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叔送他们到门口,直到车子离开才转身回屋。
车上,阿德回头问道:“骆少,用钱收买,他们真会甘心支持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骆天林淡然道:“我不需要他们真心拥护,只要在大势面前不反对就行。”
阿德若有所思。
又问:“接下来去哪儿?”
“回家,晚上再去见天堂叔。”
“是!”
……
当晚,骆天林如法炮制。
带着五百万港币,独自拜访东星另一位元老天堂叔。
比起在海叔那里的短暂停留,他在天堂叔那儿待了两三个小时。
阿德在院子里听到动静,两人似乎共进晚餐,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从傍晚六点到晚上九点,骆天林才带着一身酒气走出别墅。
天堂叔派人扶他上车,叮嘱阿德路上小心。
然而,车子刚驶出大院,看似醉醺醺的骆天林立刻坐直身子,眼神清醒,只有脸上残留着酒意。
“呼……”
他打了个酒嗝,长舒一口气。
阿德转过头问:“骆少,没事吧?”
“别担心,天堂叔酒量很好,要不是我在新佳坡读书时练出来的本事,还真顶不住。”骆天林摆了摆手,嘴角微扬,让阿德放宽心。
“天堂叔答应帮我们了吗?”
“他当然得支持!除了我,东星还有谁值得他站队?”
骆天林淡淡一笑,意味深长:“就是胃口大了点,得多给些好处。不过无妨,舍不着本钱,套不着狼。”
“这些人,一个个忘恩负义!”
阿德怒气冲冲,“骆先生生前对他们多好,现在让他们支持骆少,居然还敢漫天要价!”
“阿德,我跟你强调过多少次了,做人要沉得住气!”
骆天林语气沉稳,“就像我做医生,心不静,连手术刀都拿不稳,怎么救病人?钱财不过是身外物,他想要,就多分他一些。”
“反正这些年在新佳坡攒下的钱,现在不用,以后也没机会花了。”
“骆少说的是。”
阿德低头认错。
骆天林再次抬手,话锋一转:“明天你去外面跑一趟,替我物色些得力的人手。想当大哥,就得有自己的人,光鲜的空架子,屁用没有。”
“骆少,大概需要多少人?”
“不必太多,但要精干,讲信用。哪怕只认钱也无所谓,反正我出得起!”
骆天林眯起眼睛,神情自信而冷傲。
只有掌握自己的势力,才能在关键时刻让那些收钱的老家伙乖乖表态,而不是现在这样光拿钱不办事,坐山观虎斗……
……
当骆天林满身酒气乘车回到郊区别墅时,楚风也正开车返回宝石山的家。
车里除了飞机和阿布,还坐着港生。
她今晚被楚风精心打扮过,显得格外明艳动人。
坐在后排的港生脸颊泛红,低垂着头,一路上都没敢开口说话。
心里像揣了只小鹿,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脑中闪过各种念头,一会儿疑惑楚风为何突然带她去买新衣。
思绪又跳到楚风精心装扮她的目的,是否暗藏企图。
转瞬便自我安慰,想着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古人都懂得以身相许。
纷乱的念头在脑海中翻腾,让她完全无法冷静思考。
几小时前,黄昏还未降临。
楚风看着时间差不多,便让秋堤提前下班。
等秋堤走后,他对身旁的港生说晚上要带她选购新衣。
风哥,我穿成这样...是不是让你难堪了?
港生当时满脸窘迫。
她初来港岛无依无靠,又遭遇人蛇拐卖,早已身无分文。
暂住在楚风宝石山的别墅里。
虽有工作住处,温饱无忧,却无余钱添置衣物。
身上这套还是在路边摊用预付薪水买的。
虽整洁得体,但与楚风的名贵西装、秋堤频繁更换的时髦装扮相比,差距显而易见。
借着特别的日子,楚风带她在商场逛了几个小时。
最终为她购置五套行头,从内到外一应俱全。
包括两套上班穿的职业装,和三套款式各异的休闲服。
有长裙、短裙配针织衫。
此刻她穿着真维斯白长裤,班尼路樱花t恤,外搭古驰短款牛仔外套。
低领t恤露出港生修长的脖颈,楚风特意为她选了一条坠着星形吊坠的项链,中间的蓝宝石晶莹剔透。
这样的疯狂购物,对港生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前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她从未敢幻想过。
可楚风的强势让她无从拒绝。
她像个木偶似的被拉着穿梭于商场专柜,除了脸红低头,别无他法。
天知道试了多少件衣服。今晚的试衣量,恐怕比过去二十多年加起来还要多。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换上精致衣裙的港生焕然一新,虽不及明星的气场,却已脱胎换骨。
车子驶向宝石山别墅区。临近家门,沉默许久的港生终于开口:风哥……这些钱算我借的,等我发了薪水就还——
还我?楚风挑眉打断,用我发的薪水还我,那你岂不是白干活?
可……不能让你花这么多。港生轻蹙眉头,指尖抚过颈间的项链。她爱极了这抹湛蓝,可十万的价格令她呼吸发紧——当初人蛇贩子卖她去东楠亚,开价也不过五万。
见她纠结,楚风轻笑:说了是送你的,别多想。待会儿还有惊喜。
还有?港生睁大眼睛,什么惊喜?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几分钟后,黑色奔驰缓缓驶入别墅区。
楚风牵着港生下车,她心中带着一丝好奇,边走边探头望向别墅内部。
奇怪的是,屋里一片漆黑,只有二楼洗手间透出微光,一楼完全笼罩在黑暗中。
“梅梅姐不在家吗?”
