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影壁时，脚边的碎石突然一声滚成一条直线，直指东北方——正是祭坛的方向。
这像是……在引导我们。苏然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可谁在引导？
陆明川没回答。他盯着前方那座仅剩台基的祭坛，台基四周的望柱上，原本残缺的云纹此刻竟泛着幽蓝的光。走近些，他发现那是某种荧光苔藓，沿着刻痕生长，将云纹的脉络勾勒得清清楚楚。
祭坛……苏然轻声念，古代祭天的地方，最接近天命的所在。
话音刚落，祭坛中央的青石板突然地裂开一道缝隙。陆明川拉着苏然后退两步，就见缝隙里缓缓升起一座青铜鼎，鼎身布满饕餮纹，鼎口还沾着暗褐色的痕迹，像干涸的血。
《周礼》里说，祭天用太牢，鼎里应该盛牛、羊、豕。陆明川喉咙发紧，但这颜色……
是血。苏然踮脚看了眼，新鲜的血，还没完全干。她突然抓住陆明川的胳膊，刚才……鼎里有声音。
陆明川屏住呼吸。鼎身的青铜在暮色里泛着冷光，突然，鼎内传来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鼎壁上。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节奏越来越快，像是某种生物在挣扎。
陆明川拽着苏然转身就跑，可脚腕突然被什么缠住。他低头一看，是从祭坛缝隙里钻出来的青藤，藤蔓上生着倒刺，正往他腿上缠。苏然的情况更糟，她的运动鞋被藤蔓缠住，整个人摔在地上，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陆明川抽出短刀砍向藤蔓，刀锋刚碰到藤身，藤蔓突然收缩，地一声渗出墨绿色的汁液。汁液溅在陆明川手背，立刻灼起一串水泡。他倒吸一口凉气，反手将短刀递给苏然：砍你的脚！
苏然咬着牙挥刀，藤蔓被砍断的瞬间，鼎内的撞击声突然变成尖叫。那声音不像任何已知的生物，更像是金属摩擦玻璃，刺得两人耳膜生疼。陆明川捂住耳朵，余光瞥见祭坛后方的断墙上，不知何时站满了黑影。那些黑影没有五官，只是人形轮廓，正缓缓举起手臂，指向他们。
往西边跑！陆明川背起苏然，踩着满地碎石狂奔。西边的断墙有个缺口，勉强能挤过人。他刚冲到缺口前，身后突然传来的巨响。
那座青铜鼎炸了，碎片像暴雨般袭来。陆明川侧身护住苏然，一块碎铜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在墙上砸出个深坑。
两人跌跌撞撞钻出缺口，回头望去，古城里的黑影不知何时消失了，青铜鼎的碎片散落在祭坛上，连藤蔓都缩回了地缝。暮色更浓了，残阳只剩一线，将古城染成血红色。
苏然靠在断墙上喘气，膝盖的伤口渗着血，染红了裤脚。我们……还要继续吗？她声音发颤，这里太邪门了，说不定有……有脏东西。
陆明川擦了擦额头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