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仔细皱眉凑近查看,只见那道伤口足有三寸多长,深得几乎能看见森白的骨头,边缘的皮肉向外翻卷着,分明是被什么利器所伤。这时,现代急救课上学的知识突然涌进她的脑海。
她抿了抿唇,毫不犹豫地解下自己腰间那条绣着精致玉兰花的素色帕子:别动,我帮你止血,不要害怕。
使不得啊公主!小太监急得想要躲闪,却被林晓稳稳按住了肩膀。
你再这样流血下去,很快就会昏过去的。她的语气坚定而不容拒绝。
林晓将帕子仔细叠成厚片,轻轻按压在伤口上。小太监疼得咬住嘴唇直发抖,额角上的汗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啪嗒啪嗒地掉在冰凉的青石板上。
林晓放轻了力道,温声说:我在现代……在家学过些医理,你信我。
现代?
小太监疼得迷迷糊糊,重复了半句,又被抽气声打断。
林晓这才惊觉说漏了嘴,好在小太监没深究。
林晓垂眼盯着手上的帕子,血正慢慢浸透绣线,你这伤怎么弄的?
小太监吸了吸鼻子,喉结动了动:是……是周典膳。小的今早端茶时手滑,洒了半盏在他鞋上。他骂小的不长眼,抄起裁衣刀就……
他说着掀起另一只袖子,胳膊上还留着青紫色的指痕,小的不敢声张,怕被赶去洗衣局……
林晓心头一紧。
她早听说宫中大太监最是苛待新人,却不想能狠到这个地步。帕子已经全红了,她扯下外袍的系带,绕着小太监的胳膊扎了个活结:先这样勒紧,血止住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小的叫柱子。
小柱子盯着胳膊上的系带,声音发颤,公主的帕子……脏了。
脏了就脏了。
林晓扶他起来,我带你去太医院。
小柱子突然挣开她的手,退到假山后,太医院的刘医正最嫌我们下等太监,上次小福子摔断腿,他看都不看一眼。公主要是被牵连……
他低头绞着衣角,小的自己去井边洗洗,擦点草药就行。
林晓看着他泛白的嘴唇,心下叹气。
她解下外袍披在他肩上:那你回屋好好歇着,别碰水。明天我让侍女送些金疮药来。对了,你住哪?
小柱子愣了愣,突然扑通跪下,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公主大恩,小的没齿难忘!小的住西六所最末那间柴房,和三个老太监挤着……
快起来!
林晓慌忙去拉他,却见他胳膊上的血又渗了出来,你这样跪着,伤口又要裂了。
小柱子被她扶起来,眼眶通红:公主是好人,和那些主子都不一样。
林晓鼻子一酸,把外袍又紧了紧:快回去吧,晚了该关宫门了。
小柱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林晓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滩渐渐发黑的血,又摸了摸自己手腕上还沾着血渍的系带。
风裹着晚钟飘来,她这才惊觉天色已经暗了,宫灯陆续亮起,像一串橙红的柿子挂在廊下。