“先进去再说。”
楚风示意她推门,大门虚掩着。别墅周围随时有人看守,即使没人在家也不必上锁。
港生了解这一点,毫不犹豫地推开门,顺手摸向墙边的电灯开关。
“啪”的一声轻响。
客厅瞬间亮起,眼前梦幻般的场景让她怔在原地。
天花板上悬挂着气球拼成的英文横幅,桌上摆着三层蛋糕,烛光摇曳。
更让她意外的是,楚风不知从哪里变出一顶生日帽,轻轻戴在她头上。阮梅和秋堤笑着走来,手里捧着精心包装的礼物。
“生日快乐,港生!”
“港生,恭喜你呀!”
两人先后送上祝福,将礼物递到她面前。
港生眼眶泛红,转头望向楚风。
“看 ** 嘛?”
“要礼物?我已经送了,今天买的那几件衣服就是。”
楚风晃了晃手里的购物袋,笑着走到沙发边放下东西,随后站到蛋糕旁,一脸期待。
“快收礼物,然后来吹蜡烛,逛了一晚上,我饿坏了。”他催促道。
港生终于忍不住,眼泪伴着笑意落下。
“谢谢……谢谢你们!”
阮梅和秋堤一左一右扶着她走来,秋堤笑盈盈地说道:别谢我们,要谢就谢老板吧,是他要给你庆生的,我都没这福分呢。
你生日不是还没到吗?楚风立刻接话。
那我可等着啦。秋堤眼睛一亮,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谢谢风哥!港生擦了擦眼角,向楚风深深鞠躬。在港岛经历这么多坎坷后,她从未想过还会有人记得她的生日。母亲离世后,恐怕世上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会惦记这个日子了。
看着楚风点燃蜡烛,港生眼中满是感动。秋堤和阮梅轻声唱起生日歌,楚风握着刀叉,眼巴巴地盯着蛋糕。歌声结束,港生许完愿,楚风马上递上切刀。第一块理所当然留给寿星,第二块他当仁不让地抢到手。
奶油与松软蛋糕在口中化开,美味不言而喻。楚风吃完半块时,阮梅和秋堤还在缠着港生追问愿望。港生抿嘴轻笑,任凭两人挠痒也不松口,只在打闹间偷偷望向楚风,眼中的柔情几乎要溢出来。
可惜专注美食的某人完全没注意到这一幕。
......
数日后的元朗夜市,一个孤独的身影在大排档借酒消愁。餐盘早已空空如也,只剩半瓶酒被男人不停地灌进喉咙。他是金毛虎沙蜢的旧部光仔,如今随着沙蜢势力瓦解,沦为了无人问津的底层混混。
失去靠山后,其他手下倒还自在,但像光仔这样原本有些影响力的头目,在乌鸦一伙人手下备受排挤。
原因无他,无非是得不到信任。
酒至半酣时,光仔猛然发觉身旁多了个人。
他斜眼瞪着对方,目露凶光。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没看见老子在喝酒?滚开!
黑衣青年从容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叠钞票推到他面前,约莫有五万块。
要是没喝醉,就跟我去见骆少爷。
光仔盯着簇新的钞票,酒醒三分,却仍有些发懵:哪位骆少爷?
东星,骆天林!
听到这个名字,光仔浑身一震。
这不就是刚回港岛的那位......
自从沙蜢死后,屡遭排挤的光仔本已萌生退意,却未料这顿闷酒竟把他带到了东星代龙头的面前。
发出邀请的是骆天林的心腹保镖阿德。
别看阿德平日里似乎跟不上骆天林的思路,但当骆天林需要招兵买马时,他能立刻想到沙蜢旧部,足见其能力不俗。
既要忠诚又要有能耐的小弟,除了沙蜢死后留下的这批人,还能有更合适的选择么?
光仔跟着阿德上车,不到二十分钟便站在了骆天林面前。
“骆少!”
阿德指向光仔,向骆天林介绍:“他叫光仔,以前是跟金毛虎沙蜢的。”
“哦?你好!”
骆天林微微一笑,主动伸手。
光仔赶忙擦了擦手,握住骆天林的手,神情拘谨又讨好:“见过骆公子,晚上好!”
“阿德带你过来,事情都跟你交代清楚了吧?”骆天林笑着问。
光仔瞥了阿德一眼,连连点头:“骆公子,以后我光仔就是您的人了!东星上下谁惹您不高兴,您一句话,我绝不推辞!”
“话说这么满,不怕以后做不到?”骆天林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这……”
光仔一时语塞,脸色发窘。
他只是按规矩表忠心,换新老大不都得这样吗?
他转头看向阿德,眼神求助。
阿德适时开口:“骆少,光仔投奔咱们,一是因为您是东星正统,二是因为沙蜢死后,乌鸦硬吞了他的人马,他们日子不好过。”
“没错!”
光仔接过话茬,愤愤道:“乌鸦虽然够狠,但对手下太刻薄。堂口的钱,上交总部后,他独吞八成,剩下两成都给了亲信。”
“我们这些被他强收的小弟,钱捞不着,脏活累活全包,动不动就打骂,根本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