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棘手的是,楚风搬出他父亲骆驼举例,这让身为人子的骆天林根本无法反驳。
难道要说骆驼做错了?
但若就此认输,不仅压制不住楚风,自己在帮中的地位也将一落千丈。
骆天林咬牙道:猛犸,我不是在征求你意见,我是东星的话事人,我......
话事人也该讲道理、服众望。
楚风直接打断:我看骆少还是先学着点吧。江湖事虽说讲人情世故,但也不全是。
以后我堂口的事我自己处理,没什么大事的话,请你少来插手,免得帮倒忙。
我还有事先走,各位慢慢聊。
说完,楚风起身径直离开了香堂。
白毛想要挽留,手刚抬起却又欲言又止。
空气中弥漫的 ** 味让众人分开冷静或许更合适。
楚风离场后会议失去了意义,骆天林起身走回内室。
一场闹剧不欢而散。
总舵外,楚风钻进轿车点燃香烟。
驾驶座的飞机和副驾的阿布都沉默着。
两人清晰感觉到老板的怒意。
骆天林要求归还洪兴地盘,不过是打压下属的老把戏。
前世作为打工人的楚风对这套手段再熟悉不过。
功劳归上司,黑锅员工背,优秀员工还要被刻意压制——生怕威胁到上位者的地位。
职场法则在江湖中更显 ** 。
这正是楚风愤怒的根源。
烟蒂被弹出车窗,楚风拍了拍阿布的座椅接过大哥大。
电话直接拨向荷兰。
三十秒后听筒传来蹩脚英语:hello?
乌鸦,你那口港式塑料英语就别献丑了。
楚风不耐烦道:没死就赶紧回来,等骆驼儿子消化完你们地盘,你俩就该退休了。
乌鸦怪笑,原来是猛犸哥。放心,我和阿虎正准备杀回去呢。
原来蒋天养为帮太子洗脱贩毒嫌疑耗尽资金,不得不撤销了对乌鸦他们的悬赏通缉。
这也正是乌鸦与笑面虎敢于计划重返港岛的缘由所在。
第
与乌鸦通话结束后,楚风再次点燃了一支万宝路。
这通电话多少带了些寻求外援的意味。
不得不说,某些时候,隐于幕后低调发展更为明智。
利益分毫不减,却少了许多麻烦。
过去有乌鸦和笑面虎在前方吸引注意力,楚风无论是拿下铜锣湾的旺盛街,还是顺势接管东区及码头,都未被针对。
如今这两人远赴何兰,楚风在东星内部的地位陡然凸显。
稍有动作便会引发关注。
尽管在大会上与骆天林针锋相对,但楚风目前并不愿直接与其撕破脸。最好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
要维持这种表面平衡,必须有人分担压力,降低骆天林对楚风的重视程度。
……
何兰。
因时差关系,乌鸦接到楚风电话时,正值凌晨五点。
恰巧乌鸦与笑面虎刚结束夜游回到别墅,楚风的来电时机正好。
尽管蒋天养已经撤下了悬赏令,但长时间躲避 ** 的两人早已习惯不在外留宿。即便纵情放松后,他们也会保留体力,回到那栋绝对安全的别墅休息。
笑面虎裹着浴巾从浴室走出,笑着问道:“刚才听到你接电话了,谁找你?”
“猛犸打来的。”
“这个点联系你,出事了?”笑面虎神色一紧。
“我们这儿快天亮了,港岛可是大中午。”
乌鸦吐出一口带着酒气的浊气,抓了抓头发:“不过确实不是小事,他催我们回港岛。”
笑面虎失笑:“在何兰待久了,差点忘了时差。猛犸急着让我们回去干什么?”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骆驼那老东西死了都不安生。”
乌鸦咬牙切齿道:“他那宝贝儿子趁我们不在,派人占了咱们的地盘,嘴上说帮忙打理,打的什么算盘谁不清楚?猛犸说了,再不回去,骆天林就要把咱们的老本全吞了。”
“有意思……”
笑面虎眼珠一转,立刻看穿关键:“猛犸倒是难得替咱们操心。不过他八成是自己被骆天林盯上了,想拉我们回去当盾牌。不然以他的性子,巴不得咱们永远别回去。”
“这些无所谓,关键是必须动身了。”
乌鸦起身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猛犸在港岛势力不小,骆天林敢动他,说明那小 ** 吞了我们不少地盘,翅膀硬了。”
“不是本来就计划要回去吗?”笑面虎反问。
“我先冲个澡。阿虎,订机票吧。”乌鸦眯起眼睛,声音透着寒意:“躲够久了,该回去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了。”
几个月后,何兰的夜色下,两人依旧未能返回港岛。尽管有心腹每日汇报,局势勉强可控,但楚风的警告言犹在耳。
再拖延下去,骆天林必将吞尽他们的地盘与人马。到那时,等待他们的只剩黯然退场。
好不容易扳倒骆驼,夺下铜锣湾,宏图霸业近在眼前。此刻被迫隐退,他们岂能甘心?
......
尖沙咀海湾酒店,蒋天养指间雪茄明灭。骆天林传来消息:楚风拒绝归还抢占的地盘。
“骆天林在东星的分量,终究压不住猛犸。”蒋天养吐着烟圈,对十三妹摇头,“旺角的街道和场子,怕是要不回来了。”
“硬抢如何?”
十三妹蹙眉:“猛犸麾下多悍将,强攻损失太大。”
“那就换个法子。”蒋天养摁灭雪茄,“欲取先予。骆天林与猛犸已然生隙,东星内部迟早 ** ——那才是我们拿回一切的时候。”
“要等多久?”
