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和平离开北海公园,骑着车先绕道去了磁器口,精心挑选了一口口径约摸五十厘米的陶制水缸,用绳子固定在后座上。然后,他骑着车沿着长安街,来到了什刹海。
相比北海,这里中午时分更是人迹罕至。
张和平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四下一看无人注意,便迅速动用空间的能力,小心翼翼地连根带泥挖了两株状态良好的荷花、几丛翠绿的水草,又收取了不少富含腐殖质的淤泥、干净的细沙和一些圆润的鹅卵石。
整个过程快而安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骑上车,载着水缸和“秘密收获”,返回了四合院。
正值中午时分,院子里飘散着各家各户做饭的香气。上班的男人们还没回来,留守的老娘们和小媳妇们大多也在自家屋里忙活午饭,院里倒是没什么人走动。
张和平悄悄把车推进自家小院,卸下水缸。
他先将新买的水缸仔细刷洗干净,然后将其安置在屋檐下阴凉通风的地方。
接着,他先是铺上一层鹅卵石和粗砂利于排水,然后依次将空间里的淤泥、细沙混合物倒入缸底,整理出起伏的坡度。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两株荷花分别种在缸两侧,又点缀上几丛水草,最后在裸露的泥沙上铺上一层挑选过的、颜色好看的鹅卵石。
最后缓缓注入自来水,浑浊的水慢慢沉淀,逐渐变得清澈起来,映出蓝天和屋檐的一角。荷叶舒展开来,水草轻轻摇曳,一个微缩而充满野趣的水景悄然呈现。
张和平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等水质更清澈些后,他将小桶里那几条鲜活的翘嘴鲌小心地放了进去。
鱼儿入水,先是惊慌地窜了几下,很快便适应了新的环境,在荷叶茎秆和水草间优雅地游弋起来,银色的鳞片在透过水面的光线下闪闪发光。
这个小小的生态鱼缸,顿时给这间整洁的小院儿增添了许多生机和意趣。
张和平并不打算长期饲养它们,这只是暂时的栖身之所。
看着那几条翘嘴,张和平心里盘算着。明天挑两条最大的,给大哥家送去。剩下的,等陈淑英来了,可以做一道拿手的红烧翘嘴,或者清蒸,想必能让她惊喜一番。
看着水中悠游的鱼儿和摇曳的荷花,张和平拍了拍手,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张和平站在那心满意足地看着水缸里游弋的鱼儿和摇曳生姿的荷花,欣赏了片刻这自造的小景致。然而,腹中传来的阵阵空虚感将他拉回了现实。
忙活了一上午,又钓了鱼,买了缸,折腾了这么一大圈,早上那两个窝窝头早就消耗殆尽了。
他转身走进自家那间小小的厨房,打开装粮食的袋子看了看,里面是些棒子面和高粱米,墙角的篮子里放着几颗土豆、一棵白菜和几个青椒,都是些常见的粗粮和应季蔬菜。
油盐酱醋倒是齐全,但除此之外,再无他物,连个鸡蛋的影子都瞧不见。
张和平不由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年景,日子终究还是紧巴巴的。
虽然前段时间从天津港运来了粮食,缓解了最基本的饥饿问题,但副食品和肉类依旧极度短缺,凭票供应,量少难抢。
想要吃顿像样的,光有钱还不行,还得有票,更得赶巧。看着这清汤寡水的存货,他实在提不起兴致做什么复杂的饭菜,可肚子又饿得咕咕直叫。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张和平嘀咕了一句,摸了摸饿得发慌的肚子。早上那两个窝窝头和小咸菜提供的能量早已耗尽。
没法子,他只好重新推出那辆燃油助力自行车,骑上车直奔胡同口的供销社。中午时分,供销社里人不多,售货员正懒洋洋地靠着柜台打盹。
“同志,麻烦您,来一斤切面。”张和平递过去钱和粮票。
售货员熟练地称好面,用粗纸包好递给他。
“再要十个鸡蛋。”他又递上相应的钱和蛋票。
看着篮子里圆滚滚的鸡蛋,他犹豫了一下,问道,“同志,今天有肉吗?”
