘有关。”
陈朔心中凛然。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墨兰问道。
“既然来了,总要去看一看那‘观星台’。”陈朔目光坚定。纵然前路凶险,他也没有回头路。
墨兰看了他片刻,从怀中取出另一张更简略的草图,递给他:“这是我推测的几处最可能的‘观星台’遗址方位,你自己小心。”她又补充了一句,“必要时,释放信号。”
说完,她不再停留,身形一晃,再次融入密林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陈朔握着那张尚带着她指尖余温的草图,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心中那份复杂的情绪愈发浓重。墨兰的出现,总是伴随着危机与援手,神秘而难以捉摸。
他收敛心神,仔细查看草图。几个标记点分散在紫金山深处,地势险要。他必须尽快行动,在敌人形成合围之前,找到线索。
服下一颗固本培元的丹药,稍作调息,感觉体力恢复了些许,陈朔再次起身,拖着受伤的腿,依照草图的指引,向着紫金山更深处,步履蹒跚却又坚定不移地走去。
风雪不知何时又大了些,山林间一片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