十三妹立刻着急起来,“要是他们一直不开战,或者避免内斗僵持下去;又或者哪天骆天林突然死了,这些地盘岂不是永远收不回来了?”
丢的可都是她的地盘,靠对手给机会拿回来,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哎,别着急。”
蒋天养抬手示意她冷静。
“我知道这件事你吃亏了,这样吧,我先从总舵划一条街补偿你。等将来拿回旺角的地盘,再重新分配。”
蒋天养语气诚恳,“你也知道,猛犸手下聚集了一帮狠角色,飞机、阿布、托尼、阿虎,还有个跑海运的何兰仔,个个都不好惹。”
“真要硬拼,就算抢回地盘,损失也不小。”
“洪兴经历这么多 ** ,现在需要休整。”
这番话让十三妹无话可说,没法再提抢地盘的事。
沉默片刻后,她起身抱拳:“那就按蒋先生的意思办,这次多谢您费心了。”
“别客气,让你受委屈了。”蒋天养连忙说道。
不久,十三妹离开。保镖阿甘回来后对蒋天养说:“蒋先生,十三妹心里恐怕不痛快。”
“没关系,以后她会明白的。”
蒋天养站在窗前,望着港岛景色,神情平静:“比起打打杀杀,我更喜欢商场的玩法。”
“面子算什么?多等几天而已。”
“只要东星内讧,我们能拿回的就不止旺角那两条街了。”
……
两天后,楚风接到乌鸦的电话。
他和笑面虎已从何兰登机,几小时后到港岛,让楚风带人去接机。
“要我们去接机?”飞机一脸惊讶。
“他们秘密回来的,没人知道。”楚风语气平静。
飞机应声道:“我马上去备车。”
几小时后,一架从荷兰飞来的航班降落在 ** 国际机场。楚风带着飞机、阿布和几名手下在出口处等候。
看到笑面虎和乌鸦走出航站楼,楚风掐灭香烟迎了上去。
“哇!”穿着黑色皮衣的乌鸦远远地招手喊道,“猛犸,想死你了!”
“欢迎回来。”楚风微笑着与乌鸦拥抱,又和笑面虎握手,“路上顺利吗?”
笑面虎笑眯眯地说:“能劳烦猛犸亲自来接,真是荣幸。”
“先上车吧。”楚风示意道,“餐厅订好了,知道你们吃腻了西餐,特意找了家地道港式菜馆。”
笑面虎笑道:“太好了!乌鸦在荷兰快活得很,我可受不了 ** ,还是华人姑娘合心意。”
乌鸦打趣道:“那待会儿去三温暖给你多安排几个?”
“起码十个!”笑面虎夸张地比划着。
乌鸦摇头笑道:“猛犸你看,这家伙比我还心急。”
乌鸦侧头对楚风低声道:讲得这么正气凛然的,明白的是去追姑娘,不明白的,还当是要去 ** 金铺呢。
哈哈哈......
楚风和笑面虎同时放声大笑。
众人迅速登上汽车。
途中,楚风向两人简单介绍了港岛近况,重点讲述了洪兴与东星在两
人离港期间发生的种种纠葛。
当听到靓坤被击毙的经过时,乌鸦立即转头对笑面虎说:阿虎,
学着点。看看人家,同样是做掉目标,能让差佬帮忙动手,自己片
叶不沾身。干得漂亮,下次咱们也这么办!
约莫一刻钟后,三人抵达旺角的广润饭店。这家饭店采用仿古客栈的装潢风格,门庭开阔。正值午市,大厅里食客云集。
还未进门,浓郁的乡土炒菜香气便飘散而出。踏入店内,蒜香、麻辣与五香气息交织扑面。这种独特的中式风味或许会呛到不习惯的人,却是最能唤醒华人口腹之欲的芬芳。
楚风向前来招呼的伙计报了预订姓名。年轻侍者核对名单后,引领三人登上二楼包间。
爬楼梯时,陈旧的木质阶梯不时发出吱嘎声,周围食客的谈笑与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交织在一起,竟透出几分江湖豪情。
诶,猛犸,这地儿够隐蔽吗?
乌鸦用胳膊肘轻碰楚风,压低声音:这么多人,不会被人认出来吧?
这可是旺角!
楚风加重语气道,这间酒楼以前是洪兴靓坤的地盘,前些天才转到我们手上。这里的常客对洪兴那帮人熟得很,反倒没几个见过东星的人。
知道你们要秘密返港,特意选了这儿。
就算骆天林派人盯我梢,也绝对想不到我去机场接的是你们。
说着,楚风已带着乌鸦和笑面虎走进预定包厢。
随便坐。
楚风随手示意座位。
三人级别相当又是私下会面,便不拘礼数各自落座。递过菜单让两人点菜时,楚风问道:
说起来,还以为你们会带着大队人马从荷兰回来,没想到就你们两个悄悄摸回港岛。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乌鸦与笑面虎相视一笑。
笑面虎答道:先回去安顿,现在手底下没人,得把旧部召集起来再说。
那家伙可不简单。
楚风抿了口刚上的茶水,面色平静:从东楠亚回来办完丧事,先暗中拉拢了几位叔父,靠着老家伙们的支持暂代龙头。
接着大肆招兵买马,最开始那批人,半数是骆驼的旧部,半数是你们当初收编的金毛虎小弟。
砸钱笼络人心,很快就培养起自己的势力。
尤其是打着代管的幌子强行接管了你们俩的地盘后,他麾下势力的扩张速度愈发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