售货员头也没抬,指了指身后空荡荡的肉案子。
“早没了!天没亮就排长队,半个小时就抢光了。就剩几根香肠了,要吗?要肉票。”
张和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肉案子上干干净净,只剩下些木屑。旁边的柜台上挂着的几根香肠,显得孤零零的。
“那来一根香肠吧。”有总比没有强,他递上了宝贵的肉票和钱。
拿着好不容易买来的切面、鸡蛋和那根孤零零的香肠,张和平赶回家中。肚子已经饿得等不及了,他立刻开始动手做饭。
他先是将煤炉子捅旺,坐上铁锅烧水。水开的工夫,他麻利地磕了三个鸡蛋在碗里,加入少许盐和一点点温水,快速搅打成均匀的蛋液。又切了些葱花备用。
水开后,他将一斤切面全部下进锅里,用筷子轻轻搅散。另一边,他起了一个小油锅,油热后,倒入打好的蛋液。刺啦一声,蛋液迅速膨胀凝固,形成金黄色的、蓬松柔软的炒鸡蛋。他快速将炒好的鸡蛋盛出备用。
面条煮到八分熟,捞出入凉开水盆里过一下,使其更筋道,然后沥干水分倒入一个大海碗里。
就着锅里的底油,他又放入葱花爆香,倒入适量的酱油、一点点醋和盐,再加入少许开水,熬成一个简单的调味汁。最后将喷香的调味汁浇在面条上,再把炒好的鸡蛋盖在顶端。
那根珍贵的香肠,被他切成薄片,在蒸锅里简单加热了一下,顿时肉香四溢。
一碗热气腾腾、色泽诱人的鸡蛋捞面,配上一碟油亮亮的香肠片,很快就摆在了那张简洁的餐桌上。
张和平的厨艺,经过傻柱偶尔的指点,加上自己研读那本鲁菜笔记的心得,再结合系统赋予的扎实家常菜功底,早已非吴下阿蒙。
简单的食材在他手里,也能化腐朽为神奇。
鸡蛋炒得火候恰到好处,嫩滑蓬松;面条筋道爽滑;调味汁咸鲜适口,伴随着葱油和酱油复合的焦香;再加上那加热后散发出的浓郁肉香的香肠……
这股极其诱人的香味,如同拥有生命一般,顽强地钻出张和平的家门,飘散在四合院中午相对安静的空气里。
前院、中院、后院……正在家里吃着窝窝头就咸菜、或者喝着棒子面粥的邻居们,都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
“嚯!谁家做啥呢?这么香!”前院阎家,三大妈正吃着窝头,闻到香味忍不住感叹。
“闻着像炒鸡蛋和肉味儿……真香啊。”阎解娣今天没去学校,闻着香味儿咽了口口水。
“准是前院的张和平。这小子,又改善生活了。年轻人,不懂节俭啊。”三大妈走到门口使劲儿的闻了闻,一副语重心长的说着。
“闺女,别吃咸菜了!快来门口闻闻香味儿,就这香味儿也挺下饭的!”
三大妈这是把阎埠贵那扣扣索索、精明算计的劲儿学了个十成十。
中院贾家。贾张氏正啃着窝头,就着一小碟咸菜疙瘩。那浓郁的炒蛋香和肉肠味蛮横地钻进她的鼻孔,让她手里的窝头顿时变得难以下咽。
“天杀的小绝户!”贾张氏把窝头往桌上一摔,三角眼恶狠狠地瞪着窗外,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张和平一样。
“有点好吃的就嘚瑟!弄得满院子都是味儿!诚心馋人是吧?有点钱就知道自己吃独食!饿死鬼投胎!怎么不吃噎死你!”
她越骂越难听,唾沫星子横飞。
秦淮茹坐在对面,默默地喝着碗里能照见人影的粥,手里纳着鞋底。那香味同样勾得她肚里的馋虫蠢蠢欲动,但她只是低着头,偶尔轻声劝一句。
“妈,您小点声,让人听见不好。”
可秦淮茹的心里,却翻涌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嫉妒和怨恨。
这张和平,条件好,长得也不差,还是个有本事的。
凭什么就能过得这么滋润?凭什么有好吃的不想着接济接济她家?凭什么不像傻柱那样,对自己百般讨好,有点好东西就屁颠屁颠送上门?
他难道看不见自己的难处,看不见自己的魅力吗?
这种被忽视、甚至可能被看不起的感觉,让秦淮茹对张和平的观感愈发恶劣,只觉得这人自私自利,毫无同情心。
后院,聋老太太家。
一大妈刚伺候聋老太太吃完一碗棒子面糊糊配咸菜丝。聋老太太年纪大了,嘴馋,吃了几口就没什么胃口。正在这时,那诱人的香味飘了进来。
聋老太太使劲嗅了嗅,混浊的眼睛亮了亮,哑着嗓子问。
“谁家……做肉了?这么香……”
一大妈也闻到了,好奇地出门看了一眼,回来压低声音说。
“老太太,是那张和平家。炒鸡蛋呢,还好像热了根香肠。”
一听到是张和平,聋老太太顿时不吭声了,脸上的那点期待也消失了。
她精着呢,深知那张和平可不是易与之辈,跟自己和易中海还有过节,想从他那里捞好处,门都没有。她这段时间刻意低调,不怎么在院里露面,就是不想再引起张和平的注意,免得被找麻烦。
可是……这香味实在是太勾人了。她看着碗里那寡淡的糊糊和黑乎乎的咸菜,实在是咽不下去。
眼珠子转了转,聋老太太放下碗,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对一大妈说。
“他一大妈……我这老婆子……也不知道还能吃几顿好的……啥时候……能闻着肉味儿,吃上一顿柱子做的饭呐……”
一大妈知道这老太太是馋瘾犯了,又不敢去惹张和平,只好拿话点自己。她心里叹了口气,面上还是安抚道。
“老太太,您别急。等老易晚上回来,我跟他说明儿就去看看能不能割点肉回来,到时候让柱子过来给您做顿好的,解解馋。”
聋老太太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连连点头。
“哎!好!好!还是你们两口子和柱子好……柱子做的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