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狮区那充满“后现代抽象艺术”(指血肉模糊的现场)的通道,谢昊带着他的金牌保镖索顿,踏上了前往灵长类园区的征途。
“老索啊,”谢昊一边走,一边用生命感知扫描着前方,嘴里还不忘叨叨,“你说,咱们等下要见的这位‘蓝色光点’大佬,会是个什么角色?是那种戴着单片眼镜、拄着文明棍的绅士猩猩,还是像你一样,属于实干派?”
索顿回应了一声低沉的咕噜,大概意思是:“甭管是啥,不服就干。”
“粗鲁!”谢昊假意批评,拍了拍它结实的肩膀,“咱们现在是要建立文明和谐的末世新动物园,要以德服人……当然,如果对方不讲武德,你再上。”
他此刻心情颇有些复杂,既有对未知“智慧个体”的好奇,也有一种去面试新员工的微妙紧张感。毕竟,这位“员工”的武力值和智商可能都不低。
越靠近灵长类园区,周围的景象就越发显得……有规划。不是人类的规划,而是一种属于灵长类的、带着点原始和狡黠的秩序。
比如,通往猿猴馆的主要道路上,被乱七八糟地堆满了游览车、垃圾桶和断裂的树枝,形成了一道简陋但有效的障碍。几只变异的、眼睛发红的松鼠在障碍物上跳来跳去,发出尖锐的叫声,活像一群尽职尽责的哨兵。
“哟呵,还搞起军事化管理了?”谢昊挑眉,没有选择硬闯,而是带着索顿绕到侧面,找到了一处相对低矮的围栏。
“来,老索,搭把手……呃,搭个爪。”谢昊指了指围栏。
索顿歪了歪大脑袋,似乎在理解这个指令。然后它走上前,用它那能拍碎丧尸头骨的巨爪,小心翼翼地搭在围栏顶端,如同一个稳重的脚踏。谢昊踩着它毛茸茸的前臂,轻松翻了过去。
“合作愉快!”谢昊落地,比了个大拇指。索顿则低吼一声,轻松一跃,庞大的身躯展现出惊人的敏捷,稳稳落在院内。
刚一进入猿猴馆的外围活动区,谢昊就感受到了与外面截然不同的气氛。这里没有四处游荡的丧尸,也没有狂化动物那种疯癫的破坏痕迹。反而……有点过于安静了。
活动区里,高大的仿真树上,用藤蔓和破布搭建起了几个看起来相当结实的窝棚。地面上,一些原本给猴子玩的塑料球、轮胎被整齐地堆在角落,而另一些尖锐的石头、断裂的金属栏杆则被 strategically placed(战略性地放置)在几个入口和制高点上。
“这布局……有点东西啊。”谢昊啧啧称奇,“看来这位‘蓝色光点’,不是一般的猩猩。”
他开启生命感知,瞬间锁定了那个在众多代表普通(或轻微变异)猴类的淡黄色光点中,如同灯塔般显眼的淡蓝色光点。它就在最大的那个室内馆舍里。
谢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索顿降低姿态,自己则猫着腰,借助假山和树木的掩护,悄悄摸向馆舍的观察窗。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朝里面望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室内馆舍原本模仿热带雨林的布景依旧,但此刻,里面的“居民”却井然有序得可怕。
大约二十多只黑猩猩,正安静地围坐在一起。它们没有像往常那样嬉戏打闹,而是……在聆听?
而站在一块较高岩石上的,正是那只名叫“金刚”的成年雄性黑猩猩!它是园里的元老,以聪明和强壮的体格闻名。但此刻,它的聪明似乎被放大了无数倍。
金刚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树枝,像教鞭一样,指着地面上用木炭画出来的、歪歪扭扭的……地图?
谢昊眯起眼睛仔细看。那地图虽然抽象,但大致能辨认出是灵长类园区和周边区域的轮廓!上面还用不同的符号标记着:一堆小石头可能代表丧尸聚集区,几个红色的果子可能代表有危险狂化动物出没的地方,而在它们所在馆舍的位置,则画了一个简单的堡垒标志。
“我勒个去……”谢昊捂住嘴,才没让自己惊呼出声,“这哥们成精了?!连沙盘推演都会了?”
更让他吃惊的还在后面。
只见金刚低沉地叫了几声,挥舞着“教鞭”,指向地图上的某个点。下面坐着的几只强壮的黑猩猩立刻站了起来,捶了捶胸口,然后各自拿起放在旁边的“武器”——有的是磨尖的树枝做成的长矛,有的是绑着石块的简易锤子。
它们分成两组,一组走向馆舍的一个通风口,警惕地守卫着;另一组则悄悄从另一个出口溜了出去,动作敏捷而隐蔽,显然是去执行某种巡逻或侦察任务。
剩下的老弱妇孺(猩猩版),则在一个看起来年纪较大的雌猩猩带领下,开始整理收集来的水果(看来它们的小仓库储备还挺丰富),或者用湿润的树叶给受伤的同伴擦拭伤口。
整个群体,分工明确,纪律严明,俨然一个运转良好的小型部落!
“这哪里是猩猩,这分明是猿族版本的‘末日求生指南’实践课满分学员啊!”谢昊心中震撼无比,“怪不得是蓝色光点,这智慧水平,绝对甩开外面那些红色疯狗款十八条街!”
他意识到,金刚不仅没有被红雾逼疯,反而利用这场变故,整合了族群,建立了一套高效的生存体系。它用智慧保护了自己和同伴,这比单纯的武力变异更加难得。
谢昊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怎么接触?直接走出去喊“hello”?估计会被当成入侵者,迎接他的可能就是一阵标枪(树枝版)齐射。
示好?他摸了摸系统空间,里面只有一包压缩饼干和一点水,估计对水果管够的金刚家族没啥吸引力。
展示武力?有索顿在倒是不虚,但那是最坏的选择,他来这里是为了找伙伴,不是来剿匪的。
就在他纠结之时,馆舍内的金刚,似乎结束了它的“战略部署会议”。它放下树枝,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一圈,最后,竟然直直地朝着谢昊藏身的观察窗看了过来!
那双眼睛里,没有野兽的混沌,只有一种沉静的、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智慧。
谢昊心里咯噔一下:“被发现了?!”
金刚没有发出警报,也没有表现出敌意。它只是缓缓地抬起那只布满皱纹但坚实有力的手,伸出食指,对着谢昊的方向,轻轻勾了勾。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别躲了,过来聊聊。”
谢昊:“……”
得,这位猩猩大佬,比想象中还要厉害。自己这潜行,在人家眼里估计跟穿着荧光服跳广场舞差不多。
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有些躁动的索顿,示意它保持冷静。
然后,他整理了一下自己沾满血污和灰尘的工作服(试图挽回一点形象),从藏身处走了出来,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友善、最人畜无害的笑容。
“那个……金刚,好久不见,吃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